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豁然(34)
林惊蛰道:“傻逼,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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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一路朝外头走,音乐声渐大,原本他进来时正在接吻的那些成双成对的鸳鸯还在难分难舍。只是他自己的心态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目光在那些粘连的嘴唇上扫过,他从尾椎到脖颈,整片后背都在发痒。
嘴唇麻麻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居然还能砸吧到一点葡萄味道。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刚才整个人的气息被人填满包围时的感觉,对方的嘴唇热到发烫,吮吸时舌尖灵巧地拨弄着他的,那温度好像穿透皮肤熨在了脑子里,留下了一道深刻的难以磨灭的痕迹。
林惊蛰猛地回过神来,他浑身一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旋即才想到自己刚才没刷牙!
艹!!!
他回到卡座那,高胜他们已经吃完饭了,田大华正在劝他们吃点水果。
林惊蛰抬手从桌上拿了杯没被人碰过的酒杯,也不管里头是什么玩意儿,仰脖一饮而尽。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开口朝田大华道:“时间不早了,田总,要不咱们散了?”
田大华惊奇地看着他的嘴唇:“林先生……??”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张大嘴不出声,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猥琐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散散散!林先生您放心,我懂我懂。”
林惊蛰已经懒得去在意对方懂什么了,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便朝高胜他们扬了扬下巴,示意离开。
身后那个玩得很嗨的卡座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笑声,林惊蛰回过头去,双眼瞬间血光淋漓。
那个他刚才路过时看到的花衬衫,原来就是上午在交易室的那个,这人跟卷毛是一伙的!
田大华结完账,前头领路,林惊蛰目光在四下一扫,扫到一杯倒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喝的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胡少峰正在和刚认的干妹妹们玩嘴唇喂酒的小游戏,怀中的美人温香软玉,娇俏可人,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索吻,舞台上轰鸣的音乐声让他兽血沸腾,随之摇摆,总之整个人都嗨到飘飘欲仙了。
正当他抱着最会撒娇的那个妹子即将亲下去的瞬间,后脖子那衬衫的衣领忽然一紧,还不等他想明白根由,随即灌下来的冰凉液体就擦着他滚烫的后脊滑了下来!
胡少峰被冰得当即一声惨叫,瞬间懵了,后脑勺咚的一下又砸上来什么东西,他松开姑娘嗷的跳了起来,双目圆睁,怒意沸腾,嗖的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但目光所及之处,却一个可疑的对象都看不到,夜店昏暗的灯光下,大伙都在聊骚和跳舞。
他嘴里呜哩哇啦骂了一通,只能自认倒霉,讪讪地在清理过后的沙发上坐下。
估计是遇上神经病了!
好容易这股负面情绪被姑娘们热闹的嬉笑声给盖了过去,他消退少许的兴致又重新恢复了一些,大伙哥哥妹妹抱作一团渐入佳境。
脑袋后面砰的一下,又袭来一股大力,这下可不得了,直接将他从沙发上拍飞出去,摔上酒桌。
胡少峰直接扶着桌子,震惊于自己今天的倒霉,妈的,傻逼一次还不够,又来一次?!
当你胡爷爷是好惹的吗?!
胡少峰压抑了半天,却越来越火,他心说自己非得一枪崩了这个傻逼不可,抬手抓住旁边一支还未开封的洋酒瓶,起身朝卡座沙发后背目露凶光瞪视而去——
萎……
提到胸口的那股气瞬间散了,消失许久的肖驰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阴沉,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暴戾气息。
胡少峰一看他就知道这是真生气了,那里敢去触虎须,放下酒瓶咳嗽一声拉近距离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哟,这是怎么了?谁那么胆大包天惹你发火了?说出来,我带人揍丫去!”
这傻逼还他妈敢说!
肖驰恨不能把他的腿给打折,却又不能说出自己刚才遭遇的一切,他眼神在附近扫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嚣张的大眼睛。
下头久经不散的疼痛和脑海盘旋依旧的怒火相互交织着,所有根由都从胡少峰而起!肖驰伸出手指朝他点了点:“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便缓慢地朝大门而去。
“……”
胡少峰莫名其妙又有点害怕,目光和座位上的姑娘们对视一遍,但没人知道肖驰这股气从何而起。
这一晚上又被冰酒浇又被东西砸,后脑勺还叫肖驰打了一巴掌,现在耳朵里都还在嗡嗡作响。
胡少峰伸手在背后摸了摸,摸到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他心中茫然地想,我他妈今天是踩狗屎了吗?怎么那么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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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青年们并不明白林惊蛰红彤彤的眼睛和微肿的嘴唇代表了什么,虽有些疑惑,也被林惊蛰轻易用一句过敏搪塞了过去。
田大华却以为林惊蛰提早散场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姑娘一度春宵。他不禁有些羡慕,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他自己就从来没有那么轻易约到炮过。
因此担心耽误了大事,他也不敢拖延,将众人送回酒店后,告别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林惊蛰把他又给了一次的名片交给高胜,示意对方收好,回到房间后迅速刷牙洗澡。
太荒诞了,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死卷毛和花衬衫都是一类人!
