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在京城开酒肆,估计也遇到过不少硬茬。
但他深知先礼后兵的道理,所以希望拿些银子将两人打发了。
“我不需要看大夫。”江浅开口道。
他听这掌柜这么说,就知道对方肯定看到了自己摸肚子的动作了,当即有些羞恼。
有孕这种事情本就是极为隐私的事情,如今险些被一个陌生人拆穿,他自然会不自在。
“我好得很。”不等郁辞舟开口,江浅又开口道:“不劳烦你费心了,多谢。”
江浅说罢便拉着郁辞舟起身,而后匆匆出了酒肆,那背影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看着江浅和郁辞舟的背影,那掌柜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伙计忙凑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掌柜问道:“掌柜的,您是怎么将他们赶走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让他们知道不该如此。”掌柜一脸骄傲地开口道。
那伙计见那白衣公子离开的时候,脸都红透了,只当对方是羞愧难当,当即便信了这掌柜的话,看向对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崇拜。
出了酒肆之后,江浅便有些走不稳,他素来酒量不行。
郁辞舟二话不说,一手揽着他后背,一手捞起他的膝弯,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江浅道。
“我知道。”郁辞舟开口,却没放他下来。
江浅觉察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和郁辞舟,忙开口道:“他们都在看咱们。”
“你把脸埋在我的怀里,他们就看不到你了。”郁辞舟道。
江浅这会儿反应并不迅速,闻言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郁辞舟在揶揄他。
“松手,不然我生气了。”江浅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这才将他放下,但揽在他背上的手却没收回去。
他们就这么半拥半抱着回了平安巷,路上郁辞舟一直忍不住想摸江浅的肚子。江浅怎么可能让他在大街上摸自己肚子,自然是百般不肯。
两妖这么你来我往,便到了家门口。
“现在没人了,可以摸了吗?”郁辞舟开口问道。
“都到家门口了,你就差这一步?”江浅无奈道。
郁辞舟静静看着江浅,突然开口道:“你还没叫呢。”
江浅这会儿带着醉意,闻言突然笑了笑问道:“叫什么?”
“哥哥。”郁辞舟道。
“哎。”江浅应道。
郁辞舟没想到江浅竟还会这招,当即一手将人往后一推抵在门上,倾身便想去亲他。然而他忘了这门如今没锁,被江浅这么一靠吱呀一声就开了,郁辞舟赶忙搂住江浅,借势在江浅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与此同时,郁辞舟和江浅同时感觉到了院中的妖气……
他们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两只妖呢!
灵树下,兔妖和猎隼正坐在石桌前,将方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四妖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哇!”一旁的兔妖手里拿着酒壶,这会儿似乎也喝了不少酒,看着有些醉了。
“咳咳!”猎隼原本正在啃猪蹄呢,啃得满嘴都是油,他反应过来之后忙收回了视线,继续啃手里的猪蹄,还不忘朝郁辞舟和江浅扬了扬手里的猪蹄开口道:“真香。”
“确实挺香的。”郁辞舟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浅一眼。
江浅被这一出闹得酒醒了大半,尴尬地朝猎隼和兔子看了一眼,便径直进了屋。
郁辞舟跟在他后头进屋,还顺手带上了门。
江浅躺在榻上背对着,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生气了?”郁辞舟凑过去,从后头抱住江浅问道。
江浅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有。”
江浅脸皮一直都挺薄的,尤其院中这俩,一个是禽族,另一个从某种意义上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被这俩妖撞见这一幕,那感觉对江浅来说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江浅如今性情不像从前那么起伏不定,很快便调整好了。
“疼不疼?”郁辞舟一手慢慢按在江浅小腹上,开口问道。
“不疼。”江浅道:“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的。”
江浅记得有上一颗蛋的时候,最难受的是后头那段日子,体内的妖气不断在他体内冲撞,扰得他日日不得安宁。
彼时郁辞舟虽未和江浅一同经历此事,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念及此,郁辞舟不禁有些心疼,附在江浅耳边低声道:“往后,我日日帮你安抚他,好不好?”
“嗯。”江浅应了一声,一手覆在了郁辞舟手背上。
此前没能在江浅有孕的那段时日一直陪伴着江浅,甚至在蛋生了许久之后他才知道此事,这一直是郁辞舟的一个遗憾。
郁辞舟在很早之前就做了决定,若是江浅将来愿意再生一颗蛋,他一定要从始至终都陪着江浅,与江浅一同面对这件事。
“上一次江小宝第一回 异动,就是那日吧?”郁辞舟开口问道。
江浅一怔,意识到了郁辞舟说的是哪一日。
那日江浅刚得知了郁辞舟便是替自己解毒的兽族,心中又羞又恼,还喝醉了。后来黑雕带着猛禽来了平安巷,要找江浅的晦气,还动起了手。
原本江浅对付那帮猛禽是毫无压力的,偏偏那个时候他体内的妖气异动,让他险些受了伤了,好在郁辞舟及时出现。
“那个时候你一定恨极了我。”郁辞舟开口道。
“生气是真的生气,气得想杀了你。”江浅开口道。
江浅话说出口又有些担心,扭头看了一眼郁辞舟,见郁辞舟认真看着他,眼底的魔气并未加重。于是江浅转了个身,面对郁辞舟侧身躺着。
“我总是惹你生气。”郁辞舟开口道。
“是我喜欢生气。”江浅开口,而后又补充道:“我只喜欢生你的气。”
郁辞舟闻言不由想起了先前赭恒散人朝他说的话,赭恒散人说,江浅只喜欢朝他生气,是因为在意他。在江浅的心里,郁辞舟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郁辞舟没听江浅亲口说过这些话,便佯装不解问道:“为什么?”
江浅闻言拧了拧眉道:“你自己想不明白吗?这都要问。”
“我想听你说。”郁辞舟目光灼灼看着江浅道。
江浅被郁辞舟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捂住了郁辞舟的眼睛,这才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一副心肠都装了你,所以情绪极易被你牵动。”
郁辞舟闻言心中一动,呼吸登时就乱了。江浅素来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今日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竟朝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令郁辞舟那颗心登时就被某种情绪填得满满当当。
不过他并未挪开江浅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而是开口道:“你少年时便爱生我的气,所以那个时候你也是这般,一副心肠都装着我,对吗?”
“我那个时候何曾朝你生过气?”江浅失笑道。
“你有。”郁辞舟开口道:“有一回,我族新来了一只松鼠,那松鼠朝我示好,让我舔他。我都还没答应呢,你只听人家提了这要求,便气得三日没理我,后来半个月都没让我舔毛,说我舌头不干净了。”
江浅:……
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是记着此事的。
前头那些话确实是真的,但最后那句不干净什么的可不是他说的,郁辞舟当真是信口雌黄。
“还有那次,你突然找我要犬牙,我说我幼时换牙时没留着,找不到了,你就同我生气。”郁辞舟又道:“那次你也气了好些日子,后来一看到别的妖身上带着犬牙就朝我生气。”
江浅少年时的脾性并不算太差,大部分时候甚至算得上温和了,但郁辞舟仔细想想,彼时的江浅还真没少朝他闹脾气。
郁辞舟倒也不放在心上,任由江浅怎么朝他闹,他都照单全收。
但如今再回想起来,便觉当初那些小摩擦,都有了另一层意思,这让郁辞舟不禁有些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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