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你要出门了么?”
经过那次比试,吴哲等人早已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愚蠢,对待江知舟的态度很快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江知舟慢条斯理地将锁扣扣好,再把钥匙揣进袖子里,回身时脸上已经挂上如常的笑容。
“吴兄早。”
“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吴哲睡眠比较浅,江知舟开窗透气时他便有所觉,更别说之后生火热水。
“听你忙一早上了,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这儿刚让人做了点,你要不拿着路上吃吧。”
鸣翠馆只有一个大厨房,四户人做饭都在那里。如果没带书童、自己又不会做饭的,同样可以给老仆一点钱,让他帮忙做好端过来。
一起住这么久了,大家多少对这位黑马书生有点了解。
才华横溢,但是穷。
捉襟见肘的穷。
他的衣裳换来换去只有那么几套,浆洗得发白,没什么款式。从来不不让人帮忙,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打扫房间、烧热水、洗衣做饭……这些,足以看出来,这人确实是穷。
自从江知舟的名号打响以后,吴哲几个寻着机会就想跟人交好,每天都想着如何跟人缓和关系。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你放心,都是我家书童亲手做的,绝对好吃,也安全。”
江知舟婉拒他们好意,说:“谢谢吴兄,不过不用了,刘掌柜应该帮忙留了一份。”
刘掌柜就是药铺的老板,平日见江知舟手脚利落,又难得的熟悉药材,对这个后辈观感还不错。看他每天叼着个馒头来报道,觉得怪可怜的,就每日将朝食留一份。
若江知舟想吃可以自己去拿,不用的话就等上午干活干累了再吃。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吴哲只好遗憾地看他离去。
江知舟背着书篓向往常一般往药铺走去,他走出西城区,踏上云烟桥,刚走到另一边,就见药铺的小药童哼哧哼哧地朝他跑来。
“江大哥!”
江知舟接住他,“怎么了,为何这般着急。”
小药童扶着腰喘气,小脸通红。
“掌、掌柜的、让你今天别去药铺、了,有、有人、找你麻烦!”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是什么人要找我麻烦?”
**
刘氏药铺。
距离开张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此刻门口围着一圈人,中间空出一块地,也没人进去。
门口站了四个皇家守卫。
有人看见热闹凑过来,好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薛小爵爷,他怎么在这儿?刘掌柜怎么惹到他了?”
“不清楚,这小爵爷一大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药铺刚一开张,他就带着一大堆人将里面的客人全赶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刘掌柜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药童茫然地跟着跪在后面,对现场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刘掌柜:“小爵爷,那江小弟当真没来啊”。
坐诊的凳子被搬到屋中央,薛业吊儿郎当地坐在上头,跷着二郎腿,正拿着把锉刀磨指甲。
“没来我就等着,小爷我有的是时间。”他一口气吹掉手上的指甲灰,换了条腿跷着,“反正他一天不来,你们就一天做不了生意。要是十天不来,你们十天都做不了生意。”
刘掌柜当即苦起脸,忙道:“还请小爵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小本生意,当真遭不起这样啊!那江小弟究竟有何处得罪您,我明日就让他上门向您赔罪!”
薛业抖着腿,“他没得罪我,就是我听说他最近挺出名的,想跟他认识认识。”
“所以就摆了这么大的排场?”门外有人震惊地说道。
薛业往外一瞪,“怎么,你们不服?”
皇家护卫将长枪在地上一震,登时没人再敢说话了。
刘掌柜心焦如焚,只叹时运不济,在心底希望江知舟能收到他的示警,千万不要来……
*
“麻烦让一让。”
“江兄弟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人群自发地让开,江知舟带着药童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门口的守卫,按下心中激荡的情绪,敛眸平静地走进去。
他刚踏进门,薛业就“哟”了声。
“大名人儿来了?”
瞥见跟在一旁的药童,薛业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刘掌柜,冷哼道:“我说怎么少了人,原来是让人通风报信去了。”
刘掌柜冷汗涔涔。
薛业这会儿没空跟他计较,转而打量站在门口的青年书生。对方穿着朴素的白衫,长得意外的俊俏,眉眼恬淡,当下的僵持的局面并没有将其吓住。
明知道这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平民,但一眼望去时,还是不自觉地认为,此子非是池中物。
薛业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道:“你就是打败沈今暃和梁笑晓的西南书生?”
江知舟弯腰行礼,温和道:“草民江知舟,见过薛小爵爷。”
书生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叫人找不出错。薛业嘀咕了句什么,没人听清。
很快,他又道:“扶摇宫的人一直嚣张,你此次能将他们打败也算是替我们出了口气。”
他们太学早看这群人不爽了。
江知舟摇头道,“侥幸而已。”
“管他侥幸不侥幸,赢了就行。”薛业不屑道,“你起来吧,有人想见你,跟我走。”
*
借着送案卷的名义,萧洄偷偷溜到宗卷房,趁着没人,他轻手轻脚地朝里走去。
宗卷房是存放大理寺重大案件档案的地方,许多民间打听不到的事情在这里都能找得到。
宗卷房很大,按照时间先后顺序,萧洄很快找到他想要的。
往里看,右数第三排第二列,里头存放着龙平十六年的全部案宗。
旁边就是云梯,萧洄艰难地将它挪过来,开始从上往下查看。
一月始到十二月末,整整一柜。入大理寺以来,他的工作本就是查看案宗,一目十行的本领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一大柜子的案宗实在太多了,即使是以他的速度,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看了一小半。
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再晚就有人来查了。这里本就是禁地,没有上司允许是不允许进来的。
查案不是一夕一朝能完成的,不急于一时。萧洄将云梯放回原位,按照原路又溜了回去。
下值后。
最近天又热了不少,萧洄还是让季风灵彦架着马车来接他。在大堂等到晏南机后,两人携手往门口走去。
今日来接他的是季风。
季风就是这点好,话少,你就是当着他的面做些什么他也不会过问。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里头早就贴心地放了一盆冰块,凉意铺满了整间车厢,萧洄舒服地眯起眼,像条咸鱼一样躺到榻上。
“活过来了……”
少年脸上全是满足,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晏南机在他身边坐下,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忽然,他伸手,按在了少年头上。
熟悉的触感传来,一双手按在自己太阳穴上,萧洄闭着眼享受,没一会儿就发出几声舒服的喟叹,小猫叫一样。
晏南机慢慢揉着,不错过他脸上任意一丝表情。
“今天做了什么这么累。”
萧洄唔了声,“还能什么,就那些呗……屋里太热了,大人,你好抠门,每天就发那么点冰。”
晏南机立刻便说:“明日起,你派人来将我屋里的冰拿去。”
“那怎么行,你也热啊,都给我了,我会心疼的。”
萧洄心知这也不是晏南机能说了算,大理寺那么多人,每个人冰例多少都是有数的。
“回头我得说说大哥了,户部怎么办的事,就不能给他亲弟弟开点后门多分一点么……”
“不用找你大哥。”晏南机眉眼弯了弯,手下力气微微加重,“世子哥哥也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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