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小恶龙,你好像经验很丰富嘛。”
敖凛志得意满道:“那当然,我有生活经验。”
龙的生活经验本体——桃:“……”
他怀疑龙在cue自己,但没有证据。
应桃默默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
“不过确实应该多加注意,特别是梁警官和林故,你俩是人类,没有亲身感受过‘妖言惑众’的本事,很容易在这上面栽跟头。”敖凛语重心长补充道。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不管是咸水还是淡水,大西洋还是太平洋,但凡是人鱼,就没有不逞凶斗狠生食血肉的,本质上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高级海怪。
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温柔痴情的小美人鱼,有是有,但都是极少数的个例,况且小美人鱼最后不是也变成泡泡飞走了嘛。
所以说,在人鱼种群里,温顺良善的基因根本不可能传续下来。
就算偶尔有基因突变的,也会因为和种群恶斗的氛围不和,迅速成为牺牲品。
以前,敖凛家门口的鲛人们动不动就为了争夺择偶权打架,今天你扒我鳞片,明天我断你尾巴,都是常有的事。
要是按面前这条人鱼所说,长得丑又好欺负,那理论上他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么大,更遑论脱离种群约束跑到夏国来了。
主要还是那句“请doi我发财”太容易让人先入为主,仿佛人鱼是提个澡盆就能养的经济型作物似的。
要说投入少,回报高,基因稳定,脾气还好的海洋经济作物,那还得是养龙哇。
经此一事,梁警官觉得很有必要了解相关知识,滨南常驻的外国人本来就多,万一哪天出勤又碰上作妖的了呢。
于是,他虚心求教道:“敖师傅,请问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浅显易懂的入门教材,我想借回去学习一下。”
敖凛:“有啊,普通书店就有卖的。”
梁警官大为震惊:“这种书也能随便流通吗?”
敖凛奇怪地看他一眼:“《聊斋志异》,《山海经》,《阅微草堂笔记》随便看。”
梁警官:“……我还以为有内部材料。”
敖凛摇摇头,打破他的幻想:“你想太多了,没文化的妖怪不会写这些,有文化的也懒得写,要是我,我就乐意在家躺着。写鬼怪名册还容易得罪妖,半夜敲门喊你给他写漂亮点的自大妖怪多得是。”
梁警官连连点头称是,押人鱼上车的时候还在感叹,敖师傅对妖怪心理拿捏得真细致,简直像身在其中一样。
……
经过刑警队专业的刑侦审讯,人鱼对组织偷渡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进一步指认了作案工具:[口贷妖怪app平台]
据查明,光是滨南市区内注册该app的外来妖就有105名,其中赫然包括之前受骗的玉米神。
由于慧眼识真妖,协助破获非法偷渡案件,敖凛实至名归被奖励一副红彤彤的金边大锦旗。
他得意地拍下来po在朋友圈,哼哼,这么一来,过两天的特管部年中大会上,优秀单位的称号就稳了。
年中大会在杭山市召开,从滨南过去得坐四个小时高铁。
敖凛想了想,也把商场弄来的邪佛带着了,万一会场碰到佛界的人,还能请他们帮忙处理一下。
修构少爷不肯和管家们回去,修管家请示完貔貅本家,决定包下滨南的五星级酒店,坚持每日来龙王庙报道,规劝少爷。
有了修管家和一众貔貅血保镖的加持,龙王庙的运势旺得简直快冒青烟了。
各地的财神庙冷得结蜘蛛网,沸海龙王庙的王妃井却围满了人,弄得敖凛专门在官博发通知,手动分流:
[虚光观现在也有龙王和龙王妃塑像,大家如果住城郊可以去那边玩,不用专门开一个小时车到市区的。]
有人不满地回复:[可是虚光观要收门票哇。]
敖凛回:[报我名字,他们不敢收钱。]
这也太霸道了!大家一边惊叹,一边暗戳戳觉得爽,牛气轰轰经常只接待贵宾的虚光观,你也有今天啊。
就得龙王爷……呃不对,就得小庙主治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最近在官博下聊天许愿的时候,总是容易把庙主和龙王爷喊混,甚至有截图上次新闻视频,给敖凛画上龙角角的。
敖凛还转出来夸:[画得很像,特别传神!]
