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两人被分开关押,段延亭只得口述,让尹箬竹自己去执行。
段延亭心里门清,就算他要帮尹箬竹解开神识也不能太过顺利。他在来到地牢之前就问过关于解开术法的方法,只需在正确方法的基础上刻意改动了几处地方,让尹箬竹一次次地失败,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再告诉她真正的方法。
冲击术法需要消耗尹箬竹的魔气和神识,所以每失败一次,尹箬竹就会头痛欲裂一次,等到失败了五六次后,尹箬竹已经头疼到顾不上试探段延亭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烦躁道:“够了够了,我先不试了。”
段延亭心知时候到了,便迟疑地询问道:“那再试最后一次?”
尹箬竹很想隔着墙给他邦邦两拳,但她还是忍下了,按照段延亭说的最后尝试一次。她本来并没有抱有太多希望,但这一次居然成功了。神识解封的瞬间她终于摆脱了那种束缚感,如此就不怕这具傀儡被破坏了。
有了保命的底牌,尹箬竹心情也好了许多,语气愉悦地问段延亭:“那下一步你要我做什么?”
成了。
段延亭心中有了成算,暗处的某个角落了比划了一个手势,在得到对方无声的回答后,然后继续和尹箬竹讲述自己的计划。
暗处的人隐匿身形,深深地望了段延亭一眼,转身朝地牢出口的方向走去。
…………
云州最近出了不少乱子。
先是围剿燕炽的道修和魔修都混进了云州,紧跟着有人大肆宣扬燕炽在尹家藏匿这件事,以至于修仙界不少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云州上,尹家一时间不好轻易行动。
先找上尹家的是覃天门的修士,他们扬言倘若尹家不将燕炽放出来,他们便会将尹家视作和燕炽一伙的人对待。
尹家自然不应,选择闭门不出,只当没有看到覃天门修士们的威胁。毕竟尹家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修士最多只能监视他们,并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直接闯进府内对付他们。
一切本该僵持,但尹箬竹可不想要这样的僵持。她刻意驱使那个和燕炽外貌一样的傀儡打伤覃天门修士,甚至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杀了他们?
修士们气不过刚要反击,结果尹家的人居然恰好赶来了。尹箬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栽赃的好机会,果断驱使傀儡刻意等到尹家的人来,然后丢下烂摊子就跑。
这样一来,就好像燕炽故意挑衅覃天门的人,等到意识到自己要被人围攻时,尹家的人就赶过来帮他似的。实际上,段延亭是怕尹箬竹操控傀儡杀死覃天门的无辜修士,这才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让尹家的人过来,阻止过分严重的伤亡。
然而其他修士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果断将尹家看作和燕炽一伙儿的人,并且聚集起来去往尹家想要讨要一个说法。有了覃天门的事情在先,他们动手也就名正言顺起来。
尹家本来分派了不少人看守尹箬竹和段延亭,可现如今尹家对外有忧患,他们只能削减看守的人数,这就给尹箬竹逃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于是,在修士们派人直接打上尹家的时候,段延亭和尹箬竹已经突破了地牢的防守,直奔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眼看着就要离开尹家的关键时候,一个人挡在了段延亭和尹箬竹的面前——正是燕炽。
燕炽只盯着尹箬竹,全然不将段延亭伪装出的孟听放在眼里,抽出逐厄剑直指尹箬竹:“那个傀儡在哪儿?”
尹箬竹能感知到燕炽现如今的修为远比自己高得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眼前一花,刚好看到段延亭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先是愕然随后表情复杂道:“你……这是做什么?”
段延亭没回头,只是压低声音:“你先跑,我掩护你。”
很少有人会主动保护她。
尹箬竹心里感觉怪怪的,看着段延亭的侧脸嘟嚷了一句“谢了”。尽管别样的感情在心中一瞬间滋生,但她从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并没有多加犹豫,看准了时机就准备离开。
“想跑?”
