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54)

　　串串香的汤汁也是要熬上一阵子的，到时候购买的人可以在摊边吃，也可以自带食盒打包。天冷，这汤底不用天天换，而且会越煮越香，打包的就浇一点汤汁让买主带回去。这摊子开张之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要买食材，要做一个可以活动的炉子，要准备大量的竹签，要准备材料。
　　天冷了，新鲜蔬菜不多，王石井给四婶家提供了许多木耳、蘑菇干，四婶赚了钱后看着给点成本钱就行。王石井还先借给两家一家十两银子，现在肉贵，这两样小吃都是要肉的，王石井建议他们合伙去买头猪。四叔家和秋叔家都不知多感谢王石井了。直说等挣了钱就把这方子的钱给了，一个方子至少值个十两银子吧，王石井只跟他们每家要十两银子的方子钱，还写了契书。不过两家人坚持分两成的利给王石井和邵云安，拗不过，王石井就做主只要半成，毕竟相比菊花茶和果酱来说这只是小本生意。
　　拿到了方子，还有契书，还借了十两的银子，两家人更不知该怎么感激了，四婶是频频抹泪。
　　下午邵云安休息好后先去了四婶家，指导她怎么煮串串香的汤底，还有一串穿多少食材合适，价钱又要怎么定，这底料香料一定要全部磨成粉放进去，免得有人吃出来。邵云安还写了一张单子，上面是可以做串串香的材料，让四婶有个底。
　　教完四婶，邵云安又去了王庄华家，指导秋叔和银子叔煮肉。饼子好做，银子叔看王石井做了一回就能做出来了。这肉的关键料包邵云安让秋叔和银子叔要看好，有两味料可以磨成粉直接放到汤里。
　　这两家人去了王石井家一趟，随后邵云安又往两家跑了一趟，接着两家就都飘出了诱人的香气。这聪明的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村民们不敢去问邵云安，纷纷都去两家探口风。王四婶很直接地说邵云安教他们两家做了两道小吃，他们准备去县上支个摊子。这小吃没法跟果酱和菊花茶比，大家伙也不要问了。
　　在王四婶这里碰了钉子，又有人跑王庄华家。秋叔和银子叔都是男人，只能淡笑不语，王庄华的婶妇是个厉害的，几句话就把上门打探消息的人给撵出去了。这叫好人有好报，该做好人的时候没做，这时候来问，有脸没脸。
　　这件事在王氏一族中迅速扩散开来，马上就又有人骂王大福一家。要不是他们之前那么不要脸，邵云安说不走已经给他们王氏一族找好买卖了呢。也有人去找族长王文和，希望王文和能出面找邵云安，眼看着赵氏和孙氏的族人有钱了，王氏这边王老贵（四叔）家和王多秋家又摆明了要自己单做，他们这些王氏族人眼看着没汤喝。
　　那天的事情过后，王文和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爽利，心里不痛快，身体又怎么会好。王文和只觉得自己这族长当得太失败，他们那么护着王老太一家，那么盼着王枝松取得功名提携族人，结果那家人做的事越来越令他心寒，连小小年纪的王在铮都敢杀人，叫他怎能不难过。
　　王文和想把儿子王书平推到族长的位置上去，又奈何王书平的年纪太轻。现在他这一家在族中的地位变得很微妙，另外三位族老对他也颇有微词，族人们对他的意见更大。
　　王书平把这些人挡了出去，王石井和邵云安不是不帮族人，看四叔和秋叔家就知道。那两家人在石井不在家的时候没少私下里照顾王青和王妮，王石井回来，那两家人也是出人出力出粮，现在王石井报答人家了，你们看看眼红，当初你们都做什么去了。别说族长做得不对，王氏一族又有几个人做得好。就他们这一看别人家挣钱就眼红，就上门讨要的，就该看着人家吃肉，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父亲病了，也彻底放下了对王枝松的期望，王书平的态度立刻硬气了不少，王枝松的童生郎保住了，但王书平一点都不想提起那家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个小家。
