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抿起唇,少顷又问道:“夫人,锁阁期间有哪些人来过?”
“除了每日必须来作法的阿梦之外,有三人来过解冰阁。”百鬼夫人道,“先生中有两位,还有一位是祝桃先生,三月初八,去二楼查看了鬼笛的净化进度;一位是渡法先生,三月十二,来为地下镇住的鬼物更换了符箓。”
百鬼夫人说到这里时,稍稍停了一停。
“……以及三月十五日,徐旌来过解冰阁。”
三月十五日,正是张沛雨昏迷的那天。沈蕴心下一沉,面上依旧如常:“他来看瑶前辈?”
“不然还能看谁呢?”百鬼夫人苦笑道。
沈蕴又问了百鬼夫人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解冰阁。
沈蕴此时心里基本有了推断,但他又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
徐旌作为剑范,是庭中所有学生的表率,庭训规矩应该比谁都懂。甚至在池中瑶化为鬼物后,还是他亲手处决了恋人——他既然如此深明大义,真的会私留下法器?难道说情丝悲恋这玩意能扰人至此?
没情丝悲恋过的小沈仙师实在想不明白,于是决定不想了。
“反正晚上先拎一壶酒找他随便聊聊,没准不一定是他呢……”他嘀咕着往院舍走去,并没注意到腰上的天贤令在闪着微光。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沈哥在吗?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我晚上就去库房帮你看看。
瀛海第一猛男:去库房做什么?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有块试贤石碎了,之前一直想查但抽不开空,今天正好有时间了。
瀛海第一猛男: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你师父老眼昏花,不小心炼了瑕疵品,结果用坏了呗。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我师父才不会有这种失误!
瀛海第一猛男:而且沈蕴怎么又拿你当苦力啊,一会等他上来我得批评教育他。
云君六合:之。
瀛海第一猛男:……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这就冒出来了。
瀛海第一猛男:哎呀,小路同修~
云君六合:手滑。
瀛海第一猛男:你居然会打两个字了?!
云君六合的名字灰了。
瀛海第一猛男被噎个半死。
炼器本是逆天而行发了十六个“哈”。
手滑的路弥远放下天贤令,他思索片刻,拉了拉隔壁桌正在苦背神州史的张沛雨的袖子。
“你还记得五天前是怎么晕在路上的吗?”
张沛雨惊讶:“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路弥远:“关心朋友。”
张沛雨:“……”这份关心是不是迟了点?
既然对方问了,他还是挠头答道,“那天半夜我又做了噩梦,实在睡不着,所以打算去藏真塔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走出倦林峰小径,我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我想和对方打声招呼来着,结果刚走了几步就晕过去了。等我再醒来,就在燕前辈的房里了,他说是他回院舍的时候发现了我……”
“你没见到那个人影长什么样?”
“没见到。”张沛雨道,“不过大家都说那是红衣女鬼,那就应该是吧……”
路弥远:“你今晚跟我出去见见,就知道样到底什么样了。”
张沛雨困惑:“你怎么知道红衣女鬼今晚就会出来?”
路弥远:“猜的。”
张沛雨:“……”
他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运势,决定找个理由推拒掉室友这场心血来潮的探险游戏,“算了,我就不掺和了,反正我那天就是晕了一会,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明天有御行课小测,我白浮还踩得摇摇晃晃呢……”
路弥远:“我可以教你御行诀窍。”
张沛雨果断抱住室友大腿:“您说去哪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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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赶上了呜呜呜呜呜这两天疯狂加班_(:з」∠)_尽量会保证一周有四更qaq有意外和请假会提前通知
第18章 夜魍魉(四)
沈蕴回到院舍,正在考虑要不要带上一壶酒去找徐旌时,对面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燕也归打量了他一眼:“你要出门?”
沈蕴:“是啊。”
燕也归:“去见徐旌?”
沈蕴:“是啊。……你怎么又随便算人行程?”
燕也归:“我没算你,只是你的行动和我的卦对上了而已。”青年把玩着手里的卦签,漫不经心道,“此行会见刀光,小心一点。”
“谁要见刀光?”沈蕴一惊。
“天机不可泄露。”燕也归朝他微笑了一下,重新关上了房门。
门既然关上,也就表示对方不会再对今夜的事多说任何一个字。“刀光……”沈蕴咂着着这个词,“总不能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徐前辈气急之下捅了我一剑吧?”
燕也归身为玉钊少卜,好事没算过几桩,坏事从来一件比一件卜得准。如果自己这趟真倒了霉,估计他这位室友能幸灾乐祸上一个月。
以防万一,沈蕴打算把自己的剑也带上。
沈蕴的剑名为“同春”,是他师尊祝他入庭成功时送他的礼物,沈蕴平时爱惜得紧,四年来也没出过几次鞘。
剑是长剑,镗格是几十年前时兴的回扣式,上有缠叶连绵,仿佛春暖花枝;剑茎似绞藤,握上去正与他修长指节严丝合缝;锋刃上有极细一道血线贯于正中,剑身是不知是何材质铸成,通体纯黑触手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两丝青玉碧色,如同冰封冻土下仍勃勃欲出的新绿。
他将同春从墙上取下来,忍不住得意感叹:“师尊他老人家虽然从不用剑,赏剑的眼光却真是一绝——这样的剑,合该配我这样的人。”
沈蕴挽了个漂亮剑花,决定去院中练一会剑。
他从小爱剑。
偏偏宗门并不传授剑术,沈蕴全靠自学。丹成书库中寥寥几本佚名剑谱,山下书斋里那些不知道谁胡编的剑法,他统统搜罗起来藏在床底,每天睡前嘀嘀咕咕地钻研比划;等自己琢磨得差不多了,他开始四处寻人练手,师姐不许他碰开刃兵器,他拿的是破烂木柴,树枝,拆下的桌腿……但到了他手里,都变成了剑。
等到他第一次拿起真正的剑,是在天贤庭入庭测试中,和剑圣之子江子鲤打成了平手的时候。
穿风削叶一套剑招舞下来,算算时间也该出门了,沈蕴收剑归鞘,踏着碎叶离开了院舍。
两位教范学子表率,不仅管束着院内学生,还享有独居一院的权力。剑范所住的栖剑院在倦林峰顶,从走过去要不了多少工夫,沈蕴敲了敲院门,很快徐旌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见沈蕴时表情微微一滞,随即强颜笑道:“……怎么这个时辰来找我?”
“这不是江子鲤快回来了吗,”沈蕴表情一脸坦然,“他一回来就得办赏剑礼了,我心里没底,所以来找前辈谈谈心。”说着,他还亮了亮手里的酒。
徐旌看了一眼沈蕴手里的酒,视线又落在了沈蕴腰间的同春上,他扯扯嘴角:“那……请进罢。”
两人前后进屋,可能因为快要到就寝的时间,徐旌的房间内并没有照明。沈蕴将酒放在了桌上,顺手燃起桌上烛台:“说起来,我记得徐前辈是散修?”
“是,我身后并无宗门倚靠,”徐旌找了个阴影处坐下,“当年是偶然机缘巧合,有幸被孤鸿老人点拨过,之后便入了天贤庭。”
沈蕴惊呼:“孤鸿老人!是当年和剑圣战了三日三夜的那位高人吗?”
“正是。”
沈蕴一边斟酒一边道:“徐前辈能得他点拨,难怪能当上剑范。”
“我连孤鸿老人的十之一二都未能继承到,侥幸罢了。”徐旌摇了摇头,又道,“你和子鲤则不同。”
“嗯?”沈蕴将一只酒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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