方道长法事经验丰富,不紧不慢捋起大袖托词道:“黄纸不燃, 证明沸海龙君差务繁忙, 此时此刻无法脱身前来, 各位要报以理解。”
屁咧!敖凛打了个哈欠, 他正闲得龙角痒, 已经借桃师傅的手挠过好几回了。
副馆长见方道长信誓旦旦,以为他真的直接能和龙王隔空对话,啧啧道:“夏国的仙术太神奇了。”
敖凛忍不住泼冷水:“才不是,他根本连请龙的法子都没用对。”
方余:“?”
敖凛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告诉他:“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总上热搜的沸海龙二代,他压根不在天庭名录上。”
别说是青渊天尊了,直接找到玉帝那也不顶用。他没加入仙籍,现在直属国家管,跟天庭一毛钱关系也没。
至于刚刚温度上升,只是敖凛留在[冲]符上的一小缕龙气在燃烧罢了,一次性的东西,烧完就没了。
方余对他的话感到匪夷所思:“岂有此理!”
敖凛撇嘴道:“干嘛,不许龙王跳槽涨工资吗?”
方余冷笑,直言嘲讽他无知:“可笑,要是如你所言,沸海龙君不在名录上,那是谁在沸海与滨南司雨?”
敖凛愣了:“对啊,是谁呢?”
他这一问,反倒把敖凛问住了。
敖凛之前先入为主,觉得司雨应该归敖秉他们气象局的龙族团队管。可仔细一想,不管是蛟还是龙,只要水族进了滨南地界,不可能不来拜会他这个地头龙,最起码也要礼貌加个微信再相忘于好友列表的。
不过整个沸海最近的降雨量和往年相比都算正常,不需要过分担心。司雨的事,等回去再找徐大宽和其他土地公打听一下好了。
副馆长看看自顾自迷惑的敖凛,再看看持剑凝重的方道长,不由得问:“我想确认一下,现在是因为龙王来不了,所以没法驱邪吗?”
袋子里的恶魔喊:“可以驱邪,但得加钱!”
他是恶魔,为虎作伥是他的本性。
敖凛和应桃对视一眼,饱含深意地笑道:“siri说得对。”
…………
别人捉妖要开坛设法烟熏火燎,而敖凛走的是简单粗暴环保路线。他和应桃一商量,决定分工合作。
敖凛两手空空走到铁笼子前,先引得小柯嘲笑一声:“装神弄鬼都不带道具,末流就是末流。”
敖凛不咸不淡地瞥他:“你这种‘四漏鱼’当然不知道,现今高端捉妖技术层面玩的都是——心理战。”
特管部的免费课程除了《男修士的自我修养》,当然还有《妖怪犯罪心理学》这类实用课。主讲人是他哥夫灵解天尊,敖凛可是每节课都必……必拜托早起的胡心悦帮他挂课混时长的。
米勒好奇地问:“什么是‘四漏鱼’?”
小凛又开始自己生造词了……应桃回答道:“应该是‘破四旧漏网之鱼’。”
在他们注视下,敖凛晓之以情,开始和兵马俑谈判:“你在这蹲着也没劲,不如跟我们回夏国去找个正经工作,还有五险一金。”
兵马俑一口回绝:“不行,国内胡俑人才市场已经饱和了,欧罗霸就我一个,我要留在这深耕蓝海市场。你去告诉馆长,下个星期必须把我跟法老木乃伊放一个展厅,我的柜子要比他大,灯光比他漂亮,文创比他多,生平简介要16国语言的,少一国都不行。”
副馆长都不知道他还有此等野心,怒不可遏高喊:“你你你,你狮子大开口,别忘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不说还好,一说兵马俑就来气,脸上未干的油漆滴滴答答往下流,还没勾画出来的眼睛空白一片,看着更惊悚了,“怎么爬上来的?老子是踩着盗墓贼的脸上来的!要不是你们出钱雇人挖秦山,掘龙脉,夏国能元气大伤吗?梼杌能趁虚而入吗?”
