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冥府之后(109)
然后,温白就感觉到脸侧被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
力道很轻。
“这里。”陆征轻笑,指腹蹭过温白侧脸,替他抹去最后那一点灰。
温白眨了眨眼睛,看着陆征指腹上一抹灰发愣。
陆征已经微垂下眸子,看着他,仍旧笑着。
“不脏。”
温白心跳彻底乱了。
第61章 答案
周伟现在遭受到的冲击, 甚至比他爷爷告诉他城隍身份的时候,还要强烈些。
他这才几天没去阴司?这两人就发展成这样了吗?
眼下这场景,要说什么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周伟仍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可手却扬起,拍了拍身旁的钟时宁:“小白和陆、陆老板已经好上了……”
周伟一回头:“……”
面无表情补上最后一个“吗”, 周伟看着被臊得满脸通红的钟时宁, 再度陷入沉默。
心情甚至都被硬生生磨平了些。
要不是他也在这站着, 亲眼目击,干看钟时宁这表情, 他还以为陆老板光天化日之下把小白怎么了。
钟时宁人生第一次直面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景,慌得不行。
一边说着“非礼勿视”,一边目不斜视往内堂走。
周伟:“……”
钟时宁却以为周伟是看呆了, 怕打扰到温白和陆征,忙拉着人就往屋里走。
甚至顾不上脚下门槛,借着自己阴差的身份,稍一使劲, 就把周伟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顺手刮了一道小阴风, 带上了门。
周伟:“…………”
院子里只剩下温白和陆征。
温白脸有点烫,尤其是被陆征手指碰到的那个地方。
他缓了缓,把陆征指腹上那抹灰轻轻拍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沾到了。”
“只是一点香灰,不脏。”陆征。
陆征不常笑,也很少用这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说话, 温白一时还有些恍惚。
“昨天阿伟这边有些事,我和时宁就过来了, 来得急,所以只给你发了一条信息, 你有看到吗?”
说完,温白才觉得自己说了一通废话。
要是没看到,陆征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陆征果然应了一声:“嗯。”
“还有元元,出去的时候,九章刚好去收牵牛图,遇上了,说元元在牵牛图里睡了,但之前在找我现,我怕它醒来闹你,就也带走了。”其实温白自己也没想到,昨晚他会在周伟这边留宿。
陆征仍旧笑着:“嗯。”
温白指尖下意识攥了下。
睡觉之前,在接受“自己喜欢陆征”这个事实之后,他还告诉过自己,这也没什么。
至于怎么相处,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像劝周伟时那样——以前怎么样,现在继续怎么样。
……温白原本觉得很简单。
正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叽”。
那声音并不响,甚至有些微弱,可或许是因为这地方太安静,也可能是温白急需一点东西打破沉默,于是很快注意到。
两人齐齐往后看去。
小纸人正费劲地从门缝里挤过。
周伟家的祖宅老旧,门槛也建得高,小纸人从缝里一点一点往下落,最后坐在那有三个它这般“高耸”的门槛上。
它先低头看了一眼,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爬下来。
明明会飘,却好像更喜欢用走的。
陆征半蹲下来,纸人在温白脚边贴了一会儿,便朝着陆征走了过去。
陆征接过它,抬头看着温白:“元元还在睡?”
温白点头,他顿了下:“还没来得及跟它说。”
陆征知道温白说的是什么,小胖灯还没看见这纸人。
闹或许得闹一下,可不见得会不喜欢。
毕竟这纸人身上有温白的气息。
温白:“也不知道它能活动多久。”
陆征原先对这纸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嫌弃,可说多喜欢也没有,他也一向没那么喜欢这种小东西,唯一的耐性都被拿去养灯了。
可在知道了这是温白什么情况下做出来的纸人后,陆征难得有些心软。
他看着手心上的纸人:“想养着就养着,也费不了多少事。”
温白却是摇了摇头:“谛听说羌岐那柄刀是羌岐山的地气养出来的,和阴司之气不一样,我们不好养。”
这纸人和小莲灯不一样,小莲灯本就是河灯,沾了温白的血,又是中元这种时候,被温白亲自放到可通幽冥的流光河里头,天生的灵物,却也是天生的阴物,因此陆征可以用阴气养它。
比起小莲灯来,这纸人可能更像小太岁,即便要养,也得靠地气养着。
“不过应该还可以活动一段时间,谛听说第一次做出来的纸人,活动的时间会久些,可能几个月半年也不一定,其他的,就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
地气倒是不难找,更别说现在半座羌岐山就在阴司里头,可陆征也知道这纸人是温白的缘分,便应了一声。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城隍…也就是周伟爷爷,拎着一桶香灰走了进来。
陆征到这里来的时候,特意敛了气息,老城隍并不知道陆征过来了,这一下子撞上,立刻放下桶,朝着陆征颔首行了个官礼。
陆征神色淡了点。
老城隍并没有注意到陆征和温白之间的气氛,更准确说,他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
“温白很称陆征的心”这在整个阴司都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这些地官也自然知晓,因此他还只以为两人是在谈话。
正巧,这两天他正打算挑个时间,将他欲把位置传给周伟的事禀给陆征,他还没来得及奏上,陆征自己来了。
于是城隍立刻开了口。
陆征正想打断他,可一低头,却看见温白来得及藏好的小动作——温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人已经在这了,也不怕他跑,陆征不知道温白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却也不想让他觉得累,于是说道:“我跟城隍聊点事,你带着它去看看元元?”
“好,”温白应得很快,从陆征手上接过有些昏昏欲睡的小纸人,“你们聊好了再叫我…和时宁,我们一起回去。”
“嗯。”
温白转身进了屋子。
推开门的时候,钟时宁专心正扒着窗户,往外扫着。
“阿伟,院子里好像只剩下你爷爷和老板了,小白不见了。”
“你往后看。”周伟拖着音调。
温白已经坐在了茶桌旁。
屋里头光线不太亮,可温白耳尖的红色却很显眼。
钟时宁和周伟对视一眼,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你昨晚想的事,就是…这个?”周伟往外头指了指。
温白把纸人放在一旁的棉花垫上:“嗯。”
“所以你到我这来住一晚,也是因为陆老板跟你说了这事,你觉得有些突然,想缓缓?”周伟给温白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温白思绪慢了一瞬:“陆征跟我说了这事?”
为什么是陆征跟他说了这事?
“不是吗?”周伟一骇,“还是你们吵架了?”
温白:“没有啊。”
在周伟和钟时宁不解的眼神中,温白略过纸人的事,将事情说了一遍。
在听到“我喜欢他,不代表他就喜欢我”这话的时候,周伟和钟时宁的表情,就像大白天见了鬼。
尤其是周伟。
他连灌了三杯白水,才敢开口:“他还不喜欢你?他可喜欢死你了好吗!”
温白:“…………”
接着,温白被迫听完了一场“陆征如何喜欢他”的专题报告会,主讲人,周伟。
直到陆征进来,周伟才停了嘴。
被周伟念的,温白现在还有些恍惚,怕陆征察觉到什么,随便起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