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53)
步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微微喘息,低低笑出声:“想要你现在也没力气动。”他的手指不怀好意地顺着叶汲腹肌的人鱼线缓缓下滑,轻轻一握,感受到身下这具荷尔蒙爆棚的男性身躯微微一僵,指头摩挲了两下,“希望你过了这几天后还能这么精力充沛。”
叶汲被他揉捏得血液急冲,燥热的皮肤上冰霜迅速融化,他看着得意的步蕨双目嗖嗖射出刀子,恨不得当即将这个人扒光狠狠艹得他泣不成声,在自己身下化成一滩春水,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还这么放肆嚣张。
步蕨平息了呼吸,再抬起头时指尖多出一把银光熠熠的匕首,巴掌大小,还没贴上叶汲的皮肤,他已经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
叶汲顿时脸色一变,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步蕨,咱们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特么居然要阉了我???”他低头在那张可恨的嘴上又咬了一口,“阉了老子,以后谁来上你?”
“……”步蕨嘴角微抖,用匕首拍拍他英俊的侧脸,“亲爱的,你想太多了。我怎么舍得阉了你呢?”
叶汲忽地松了口气,可惜一口气才松完,左胸膛顿时剧痛无比,锋利的匕首生生插进原有的那道伤口里!
殷红的血液溅了步蕨一脸,将他那张如白玉般温润的脸庞衬托一种惊心动魄的诡艳,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嘴角的血渍,像品尝无上美味:“味道不错。”
叶汲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他的脸仍是笑着的,虽然笑得颇为狰狞:“你这个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能吃。”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步蕨微笑着说,一刀刀沿着伤口切开心口的肌肉组织,每一刀极尽简洁凌厉。血液沿着男人健硕的胸膛瀑布状流下,将他浸泡成了个血人。
步蕨的容色专注而镇定,宛如在雕琢着一件精美绝伦的手工艺品。渐渐的,随着叶汲呼吸的薄弱,他的额头鼻梁渗出细密的汗水,双颊的红晕退成纸一般的苍白。
那种苍白落入叶汲眼中,他吃力地牵了牵嘴角:“看你……这副表情,好像被剜心的是你一样……”
步蕨的手停顿了一秒,他低下头,白皙的颈项暴露在叶汲眼下,看上去十分脆弱,一折即断。他微凉的双唇贴在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上,姿态虔诚而又悲伤……
“很快的,马上结束了。”
他自言自语般地呢喃,修长的手指插入滚烫的血肉里,抓起那一颗有力跳动的心脏,猛地向外一带。
无以复加的疼痛击溃了叶汲竭力保持的神智,血液迸溅进他的眼里,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他溅着满身的血,像血雨里走出的修罗,在步蕨耳边痛苦而急促地喘息着:“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你要,直接和我说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
明明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偏要逼着自己做出恩断义绝的事。
叶汲恍惚着想,看,把自己都逼哭了……
泪水如雨浇落在炙热的心脏上,有人在黑暗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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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晕,叶汲晕了不知多久,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在步蕨与他告白的那一个夜晚,他曾问过他——如果有一天,你我都会消失在天地间,最后那段时间你会做什么?
那时候他还是个纯情小处男,藏着一颗黄暴下流的心,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要和他共度余生的每一天。
现在让他回答,这个答案依旧没变,只不过要细化成——要在床上和他共度余生的每一天,从白天做到黑夜,非得把这口不对心的货做得服服帖帖,再不敢兴风作浪。
一个神祇死亡会到达哪里,无人可知。
叶汲的意识游荡在一片荒芜之地,清浊不分,黑白不明。
他赤身裸/体地走在那片没有生机的死寂之地,不知自己将走往何方。
走着走着,他突然见到一朵烈焰冒出地面,成为这个混沌的世界第一抹别样的色彩。
紧跟着,一朵,两朵,火海蔓延在大地之上。
被火焰洗礼过的温暖土壤中出现了许多微小的生物,那些生物逐渐在叶汲眼前生长,繁衍,快速遍布向四面八方。
清气开始上升,浊气沉淀,灰蒙蒙的天空露出清亮透彻的颜色,一缕金气缓缓萦绕,隐约现出人形。
时间停止在了这一刻,宛如一个人对着这个尚不完整的世界陷入思考之中。
一个小小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叶汲面前,他紧闭着双眼坐在初生的草丛间,一朵青色华丽的火焰从地底慢悠悠地升起,揉成一团塞入他空荡荡的心口。
他倏地睁开眼,与叶汲遥遥对视,叶汲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黄泉千尺,山峦万丈。
“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心脏。”泰山府殿中出现过的男声忽然响起在冥冥之中。
“它是什么?”稚嫩的童音问道。
“地心,这千山万川的魂魄。”男人满意地笑道,“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自然要填充最好的心脏。”
最好的心脏……
清晰的心跳声骤然放大在叶汲的耳边,一下,又一下,声如擂鼓,几乎要震碎他的元神。
叶汲从缥缈的梦境中猛然惊醒,耳畔心跳声犹存,让他几乎辨不清梦中还是现实。
心跳?
