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穿书](85)
“我这就去。”李正扬早就听说沈清然的丰功伟绩,只是他不喜薛匪风,所以一直没能和沈清然一起探讨种田大计。
“夫人在梁河边等您。”
李正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士兵们挖坑填土,而沈清然抱着一大推树苗,一棵一棵插过去。
没错,薛匪风今天也很忙,没空管他,沈清然总有办法溜出来。他借口想出来看风景,主动允许身后跟着一堆人,夫人都这样委曲求全了,谁还敢拦着。
一出来,沈清然立马改口说要种树,所有人除了挖坑还能怎么办?
他种的是三北防护林的树种,防风固沙。梁河从苍州蜿蜒而过,一侧是土地,另一边极目远眺,土地越来越荒芜,逐渐变成黄沙。
不稍加注意,几百年后,终将两岸都是黄沙。
沈清然插完最后一棵,对李正扬道:“劳烦李大人过来。”
“不敢不敢,卑职见过夫人。”
沈清然:“大人不必这么称呼,怪别扭的。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踏纸,捋平了交给李正扬,“从梁河引水向高处灌溉,李大人你看行不行?”
李正扬眼睛越瞪越大,改良版的水车,性能和扬程得到极大的提升,必将造福万民。
沈清然心里有底,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李正扬稍稍按捺激动,果然,能入将军青眼的人,不会是善茬:“夫人请讲。”
沈清然负手看着湍急的梁河水,“田地脆弱,经不起风沙和梁河岁岁侵蚀,我要大人你,筑堤坝,造绿林,保这千里沃野代代生息。”
“夫人我……”李正扬心里一震,猛地抬头,看见沈清然注视着梁河,他忽然觉得刚才自己的揣度是多么可笑。
海纳百川,气吐河山,李正扬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从未见过大海,这一瞬间,他忽然从沈清然身上见到了大海的胸襟。
“砍伐有度,不松不严,造林之策,一以贯之。”沈清然从地上捡了一支散落的青绿的榆树苗,“不止是这里,还有大漠,牺牲在疆场上的数万将士,他们应该要有青松荫蔽,暂歇忠魂,免去烈日暴晒,月夜荒芜。”
当薛匪风听说沈清然又偷跑出去,勃然大怒,压着火找过来时,正好听见沈清然这番话。
他定在原地,再挪不动步。
沈清然没看见薛匪风,不然腿软得认错,他看向李正扬,掷地有声:“李大人,你做得到吗?”
李正扬张了张嘴,没有回话,他太过愚蠢,这几个月都对薛将军有些误解,时不可溯,就算他现在明白,但也晚了。他早已经做好等薛匪风登基就辞官归田的打算。
“卑职……”
“他问你能不能做到。”
薛匪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威严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李正扬明白自己又狭隘了,他三跪叩首,神情肃然道:“臣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这一天,薛匪风没有阻止沈清然种田,和他一起认认真真地在梁河边种了五千棵青松。
当璀璨的银河倒挂进梁河时,薛匪风背着睡着的沈清然回去。
……
第二天,薛匪风率领四万士兵,拔营归朝,他和沈清然一起坐在一排马车里最不起眼的那辆,终于体会到来时常家姐弟的揪心。
沈清然他又晕车。
薛匪风担心路上出各种问题,他千方百计掩饰沈清然的异能,西北一趟,沈清然自己全抖了出来。
一早接到朝廷圣旨,皇帝让薛匪风带着夫人进京接受封赏,特意强调了要薛匪风带上夫人,只要他们一抵达新都,马上封太子和太子妃。
薛匪风耻笑,果断把圣旨烧了,当作没接到。他不会带着沈清然去赴鸿门宴,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到旧都,反客为主。
薛匪风不敢让沈清然在外头骑马,过于招摇,宁愿和他一起坐马车,四壁都加固了几次,保管刀剑不入。
他心疼地把媳妇揽在臂弯,一手端着酸梅汤,舀了一勺,苦口婆心地恳求道:“然然,再喝一口。”
沈清然闭着眼,摇了摇头,“你还是给我弄辆驴车吧。”
要敞篷的。
香车宝马无福消受。
估计是上次赶路赶狠了,产生了一点心理阴影,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沈清然自认以前没有这么娇气。
薛匪风打开车窗,把沈清然抱着放在自己腿上,“我们在晟州歇一歇吧。”
“不用管我,先回京城再说。我现在不吐了。”沈清然靠在他肩膀上,特别懂事。
“那是你因为你吐不出来了。”薛匪风恨不得背着沈清然走完晟州到京城这一段路。
好不容易挨过几条山路,等四周景象变得宽阔,刺客无处隐藏身影,薛匪风立刻换车为马,带着沈清然骑马,顺便教他。
沈清然抱紧薛匪风劲瘦的腰身,衣衫轻薄,掌心是明显的硬邦邦的腹肌,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将军,我想……”
薛匪风单手就能握住沈清然两只手,心猿意马,“什么?”