这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敖凛隐隐约约联想到什么,当即问了句:“妖乎网,在逃胡俑?”
兵马俑也心有所感,不太敢相信地对暗号:“打赏榜一,粗麻绳不打结?”
敖凛忽然冷下脸,玩了套先扬后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胡俑。网络上心系祖国,背地里甘为资本家利用。我很失望,决定以后再也不给你打赏了。”
兵马俑急得抓住铁栏杆哐哐撞大墙:“我不是我没有啊榜一大哥。您要是能给我赎身,小男子愿给您当牛做马全天伺候!”
在场众人:“…………”这腰也折得太快了。
兵马俑热泪盈眶,“你们不懂,大哥是唯一追我更新的人,我的信念之光,我的精神之柱,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片商业蓝海。”
应桃还在回味“粗麻绳不打结”这个id……实在可爱过分了。
他默默看向龙,在脑海中用小红龙麻绳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敖凛会错了意,赶忙和他澄清道:“我每天只打赏三十块钱,绝对没有花在你身上的钱多。”
应桃回想了下,问他:“花我身上,花哪了?”
敖凛:“……QAQ我回去补还不行吗。”
应桃轻柔笑了笑:“没关系,我又不在意那些。”说完,他凝着眉抬起手,一道雪色灵光瞬息闪过,打进兵马俑眉心。
“哐当”,兵马俑应声而倒,随之飘出一缕迷惘的妖魂,应桃勾勾手指将它收进袋中。
敖凛却琢磨着应桃的话。总觉得这人性子温顺不争不抢,不在意钱财,那到底在意些什么呢?
不费一草一木,两人三两下解决了兵马俑。副馆长大喜过望,马上准备打电话报告馆长。
但小柯咬牙切齿,愤然当面揭穿道:“你们果然和兵马俑认识,根本就是勾结好的同伙,搞仙人跳胜之不武,用的办法一点都不迷信!”
方余道长也言之凿凿,朝在场两个外国人凛然一拱手,斜眼瞟着敖凛:“如果我没闻错的话,那个红头发的修士身上有极重的妖气,还是水火双修的凶妖,绝非善类。”
这下,怀疑的目光全投向了敖凛。
米勒委婉地问敖凛:“你是水火双修吗?”
敖凛想了想,他是龙会下雨,又是赤火属性,能打雷放火,好像没毛病?“应该是吧……?”
小柯扳回一局,立马狂吹彩虹屁:“方道长火眼金睛,破案了!”
五百万的悬赏酬金唾手可得。方余道长冷笑一声,俨然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架势:“我就知道你逃到了国外。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他操起木剑暴喝道:“九婴,纳命来!”
敖凛:“九婴???我有那么丑吗?”
应桃:“……”原来如此。
应桃把敖凛挡在身后,随手捋下敖凛的发绳,长发倾泻而下。他捏着那根黑不溜秋的小绳子,面对桃木剑尖,嗤声一笑:“闻到这个了?狗鼻子还挺灵。”
敖凛恍悟地想起,自己刚下仓库那会正好把头发扎起来了。这头绳是应桃刚来的第二天给他的,当时还说是什么……
“九婴真筋?!”
方余道长狐疑地闻了闻皮筋,倒吸一口凉气,心态彻底崩了:“就是这个味儿!谁会拿凶兽的妖筋做发圈啊?”
应桃娓娓道来:“给小凛扎头的皮筋,当然要选属性相符的,要是五行相克会引起脱发,发质也会变毛躁。”
“……您这也太讲究了。”方余震惊地感叹,不由自主用上了尊称。能弄到九婴真筋,肯定有两把刷子,他面上态度也变得敬佩起来,试探问:“二位是已经将逃狱的九婴抓捕归案了吗?”
应桃:“没有,以前九婴重伤,随地捡的。”
敖凛忍不住瞄他一眼,怎么又是捡的。感觉应桃好像三界搞资源回收利用的,到处捡东西。捡了龟壳,妖筋,宝石……“你还捡过啥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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