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学派的山头们入宫行礼时也是诠释了什么叫亲疏远近,泾渭分明。
儒家的山头们孤零零地站成一团,分明是被挤兑的模样,可是他们脸上写着“不服”二字。
至于黄老家和法家也是保持一定距离。不过因为名家并入法家,杂家跟黄老家走的很近的缘故,反倒衬得墨家与农家像个抱团取暖的吃瓜群众,倒是让刘启觉得因祸得福,借此摸出诸子百家的人际现状。
刘瑞来后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上座的刘启便直入主题道:“名头是你起的,事是你办的。如今闹成这副德行,你也得给个说法吧!”
此话一出,别说是窦太后震惊了,就连闹事的百家都慌的一批。
不是啊!陛下。
咱们只是想打打儒家,维护自己的核心利益,并不想跟太子闹得不死不休啊!
而在皇帝的威压下,上榜的学生们更是吞了口口水,生怕太子掀桌子地表示重头再来,直接废了他们的共鸣。更怕太子承认科举有人作弊,导致他们也得背上疑似作弊的冤屈。
宁成见状,下意识地看了眼张汤,只见他神色如常,仿佛跟大殿里一切都毫无关系,假装自己只是宣室殿里的青铜器,冰冷地彰示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不知为何,瞧着张汤的样子,宁成反而松了口气,随即看着太子的背影,期待他能说出什么维护的话。
刘瑞也不含糊,说了句“是儿子思虑不周”后直截了当道:“既然各方都怀疑有人科举造假,那就公开试卷吧!”
说罢也不等底下的各派山头,勋贵外戚们作出回应,那副和刘启如出一辙的似笑非笑里透露出森森的冷意:“身正不怕影子斜,上榜的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了。”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刘瑞阴阳怪气道:“不就是丢脸吗?早在你们闹到廷尉关了批学生时,孤和考官们的脸就已经丢尽了,所以赶紧公开吧!”
刘瑞的声音给了儒家一丝抗争的底气,反观黄老家和法家的山头们脸上闪过一丝丝的僵硬。
申培见状,也是趁热打铁道:“太子说得不错,既然有人提出质疑,那么公开试卷是最佳选择。”
说罢,公羊派的嫡系子弟公羊寿也上前拜道:“太子和主考官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公布真相。只是那些鼠辈做派的无能者们,怕是不敢如太子这般坦坦荡荡。”
太子詹事窦婴虽然支持刘瑞,可是想到自己的人里多爱黄老,而且还有不成器的进宫去找窦太后走后门,所以也就不敢出声。
好在这时章武侯出面说了句貌似中肯的话,让心脏跳到嗓子眼的勋贵们松了口气:“公布一切自然能止住谣言,可是科举已过数日,又如何保证无能能添上几笔。”
一言惊醒梦中人。
不少勋贵,学生们都借此应和章武候的话,结果跳入刘瑞的陷阱里:“关于这点,卿等也不必忧虑。”
“科举前就规定所有试卷不许涂改,不许字迹写的大小不一,或是用符号添字删字。如有违背,立即作废。”刘瑞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无人代笔,但有可能在运输途中添上几笔,所以把作弊者的窗户前都堵死,连条砖缝都不留给人家:“而且为了确保考试结束后无人篡改学生们的试卷,答题后所有学生都得把空白处划上黑线,用以区别博士们的朱砂笔与最后评分。”
末了,刘瑞还补充道:“况且参与试卷运输的官员们也是有出入记录的。科举结束后,这些试卷就和出入档案一起密封送往太史府,期间绝不可能遭人篡改。”
听了刘瑞的话,儒家的人都挺起胸膛,表示一定要查试卷,要给遭受不白之冤的儒生们公开平反。
而反观黄老家与法家乃至勋贵外戚都已紧张得冷汗涟涟,倒是让诸子百家里的小众学派们看了场好戏。
第102章
好消息是,太子真的打算公正。
坏消息是,太子真的打算公正。
章武侯原以为科举放榜十几天了,只要在试卷的可信度上做点文章,抓几个典型和用以背锅的小官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想到太子直接掀桌子不干了,直接把所有人的脸皮都扯下来。
正如太子阴阳怪气那般,你们不是要公正,那咱就公正到底吧!