虽然沈清然没有胖回十斤,反而又少了一斤,但是薛匪风觉得不是不可以,这样就有理由停下部队休息。
“种田。”
沈清然看着附近的农田,产生一种类似“贼不走空”的心痒。
“沈清然!”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好好,不种了。”沈清然捂住耳朵,不要这么大声嘛。
骑着马呢,还敢突然松手,薛匪风气笑了,把沈清然抓到他前面来,手臂箍着沈清然的腰,把他往小腹上压,“再提一句,别怪我先把你这亩田犁了。”
沈清然立刻怂了,“别……不提了。”
过了会儿,他小声不服气地念叨:“我这么瘦,怎么能用亩来形容呢?”
薛匪风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沈清然暗暗想,那不得日一个晚上才能完。
第69章 第 69 章
薛匪风要赶着回京, 兵马一动,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有心人一想就知道薛匪风的目的。沈清然也不敢提要种田的事,哪能让四万兵马等他一个人,何况空置的田地也不多。
等大齐传承百年的皇城巍然在望,薛匪风才真正松一口气,这一路他时时刻刻担心刺客,几乎不敢让沈清然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一刻,可以说点了四万兵马,就是为了保证沈清然的人身安全。
但沈清然就没有这种自觉, 他现在不是当初被蔡氏按在地上摩擦的弱鸡, 身怀绝技了解一下。
从西北开始,跟随大军的还有从各地回迁的京城原住民, 去年皇帝弃都而逃,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总觉得明天北彗就会打到家门口,于是跟着皇帝一起南迁,京城十室九空,几乎看不出原先的繁华热闹。
特别那些朝廷大员的宅子,占地面积大,园林楼阁一样不缺, 整天不思进取, 领的俸禄和贪墨下来的银钱大兴土木, 一门心思攀比谁家更富丽堂皇。南迁时家产能搬的都搬走, 不能搬的就地埋在后院的地底下,留几个家丁看守空宅。
薛匪风获胜之后,很多人又陆陆续续迁回,有的因为念旧,有的看准了京城即将重现辉煌。
薛匪风下令将朝臣的那些豪华空宅一一贴上封条,当作无主处理,统统归入国库。
一群没有骨气的蛀虫,难不成还指望他物归原主?
一朝天子一朝臣,薛匪风自然会组建忠心于他的官僚体系,官不在多,廉洁高效为优。
今天秋闱本在新都举行,薛匪风早派人在新都外面拦下那些赶考书生,告诉他们,皇帝即将迁回旧都,为了庆祝这一盛事,决定将会试和回迁庆典一起举行,选贤举能,以史为鉴,共卫山河。
这一套说辞很能唬人,赶考的学子斗志昂扬,二话不说改道旧都。属于他们的,朝堂新的气象要来了。
薛匪风架空了皇帝在新都以外的权力,发号施令比圣旨还管用。书生们拐个弯就来到了京城,可他们的陛下却被困在新都。
薛厉风的亲舅舅,单文耀,掌管着六城兵马司,以外面不安全为由,劝阻皇帝和朝臣回京,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可惜他困的是一群废物。
沈清然从薛厉风口中得知,暗中有人一步步推着他以薛匪风为敌,他就猜测这个人是单文耀,那么薛匪风想名正言顺地迎回皇帝和百官必然不会顺利。
他早早地让薛谨风把他认为才德兼备的一干大臣偷偷从新都带出来,比沈清然他们更早到京城。
毕竟薛匪风手底下能打仗的人多,会当官的人却少,有一个用一个,也急不来。
皇城街上的高门大户,大门紧闭,除了被薛谨风接回来的大臣的府邸还开着门。
薛谨风亲自执行他嫂子的命令,简单粗暴地扣了这些人,眉毛一挑,尽显风流:“本王一个人守这旧都有些凄凉,特意请各位大人回来喝茶叙旧。”
大臣们战战兢兢,完全弄不明白薛谨风的意图,朝堂之上党同伐异,他们不愿意入太子和国舅的阵营,两袖清风,秉着气节不肯同流合污,难道也无意间得罪了素来闲散的小王爷?连家里老少都被卷着铺盖抓了过来。自由倒是没有被死死限制,但一家老小都在这,就只能老实呆着。
这些大臣官位并不显赫,一方面猜测薛谨风是不是想自立为王,和他父兄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想未免过于脸大,薛谨风抓着他们能干什么,一起下棋?
薛谨风装逼过头,被嫂子揪着耳朵一个个上门解释。
沈清然带着几担白花花的新米,敲开吏部郎中的府门。
“这么热闹?”沈清然挑了挑眉,环视一圈,发现薛谨风抢回来的“朝廷遗珠”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