　　王在铮被族规罚了一顿之后，回到家中又被姑姑和小叔往死里打了一顿。王石井的发怒，县令大人的审问，族规的惩罚和那一顿打，王在铮现在的模样就像当初妮子的模样。王老太卧床不起，那三十板子把她打狠了。她虽然没有跪一夜，但也在祠堂里趴了一晚，受伤又受冻，病了。王石井拿来的二十两银子，正好全部给她治伤、看病。饶是都快病死了，她还在床上骂，骂王石井和邵云安，骂惹下祸事的王在铮，骂不管他们的族长王文和。
　　王枝松那天过后整个人阴沉了不少，爹靠不住，娘又躺着，姐姐没有小姐的命却是一副小姐的脾气，饭不会做，连个衣服都洗不好，王在铮又闯下这么大的祸，在牢里的二哥和二嫂也不知死了没有。第一次，王枝松是如此厌恶自己的家人，没有一个人能为他解忧不说，只会给他拖后腿，王枝松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家人的头上，唯独少了他自己。
　　===============================================================================厨房里，邵云安和小妮子其乐融融。邵云安手里是一个石锤，每次他举起石锤，妮子就把石臼里蒸熟的糯米翻一下。两人的动作都不是太快，但妮子却是呵呵呵直笑，王青在屋里读书，他现在已经认识许多宇了，再加上小爹每天都给他讲课、讲故事，还叫他算数，王青已经开始看关、陈二位父子给他的写有注解的启蒙书——《关山经》和《文母颂》了。
　　王石井在新宅那边，田里的事他现在全权交给了唐根树和周天宝。周天宝傻归傻，种田没问题，由唐根树带着他，两人打理王石井家的三十亩地毫不困难。王石井家的地附近就有山泉水流过，浇地轻松，两人就是锄锄地里的杂草，定时浇浇水就好，王石井给他们俩一人一天30文的工钱，完全就是照顾他们了。由孙族长和里正帮衬，再加上在王石井这里有固定的工钱拿，唐根树不仅能保证家里的生活，还可以攒下弟弟读私墊的钱，甚至过两年他还可以买地。
　　有人敲门，邵云安放下石锤去开门，门外是赵河和他的儿子赵丛博。两人的手里抱着一个陶罐。邵云安让两人进来，笑着说：“我正在做糍粑，河子哥你要是没事就帮我做吧。”
　　“糍粑？你又做什么稀罕吃食了？我没事。我和博哥儿来看看青哥儿和妮子，顺便带了些我做的红枣姜酱和山楂酱给你看看成不成。”
　　“那你帮我做糍粑，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一会儿让博哥儿回去把元德大哥，和元庆、弟妹都喊过来。”
　　“好好。“
　　赵河不跟邵云安客气，跟着邵云安去了厨房，邵云安让妮子洗了手，赵丛博有礼地喊了“安叔”后，等妮子洗完手，就和妮子一起进屋了，邵云安让王青泡红枣枸杞菊花茶招待客人。
　　赵河洗了手，问清邵云安要怎么做后，就从邵云安手里接过了石锤，让邵云安翻糯米，他比邵云安有劲，邵云安翻看糯米，问：“你们准备做红枣酱和山楂酱了？”
　　赵河说：“下个月就开始做，已经跟许掌柜签了契书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让你看看我做得怎么样。”
　　邵云安问：“嗯，这糍粑做好了我就尝尝看，你们族里都分配好了吧。”
　　“分配好了。爹和元德出面，没人敢闹事。爹让我专心做酱，其他事也不用我出面。我爹和小爹现在也在帮我。”赵河的脸上露出笑容，小声说：“爹娘给元德和元庆各算了一成利，算是我们两家各自的私房。爹说等过完年，就让元德跟元庆分家，这家里有了生意，爹怕时间长了他们两兄弟闹矛盾，趁着他们两兄弟还和睦，先分了家。爹娘跟我和元德过，元庆和弟妹分出去单过，元庆他俩也同意了。爹说，分家后我和元德还是有自己的私房，他和娘不过问。博哥儿和日后元庆生的孩子，爹娘负担他们读书的所有支出。”
　　那就不仅是束脩，还有以后科考的钱了。邵云安竖竖大拇指：“赵叔和赵婶真英明，河子哥你以后的日子也更舒心了。”