林惊蛰深恨自己刚才那下酒杯砸得不够用力,沉浸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中,却又不禁恍惚,好像嘴唇上还残留着被舔舐吮吸的触感。
神经病啊!
他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下定决心弄明白那卷毛来历后一定要安排揍次狠的,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一整夜在半梦半醒中浮沉,清晨,阳光从窗棂洒落进地毯上,林惊蛰睁着一双死鱼眼,摸到了自己湿漉漉的裤子。
高胜他们睡得饱饱醒来,睁开眼睛,正看到林惊蛰衣帽整齐,坐在窗边,背影深沉。
邓麦崇拜地捧着心口想,太有范儿了,不愧是我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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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婉拒了田大华提出的送众人去机场的电话,开玩笑,去什么机场。
他退房,收回押金,在工作人员殷切的目光中坐上了酒店叫来的出租车,到达车站,买票,回群南。
来时他的身上还有两万块钱,回去时却只剩下几千了。大巴启动,绕过主城区,即将离开时,林惊蛰探出头朝身后的城市看了一眼。
他知道,再过不久,他还会回来的。
高胜他们忧心忡忡,为林惊蛰借的那七十万,这一趟的申市之旅于他们而言完全是惊心动魄的。这个崭新的,规则与他们过去所接触到的一切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像是珍藏的画卷那样缓缓展开在眼前。
他们惶恐、胆怯,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向往。
高胜抚摸着林惊蛰刚才在车站旁边的书店买的那几本书的封面,上头的名字他闻所未闻,却能轻易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无尽的力量。
见识过了申市的繁华后,再回群南,众人已经没有来时那样激动的情绪了。
大家都归心似箭,因此没有停留,立刻又乘上了开往郦云的巴车。
车绕过山路,从中午开到了傍晚,静谧的小城缓缓出现在眼前,高胜和邓麦朝生养自己的土地狠狠吐了一遭。
“嗯。”林惊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卖力,点头评价,“很好,有始有终。”
周海棠整理着他们从申市带回来的东西,林惊蛰买了很多礼物,母亲们各一件旗袍一件洋装裙,款式和布料都是郦云看不到的新潮,父亲们则都是烟和皮鞋,还有几瓶酒。这可花了不少钱,高胜他们回来的路上都还在心疼,林惊蛰花钱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
因为回来前朝家里打了电话,走出车站后,家长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一趟出门时众人原本瞒的是上同学家玩,但在申市一呆就是好长一段时间,这理由已经瞒不过去了。申市啊,这个城市在郦云的人们看来是多么的遥远,孩子们竟然瞒着自己偷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即便后期高胜他们每天都朝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家长们也仍旧担心得不行。
中年人聚作一群,扶着出站口的铁栏朝内翘首盼望,妈妈们在看到孩子们年轻的身影的瞬间,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们这群死孩子!一跑那么多天,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们知道吗?”
胡玉第一个跑上前,先是接下了林惊蛰提在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地上,抬掌一人几下,啪啪啪打了下来。
周母和素未蒙面的邓妈妈也跟了上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揍。
周海棠他爸和邓麦他爸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陪着在车站这等了三个多小时了,男人们嘴上不说担心,脚边却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林惊蛰挨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也不生气,缩着头笑着任由长辈们发泄。
胡玉打着打着眼睛就红了,她从接到第一个孩子们从申市打来的电话后,就担心得再也没能睡好。
“啧!怎么还哭了!”林惊蛰露出一个“好受不了哦”的表情,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拍后背,一边拍一边哄劝:“不哭不哭,哦!也不看看我们都多大了,去个申市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这种劝慰好像不太顶用,紧跟胡玉的脚步,妈妈们都委屈地哭了起来,担忧的泪水啪啪掉落,弄得儿子们不知所措。
在远处围观的周爸爸和邓爸爸有志一同地不敢接近,几个木讷的小伙伴一点用都没有,林惊蛰哄完了这个哄那个,哄得焦头烂额,赶忙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拆开,哄妈妈们开心。
他买的旗袍和洋装都是申市很受欢迎的老字号,面料和工艺一流,又有后世积攒的审美保证,当即镇住了爱美的女人们。
哭声霎时停下,妈妈们的天性被尽情激发出来,面对林惊蛰抖开的那件裙子展开了一场深刻的探讨。
胡玉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裙子布料上头蒙着的那一层柔软的丝绢,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让这层柔软轻盈的绢布精致到好像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