没理由你们为了道统之争而拿天家做筏子,还不允许莫名挨骂的有不配合的地方。
当然,这也只是诸学子们的想法。
赢麻了的□□努力做出挑梁子不干的愠怒表情,抽搐的嘴角咋一看像是皇帝父子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实则却是拼命压制不断上扬的嘴角。
刘启:他大母的,原来背(当)后(白)阴(莲)人(感)的感觉这么爽啊!
刘瑞:MD,原来上来开团的感觉这么爽,难怪喜欢挑战刺激的都得从政。
“怎么,朕觉得太子的提议很好,卿等为何一言不发?”刘启见底下的人都沉默不语,于是打破了还能装死的平静:“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寻求公道,如今太子给了公道的法子,你们倒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说罢,刘启还摇了摇头,向前直了下身子,玩笑般的说道:“怎么,你们闹了那么久,难道是在戏耍朕?戏耍有求才之心的太子!!”
话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表达心中的愤怒。
儒家的几个年轻学生还想多说几句,结果老师一个眼神过来,他们也只得乖乖闭嘴。
诚然,儒家的山头们必须咬死自己没走后门,自己的学派是纯白无辜的,可是闹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们所期待的。尤其是看勋贵外戚们露出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他们就是再没脑子也能明白上榜的勋贵子弟里肯定有人走了后门。
而且还不止一个。
一想到这儿,公羊寿的脖子上泛起鸡皮疙瘩,心里暗自连连叫苦,知道儒家这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无论如何,第一个开口应和着要开口应和与要公开考卷的是儒家,被集火的对象也是儒家。
别看儒家在关东一带发展得如火如荼,可是关中的肉食者老爷们还是更青睐于黄老学。而对中下层的小吏而言,做官的最佳学派还是能把蛋糕做大的法家杂家。这就让受众大多是小地主阶级和商贾的儒家显得非常尴尬。
毕竟历来只有走投无路的农民敢第一个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有点资产的小地主阶级和商贾正如后世的中产和买办政权一样,处于把柄太多而喜欢绥靖的尴尬境遇。
至于职业军人……
拜托,你看那些靠军功起家的勋贵们谁还能掌兵,谁还能拥兵一方,自称军阀。
老一辈的走了,年轻的军二代们里要么是被养废了,要么是如周亚夫这般训练好了士兵就被调离岗位,根本不给发展成亲兵的机会。
况且这几代的皇帝吸取了卢绾的教训后对军队的调动设了重重限制,还把军费军需都牢牢控制在少府乃至皇帝本人手里。
就这德行,也无怪乎此时的儒家顶多是骂几句,还不敢像秦末那样大规模助攻或是像明末那样让皇帝易溶于水。
没那个能力知道不。
【可惜了。】刘瑞瞧着公羊寿和申培,韩英,辕固生等人不停地交换眼色,忍不住骂道:【早干嘛去了。】
曾几何时,刘启还想相仿先帝与高祖重用儒生,将儒家这个中庸的学派扶上政坛的主导位子。甚至还想拉拢儒家以对吴王和淮南王形成舆论压制。
然而这到鲁儒眼里就是皇帝怕了他们的证明。
刘启: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不想当舔狗了。
黄老学和法家也没想把这事闹大,更不想让勋贵外戚把公开试卷的锅扣到自己头上,于是上前打圆场道:“公开虽能有力制止天下人的谣言,但也会对官府乃至陛下的权威造成影响。”
田叔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非常中肯:“不如只允许参考学子查阅自己的试卷,然后令各大学派挑出代表重新批卷。”
此话一出,不仅是勋贵外戚们松了口气,就连要求公布试卷的儒家都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知道自己不必在众学派的集火后又被勋贵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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