思维凝固一秒,他确实感受到胸膛中一下下跳动的节奏,强健有力,充满了生命力。
温暖昏黄的光斜斜落入他眼中,让他大概猜出现在应该是傍晚时分。但马上他看清光源并非来自某扇窗户,而是床边的台灯,台灯自带的时钟显示此时正巧是午夜十二点零五分。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的好时候。
叶汲糊涂了,摸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醒了?”
第九十七章
叶汲眼中的光瞬间亮起, 又黯淡。
林曦端着药放在他床头:“不是二爷很失望吧,”她朝药碗偏偏头, “趁热喝了, 凉了没药效。”
叶汲整具身体僵硬得像刚脱水的蔬菜, 费尽周折才勉强动了动舌头,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向外蹦:“什, 么?”
“让你活下去的良药。”
“他呢?”
林曦给了他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
叶汲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林曦对他的消极抵抗并不意外:“这碗药是他一刀刀放血放出来的, 喝不喝随你,大不了养个两天再放一碗就是了。”
叶汲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的凶光让林曦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凶恶地盯着散发着甜腻腥气的黑色药汁,像盯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半天, 他喘着粗气, 扯开嗓子一字一慢地说:“给,我。”
滚烫的药汁从他的唇舌滑过喉管,一路落进胸腔里, 那股怪异的味道起初令他作呕,最后竟缠留在舌尖丝丝意犹未尽的甜意,让叶汲不由想到一个词——饮鸩止渴。
叶汲努力排除关于这碗药背后种种不适的猜想,匀了一会气才说:“我要见他。”
林曦拿起药碗, 摇摇头:“他不会见你的。”
叶汲没有作声,只是睁着双眼望向上方, 目光似穿过重重阻隔,望向上方的某一人。
在林曦消失在黑暗中时, 她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吓了她好一大跳。巨响过后沉寂两秒,被囚禁在床上的男人发出声愤怒的嘶吼,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步蕨!!我艹你妈!!!”
……
卧在躺椅中安睡的青年鼻翼微动,温雅秀丽的眉眼缓缓睁开,在阳光下透露出一种单薄的脆弱。
林曦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仍然惊醒了他,这让她有些懊恼:“二爷。”
“他喝了吗?”步蕨揉了揉眉心,睡眼惺忪地问。
“喝了,虽然……不太情愿。”林曦挑了个文明的字眼,免去了叶汲问候步蕨祖宗十八代的那段。
步蕨笑了起来,一不小心呛到自己,咳得半天才停下来,不经意地抹去嘴角的血渍:“他是不是想见我。”
“是,”林曦点头,迟疑地看了一眼步蕨,“其实走到这一步,以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二爷你没必要再瞒着他。他喜欢二爷,自然会理解你。你可以尝试着,信任他。你们这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
“这是你和玉府上卿君之间相处出来的心得吗?”步蕨饶有兴味地问,因为咳嗽他的声音显得沙哑低柔,还有一丝危险的虚弱,他没有看到林曦随身不离的那把黑伞,“他人呢?”