　　赵河感激地说：“这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教我做果酱，爹、娘还在埋怨我只生了博哥儿一个。”释然一笑，赵河说：“以前我也急，我也想给元德多生几个孩子，可就是怀不上。生博哥儿的时候孙阿爷就说我以后难怀，现在我也看开了们，要博哥儿出息，元德对我好我就知足了。爹娘现在对我也当儿子一样，我没啥遗憾的。”
　　邵云安笑道：“那是赵叔和赵婶意识到家和才能万事兴，你和彩娟弟妹都不是爱计较的人，元德大哥和元庆也是兄友弟恭，孩子的事又不是能强求的，与其盼着多孙，不如把已有的孙子培养成人，我觉得博哥儿这孩子挺不错。”主要是王青和妮子都说赵丛博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们门，村里别的孩子欺负他们，赵丛博见到了还会制止。
　　赵河失笑：“你还说博哥儿是孩子呢，你自己才多大。”敛了笑，赵河关心地问：“你和石井，该是已经圆房了吧？”
　　两人都是男人，邵云安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点了下头：“嗯，也是最近几天才在一起的。之前井哥不愿意，说过两年，怕对我身体不好。那天青哥儿出事，他没忍住，反正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赵河比邵云安可是大了十几岁的，关心地说：“是要注意。男妻不比女妻，床事过早过多都容易损伤身子，这也是为何世人还是偏爱女妻。你找孙阿爷给你配副药，事后用的，你还小，石井的顾虑是对的。我和元德也是十八岁后才正式圆房的。要不是我坚持圆房后就吃了孕果，元德伯是还要两年才让我要孩子。石井有没有说要你什么时候吃孕果？”
　　邵云安很同：“我和井哥说好了，不要孩子。家里有青哥儿和妮子就够了。”
　　赵河蹙眉：“石井不想要？”
　　“是我不想要，我伯痛。”
　　“……”赵河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也不喜欢大肚子。”
　　“小孩子很吵，青哥儿和妮子都大了，又懂事，多好。”
　　赵河败了：“你们两个商量好就成。”
　　两人正说着话呢，赵丛博从屋里出来跑进了厨房，腼腆又急切地对邵云安说：“安叔，青哥儿说他有几本书是县学的院长大人送的，上面还有院长大人的注解，您能不能借我回去抄抄，我保证不会把书弄坏。”
　　赵河愣了，邵云安笑道：“没问题。那些书青哥儿还看不懂，放着也是放着，你拿回去抄吧，抄完了拿回来就行。”说完，他马上想到一件事，立刻说：“博哥儿，要不你每天下午来我家抄吧，或者让青哥儿去你那儿，他现在看的书有些字我也不认识，你都学过的，正好可以教教他，你也当复习怎么样？”
　　赵丛博却是马上点头：“我来安叔家抄吧。青哥儿现在看的那些书也有县学夫子的注解，我也想再回头学学呢。”说完，他有些为难地咬住了嘴。
　　“怎么了？”
　　赵丛博踟蹰了片刻，开口：“安叔，能不能让王也来抄？”接着急着说：“他学的比找好，更能帮助青哥儿。”
　　邵云安无奈极了：“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不能的。每天下午你和衍哥儿过来抄书，顺便帮安叔给青哥儿补补课，安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安叔！我这就去告诉王衍！”赵丛博转身就跑。
　　赵河在后面喊：“顺便去告诉你爹和你叔、二婶，晚上过来吃饭。”
　　“哎！”
　　赵丛博风风火火地跑了，赵河回头看向邵云安，感激地说：“云安，真是太谢谢你了。”
　　“别总这么客气。来来，赶紧做糍粑，你学会了也可以给博哥儿做，他读书的时候带上一些，当个零食，还能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