画手嘿嘿开玩笑问:[是龙王爷亲自盖章的像吗?]
敖凛认真地回:[龙王妃也盖章啦。]
大家只当庙主在玩梗,还笑他三句话不离龙王妃,却没想到敖凛确确实实拿给应桃看了。
应桃端详一会,“形意所往,心随意动,他能画这么像,说明冥冥之中对你的信仰足够深厚。”
窗外一望无际的绿野往后飞去,列车正在高速飞驰。敖凛懒散地躺在应桃腿上,目光忽然定了定,抬手捏住一小缕晃动的灰发:“……掉下来了!”
应桃低头望着他:“怎么了?”
敖凛撑着手臂坐起来,眼里迸发出惊喜:“你的头发已经落下肩头了,真的变长了!”
呜呜呜……他的长发桃指日可待,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长到给龙当滑滑梯了。
应桃把龙按回去,冷白长指缓缓从龙的耳根抚到脖颈,感受指腹下热烈跳动的脉搏。他悄悄贪恋着那一点温度,垂下眼眸,温柔道:“还好我有小凛。”
几千年的困苦,换了一条龙。
——值得。
下车后,大会主办方派来的车早就等在站口,司机看了看手表说:“咱们再等几分钟,还有个客人是八点十分的车,这会应该已经出站了。”
不料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司机急得打了好几次电话,那边都故意挂断,气得他想直接开走。
还是敖凛劝他:“兴许是高铁晚点了呢,虽然几率小,也不是不可能,再等会吧。”
敖凛没告诉司机实话:我们妖精都是很记仇哒!你要是先溜了,回头人家一生气,说不定要写小人咒你。
等了一个半小时,第三位乘客终于来了,看到车还等在这边,脸上浮现的不是欣慰,而是极致的冷淡:“你们没走?专门为了等我,徒增因果。”
敖凛:……?这思路,莫名很熟悉?
应桃转眸瞥了他一眼,对方戴着深檐棒球帽,一身运动衫,两手空空没拎行李。
对方似乎察觉到应桃的视线,也望进车厢后排,明明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脸,他却慢慢地陈述:“你长得很美。”
应桃淡淡微笑,明知故道:“多谢。”
对方皱了下眉:“我不是在夸你。”他只是在描述事实。
敖凛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精神小伙竟然一眼堪破了应桃的容貌障眼法。
精神小伙又转过来,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个敖凛,缓缓描述:“你年纪很小,是一条龙。”
敖凛立刻以防备姿势机警地抱住桃,保护我方桃桃!
前排的司机却翻了个白眼:“你搁这算命呐,管人家属龙属兔,要不是他们坚持要等你,我早开回去下班了。对了,你行李呢?”
精神小伙坐上来,拉上车门,表情岿然不动:“在高铁上被偷走了,连同手机。”
司机瞄了眼后视镜,一阵汗颜,挺高大一小伙,怎么出门仿佛不带心眼。
商务车匀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融入耀目银川的车流。窗隙间撒落的光随着车轮加速变得或明或暗,节奏逐渐急促。
应桃从窗外扯回视线,朝右前方堪称轻柔道:“司机,前面超市停一下,这位的行李丢了,去酒店之前应该需要买点衣物。”
毕竟大会要开三天,总不能一套内衣裤穿到底。
精神小伙冷酷地截断:“我不需要。”
应桃了然道:“我可以借你钱。”
精神小伙动摇不到半秒,又立即回归坚决:“我不会欠你钱。”
敖凛看他俩一来一往,气氛渐渐扯紧,一个要施展“好意”,一个坚持不欠人情,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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