林曦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绕着手指头说:“昨夜在我耳旁絮叨了一晚,今天被我丢到外边晒太阳去了。”
步蕨观察她的神色,了然地笑了一笑:“我还以为你当真很恨他,但是想一想,如果你恨他就不会求我复生他。”
林曦的神色透出淡淡的惆怅:“在这一世我恢复记忆之后确实恨过他,我没有菩萨心肠,无法原谅每一世都杀了自己的他。但后来他险些元神寂灭,我想想也就算了。折腾了几千年,折腾不动了,反正他不会对我放手,我也离不了他。”她朝步蕨摆了个鬼脸,“还能怎么着,凑合凑合过呗。”
步蕨“噗”地一声笑了,神态柔和地说:“你放心,我会让你和他团圆的。”
“可二爷你呢?”林曦神色担忧。
“我?”步蕨眼中罕见地露出几分迷茫,“我不去见叶汲,一方面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令一方面……我不敢去见他。”
“不敢?”
“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一个人走下去,他是临时加入的变故,即便我把这个变故也纳入我前途的计划中。可他对整个事态,对我已经产生了无法预估的影响,甚至这个影响比我预估得还要大。”步蕨抚摸着膝上的琴弦,目光温柔缱绻,“正因如此,当我坚定不移地按照原先的计划走下去时,我发现走到叶汲这一步,我很痛苦。”
林曦怔怔地看着他,她从未在步蕨口中听到过“痛苦”这两字。在他们看来,步蕨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也是无情无欲的神祇。无法想象,这个神祇动了情会是什么样。
原来是这样……
步蕨对自己说,原来在爱情这件事上他也会和普通的凡人一样,迷惑,谨慎乃至痛苦……
“从我第一次想法发生动摇起,这种痛苦就开始日日夜夜地折磨我,审问我。我所做的一切值得吗,值得打破眼前平静安宁的生活,值得粉碎我与的叶汲感情与信任吗?”步蕨的手指从琴弦滑落到琴底上才镌刻不久的细密文字,“我的感情坚决地回答了我,不值得。但是束缚了我千万年的地心却说,我必须这么做。”他声音轻而冷,透着无法动摇的坚定,“那个人必须死。”
林曦不知从何劝起,许久后,她无声叹息:“这些话你完全可以对他说。”
“如果我现在对他说明一切,所做的都前功尽弃了。”步蕨缓缓摇头,“叶汲他的本性太过随心所欲,他的本体是水,无拘无束惯了。与那人对抗需要非常强大的毅力与决心,而从一开始他就不具备这样的先天条件。你会说,他会为了我,去杀了那人。不,这远不够。想要杀那个人,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绝境反击的决心。我的存在,会成为他的牵挂,他永远走不到那一步。”
林曦低声说:“你不怕把他逼到绝境无路可走,适得其反吗?”
琴弦“嗡”的一声响,步蕨指尖涌出大滴鲜血,他淡漠地任由血液一寸寸染红琴弦。
“他不会。”步蕨说,“他和炎魔不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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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林曦每隔一日,给叶汲端来一碗汤药。
叶汲展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左胸膛上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很快被重新长出的新鲜血肉覆盖,脸上失去的血色也缓慢地恢复过来。没两天,他已经可以勉强坐在床头,就着那盏永不熄灭的台灯读书。
书是在他强烈要求下送来的。这个鬼地方,成天不见天日,无声无息,叶汲在找回一些精神的第一时间就试图突破它。结果费了半天劲,发现元神内空荡荡,所有神力像被抽得一干二净,又像被一把锁锁得滴水不漏。
这操蛋的生活,这操蛋的步蕨。
叶汲开始每天问候步蕨和他全家的日常,发展到最后他专门问候步蕨一人,发誓等出去之后一定要用一百零八十SM大法教步蕨重新做受。
在极端无聊之下,他强烈要求提供精神粮食。
林曦看了他半天,也看不出他是读书人的样子:“你想看报纸,还是书?小说,散文,教科书?”
“来个平板吧,你这有WIFI吗,没WIFI牵条线吧,美女。”叶汲挂在床头,晒得深褐的肌肤让他像只特大号狗熊公仔,没脸没皮地说,“都现代社会了,谁还读纸质读物啊?我好久没和老二亲热了,让我看个片聊以□□也好啊。”他眼珠子一转,“要不,你让老二下来,说他老公想他了呗。”
“……”
于是隔天,林曦下来给他送了一套小学一到六年级思想品德课本。
叶汲一张脸瞬间由白到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他愤怒地想撕书泄愤,刚扯开封面,林曦恐吓他:“二爷说了,你撕书回头他就把你小黑屋里的违禁品全部上缴给国家!”