燕炽掐出法诀,手中的逐厄剑直奔尹箬竹的脖颈而去。
长剑自带灵性,不必燕炽多吩咐就能自动追踪尹箬竹。剑身燃起的蓝色火焰更是以魔气为养料,只要沾了身就会被大火瞬间吞噬。
尹箬竹本以为自己又要因为燕炽失去一具傀儡身,突然半空中横来一把剑,将燕炽的剑直接打偏了轨迹。
尹箬竹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瞪了眼燕炽,视线一转与段延亭对上。段延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快点往前走。
这一次,尹箬竹找到了退路,并且畅通无阻地突围了出去。她逃出去的时候还留心看了眼段延亭的方向,注意到他一直在她身后拦着燕炽。他身上的衣服处处是血迹,却依然能护住前方的尹箬竹,不让她被伤到。
尹箬竹第一次无比庆幸魔主将孟听派给了自己,想着等到事情结束后,一定要为他向魔主请功。
她哪里知道这一头看似拼个你死我活的段延亭和燕炽,正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抱歉,害师弟你受了这么多伤。]
【师兄,我知道你心疼,但你真的不要再往剑上抹血了。不然照我衣服上的出血量,我都怀疑我的脖子被人抹了。】
燕炽:“……”
他不想伤害段延亭,所以借着法诀动作故意割破手心往剑上抹血,然后把血蹭到段延亭衣服上,伪装出他伤得很重的样子,但显然血抹得确实有点过多了。
段延亭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用眼神示意燕炽往这里补几刀,免得伪装得太假。
燕炽挥剑的动作一顿,觉得自家道侣指挥自己往他身上添几道伤的做法实在离谱,但为了计划,不得已只能这么做。
剑刃划破血肉时,燕炽感觉到心口一阵阵发紧,就在这时,他听见段延亭道在心中这样告诉他:【师兄别难过了,只是些皮外伤,看着严重而已。】
【还有,记得手心涂药。你的手…挺好看的,别因为我留了疤。】
段延亭刻意不去看燕炽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突然大声道:“道友们,我找到燕炽了,他在这里!”
燕炽动作一顿,顺势放水让段延亭跑了。
他从纳戒里治疗伤疤的药,摊开被自己割得血肉模糊的手,一边涂药一边往修士们的方向走,口中虽是抱怨,脸上的笑意却让他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唉,又要和人打架了。不过师弟也真是的,心疼就直说好了,拐弯抹角做什么。”
…………
这头尹箬竹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之后,就一直等着段延亭来。她在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人喊着燕炽在尹家的后院中,让其他修士赶过去抓他,稍作思索就能明白是段延亭的手笔。
所以等到段延亭找到她时,尹箬竹又询问了一遍他是怎么脱身的。在答案和她的猜想一致之后,她终于放下心来,和段延亭商量下一步行动。
尹箬竹相信自己用傀儡搞了这么一出事情后,燕炽无论如何都会死咬着她不放的。于是按照计划的那样,他们通过傀儡将燕炽一路引到了祁凛山附近。在燕炽还没有来到祁凛山之前,尹箬竹和段延亭特意提前赶到祁凛山中踩点——集中观察的位置自然是陆秋漪的住处。
魔修自有自己隐匿身形的一套方法,所以他们两人隐匿在一棵树上,观察着陆秋漪出行的习惯和时间。
段延亭单手扶住树干,瞥了一眼容貌与燕炽毫无差异的傀儡,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便让自己干脆无视身旁的傀儡。
“孟听,你干嘛装没看见我?”傀儡分明是男人的模样,眼神却透露出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和狡黠:“不习惯我这个样子吗?”
段延亭没说话,用沉默给了她答复。
尹箬竹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选择附身于这个傀儡上,而不是远距离地操控傀儡做事。
尹箬竹眼中含笑,故意往他身上靠着,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往他身上压,一边故意撒娇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别这么别扭嘛,这具躯体是个男人,就算靠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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