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息素,该死的甜美(87)
景似锦扭着身体滚到了景郁怀里,小胖手抱着景郁的脖子,小声撒娇,“爸爸,你再给讲个故事吧。”
“已经很晚了,等明天我下班回来再讲行吗?”景郁揉了揉景似锦柔软如缎的长发。
“好吧。”景似锦亲了景郁一口,翻身躺了回去。
顾云舟听着床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眼帘微垂,最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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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六一儿童节,幼儿园放假一天,但因为是工作日,顾云舟跟景郁都要上班。
顾云舟第二天下午参加了本市一个学校的讲座,离开学校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他也就没回实验室,直接开车回家了。
景郁还没回来,景正林下午好像参加政府一个什么活动,也没在家。
顾云舟上楼换了一件衣服,路过儿童房时听见了争执声。
景似锦跟顾云舟多少有点像,霸道,下手狠,嘴上功夫也很厉害,景佑嘉从来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顾云舟从房间门缝里,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边吵,一边玩积木。
景似锦用积木给景佑嘉围了一个圈,“你只能在这个圈里玩儿,听见了吗?”
“凭什么?”景佑嘉抽抽搭搭问她。
“因为你老拿我积木。”景似锦指着景佑嘉,老气横秋,“再碰我东西你就试试,晚上让你跟另一个爸爸单独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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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跟这两个孩子并不亲近,从景佑嘉跟景似锦出生以后,顾云舟抱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个孩子长大之后,就连景正林都有足够的耐心,在他不忙的时候,会带着这对孙子孙女去游乐场玩儿。
顾云舟从来不会,他大多时候都是在一旁看着景郁跟这双儿女交流。
所以他们俩最喜欢的人是景郁,其次是景正林,就连接送他们的保姆,都比顾云舟亲切。
顾云舟收回了视线,下楼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绿意,顾云舟眼底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除了生下他们外,顾云舟没有给过景佑嘉跟景似锦丝毫父爱。
他也没有想过做好一个父亲,在生景佑嘉之前,他就跟景郁说过,他可能做不了一个称职的家长。
有时候顾云舟在想,他只要爱景郁一个人就好了。
景郁了解他,也很懂他。
当初那个男人找到景家时,就是景郁出面解决的。
虽然景郁没有告诉他,用了什么办法把那个人劝走了,但就像景郁说的那样,他没再出现在顾云舟面前。
其实顾云舟知道,景郁是把他送到类似疗养院一样的地方。
景郁不爱拍照,但自从那天之后,他每个月都会跟顾云舟拍几张合照。
顾云舟猜,那些照片应该被景郁寄给了顾正泽。
景郁用顾云舟的照片跟近况,安抚下了顾正泽,所以他没再找过来。
从六年前,景郁就不会再给顾云舟拍照了,而且每年的7月29号,景郁会出去一趟。
他是去扫墓的。
景郁这么做因为知道,顾云舟放不下过去,不仅是出于恨,还有一部分是难以磨灭掉的血缘。
虽然顾正泽对顾云舟并不好,但他自从他出生后,就跟顾正泽相依为命。
这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让顾云舟始终没办法原谅那个人。
所以景郁给顾正泽找了住的地方,每年还会去扫墓,他是担心顾云舟有一天放下自己的恨,得知顾正泽死后,会自责。
如果顾云舟一辈子无法释怀,那景郁不会透露顾正泽半点消息。
但顾云舟都知道。
他知道景郁为他做了什么,也猜到顾正泽在六年前已经死了,但他至今也没办法正视过往。
就像他不知道怎么去爱景佑嘉跟景似锦似的。
不是所有人在生下孩子那刻,就学会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是有一种人,在天冷的时候不知道加衣服保暖。
顾云舟就是那一类,他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做合格的父母,并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
那是一种心理疾病。
顾云舟不懂得怎么跟两个孩子交流,也不知道什么行为才是爱的表现。
他甚至在景佑嘉小时候正常哭闹时,都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他从来不抱孩子,也从来不跟他们亲近。
每次景郁跟景佑嘉和景似锦在一起时,顾云舟只会远远地看着。
那是他在学习,学习如何正常跟孩子相处交流,什么行为才是父母该做的。
景郁知道顾云舟的心理状态,所以他从来不逼顾云舟多跟两个孩子相处。
他做到了之前对顾云舟的承诺,他给了两个小家伙足够的父爱,让他们开心幸福。
景郁帮顾云舟分担了他的爱恨,把他一团糟的生活捋得很清楚。
所以顾云舟觉得,只要爱景郁就好了。
因为景郁会帮他爱,所有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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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的时候,顾云舟接到了景郁的电话,让他们别等他回来了,因为他晚上要在公司加班。
没有景郁在,两个小家伙吃饭很安静,老老实实把饭吃完了,他们拉着手一块回房间玩儿了。
顾云舟坐在客厅等景郁,每隔几分钟,景似锦就会出来问一遍,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担心电子产品对眼睛不好,景佑嘉跟景似锦都没有手机、平板。
等到七点,景郁还是没回来,景似锦怯生生跟顾云舟要了手机,给景郁打了一通电话。
得知景郁还在加班,挂完电话她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
看着景似锦的背影,顾云舟眉心动了动,最后垂下了眼睛,浓密的眼睫在眼睑透出一片极重的阴影。
因为一项政策的变动,最近这段时间景郁都很忙,晚上经常加班。
这让习惯有他陪着的景佑嘉跟景似锦十分不适应。
如果当天景郁加班太晚,没赶上给两个小家伙讲睡前故事,早上他们俩会缠景郁好久,不愿意让他上班,自己也不愿上学。
飞腾是做房地产起家的,这些年虽然涉猎各行各业,但主业还是房地产。
最近这两年,上面的政策一直再变,每次变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作为房地产的龙头企业,飞腾一直被上面盯得很紧。
不管工作有多焦头烂额,景郁从来不把外面的戾气带回家。
看着景郁这么忙,这么累,还要两头兼顾,顾云舟的心情烦躁焦虑。
在景郁加班的某一天,顾云舟推开了儿童房的门。
见顾云舟进来了,景佑嘉跟景似锦抬头看着他。
对上两双好奇探究的眼睛,顾云舟握着本把手的力道加重,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努力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极其缓慢地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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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郁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在玄关换了鞋,他照例先上楼打算去看看孩子,路过儿童玩具房时,脚步微顿。
景郁迟疑了片刻,才将门打开了。
Omega躺在拼接地垫上,五岁的景似锦趴在他的胸口,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背,防止她摔下去。
景佑嘉则枕着顾云舟的胳膊,贴在他的身侧,四仰八叉睡得格外香。
看到这幕,景郁漆黑的眸子顿时化作一江春水,眼底深处荡着柔和的涟漪。
他悄然无声地走进去,俯身在Omega的眉梢吻了吻。
见顾云舟睁开了眼睛,景郁低声问他,“我吵醒你了?”
“没有,你开车回来时,我就听见了动静。”顾云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睡多久了?胳膊酸不酸?”景郁将景佑嘉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顾云舟的的另一侧。
被景佑嘉压着的那条手臂早就麻到没知觉了,景郁给他揉时,整条胳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疼。
这次顾云舟是彻底醒了。
顾云舟凝视着景似锦小巧细腻的鼻尖,跟景郁开玩笑,“推开门,看见你的整个世界都在什么感觉?”
景郁很认真地回了顾云舟一句,“爸还有两天才能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