“……”叶汲骂骂咧咧开始了问候步蕨的日常,愤恨地将思想品德塞到脚板下垫脚。
林曦端着空药碗上来,步蕨正和已经能脱离黑伞出来的庄令商量制造他身体的材质,不禁笑道:“他是不是把书撕了?”
“二爷真是了解他,”林曦作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三爷心心念念想看的还是你。”
步蕨笑了笑,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说:“再等等吧。”
庄令从伞中脱身而出已经好几天了,但林曦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今天却主动凑上前来关心地问:“商量着做偶身呢?”
庄令无机质般透彻的眼睛在看到她时才微微泛起一点温度:“嗯。”
林曦看也不看他,笑嘻嘻地和步蕨说:“二爷,我看别费神了。我最近养了只王八,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玉府上卿君的神身寻不回来了,这王八也是千秋万寿,配他挺好。”
步蕨哑然失笑。
庄令:“……”
步蕨笑出泪花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当着林曦的面他毫不在意地用帕子慢慢擦去唇上的鲜血,对他两人说:“时间差不多了,这里的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该走了。”
第九十八章
“二爷, 你要赶我们走?”林曦一脸状态外。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玉府上卿君的元神已经稳定下来。他入了尸道, 关于身体的选用他有自己的考虑。”步蕨坐在藤椅上从容微笑, “真要遇上难题, 你们可以去姚少司,对于偶身的制作他很有心得。”
林曦迅速冷静下来, 直摇头:“二爷,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赶我走?我找到你不光是为了求你救庄令, 你现在这个状态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我要是走了,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需要了。”步蕨面容恬静,透过格子窗看向熟悉的树林小道。今天阳光不错,远处操场上有人在放风筝, 摇曳的几点浮影落入他眼中, 融成不见底的黑,他出神地看了一会,以一种温和而又不容拒绝的语调对林曦说:“你们走吧, 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地官,不必背负普渡亡灵的责任,和庄令一起,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去吧。”
林曦怔怔地看着他, 慢慢红了眼眶:“好……”
第二天早上,林曦提着个小行李箱, 在步蕨房门前短暂停留了片刻,说了句“二爷, 我走了”。
过了两分钟,门板后才传来轻柔的一声“嗯”。
林曦沉默了一会,带上黑伞,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栋红砖小楼。从此以后,她的人生轨迹彻底与泰山府殿脱离。她有她的命运等在前方,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幸运的话,她会与步蕨他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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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蕨本想起身送林曦一程,可是他这几天睡得很不踏实,身心的双重折磨让他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林曦来时他正从冗长的梦魇里惊醒,几度挣扎着想起来,最终乏力地躺在床上,无奈地应了一声。
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里挥发着淡淡的霉气,连同床被都阴冷湿沉,裹在身上像裹了一层臭烘烘的水泥。步蕨深陷在这片“泥沼”中,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九点,可是他没有半点想起的意思。
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他很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尽情挥霍一番。除了赖床睡懒觉,他十分想体验一下叶汲成天给他普及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现代生活。包一艘游艇,开一瓶八几年的红酒,在夜星璀璨的夜空下倚靠栏杆,听着海上笙箫,抿两口红酒,船顶露天的圆形水床上躺着个待睡的美人。
这是他从叶汲暗搓搓写的日志里偷看来的,这个男人看着成熟能撑天立地,有时候又幼稚得像个小孩,每天乐此不疲地在他的小日记本里勾画描摹他两的未来生活。
他的未来里,有他和他,还有一张床。
真是简单粗暴的让步蕨叹为观止。
步蕨赖了一会床,只剩下他的小楼里安静得渗人。要不是指针滴答滴答有规律地走动着,他感觉已经睡在一座霉气冲天的古墓里。对着吊顶双目放空了半小时,步蕨慢腾腾地挺起腰杆,将自己从床上拾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