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个小小的人就这样抿着嘴巴,连原本微微上扬的眼尾都垂了下来,整个人被一种孤独的情绪包围着。
似乎连笑一笑,都像是犯了什么罪一般。
顾裴之心里有了猜测,他握着对方的手指,从拥挤的游客中出来。
走到稍稍空旷一点的地方时,他回过头,正好看到少年抬着巴掌大的小脸,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神情格外复杂。
顾裴之停下脚步。
他看到对方抿了抿嘴巴,把那个湿漉漉到让人心疼的视线收回去,垂着眼睛看向他的衬衫。
声音很轻很轻,在那里自顾自的道歉:
“对不起啊,裴之哥哥……”
“让你觉得扫兴了。”
顾裴之心头猛的抽痛一下。
原来那个阳光开朗的小少爷,如今已经敏感成了这个样子吗?
他抬起手掌,捧着那张雪白的小脸,看着对方有些无助的抖来抖去的睫毛。
皮肤白的像皑皑高山上最顶上的一捧白雪,细腻干净,美得毫无瑕疵。
软红的唇因为他一直抿嘴的动作,呈现出过度的红,像是碾碎的浆果。
羽绒服上的白色毛领在他脸侧蹭来蹭去,越发显得脸颊小小,配着过白的肤色,显得越发薄冰般的脆弱。
微微粗粝的指腹蹭了蹭对方的小脸,顾裴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闷得不成样子。
“宝宝怎么会觉得对不起我?”
“宝宝愿意陪我来动物园,已经是我莫大的幸运了。”
“我很开心,洛洛。”
他微微低头,菱唇吻了吻小未婚妻的眼皮,低声道:
“你不知道,你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卷翘的长睫止不住地扇动几次,小小的手掌乖乖揪着他的衣服,像是受惊的小奶猫,接受来自主人的安抚。
“去吃点东西吧。”
“这个动物园推出了很多小动物形状的零食,洛洛应该会喜欢的。”
姜洛洛没有拒绝。
片刻过后,顾裴之带他进了动物园的零食休息区。
大抵是临近过年,放假的人多。休息区里到处是拿着玩具跑来跑去的小朋友,还有跟在后面喊着“小心一点”的爸爸妈妈;安静的角落里则更多的是年轻的小情侣,头上戴着动物发箍,在那里说着悄悄话。
姜洛洛收回自己的视线,乖乖跟在顾裴之身边。
其实他并不饿。
但顾裴之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披风戴雪的,他不想让对方觉得扫兴。
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捏着一个小绵羊脑袋的甜筒,就连顾裴之手里,都满满的是各种小动物造型的零食。
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顾裴之把零食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姜洛洛就乖乖在那里小口吃着东西。
“好吃吗?”
小少爷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看他,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点了点头。
“我能尝尝吗?”
姜洛洛又垂了垂睫毛,看着快被自己舔圆了的小羊脑袋,有些纠结。
他的口水,肯定都涂满了。
嘴里的纠结还没来得及变成拒绝,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就覆在了他手背上,把他的小手拉过去,在光滑如卤蛋的小羊脑袋上咬了一口。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宛如奏响的大提琴,响在嘈杂的环境里面,却又格外清晰:
“很甜。”
小少爷睫毛抖了抖,两颊升起丝丝缕缕的红。
他佯装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只顾着低头,学着男人的方式啃了一口冰淇淋,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凉。
凉得冰牙。
“两位先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买只手工棉花糖吧,造型都是独一无二的!”
只顾着低头倒吸冷气的姜洛洛没听懂对方说什么,他猛一抬头,入目全是各式各样的棉花糖。
叫卖的人对他笑,那张陌生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换成了许致岸的脸。
姜洛洛脸盲,其实认不清许致岸长什么样。
但是这个瞬间,他下意识觉得是许致岸过来了。
手里拿着老式棉花糖,对着他笑:“哥哥,我挑了好久的。”
下一瞬间,许致岸整个人就变成血淋淋一片,棉花糖都染得通红,被血水打湿成一坨,黏糊糊地粘在地上……
只有鬼气苍白的许致岸在质问,“哥哥,你怎么不吃呢?”
姜洛洛愣在原地,一张漂亮的小脸带着点凄惶的可怜,嘴巴张着,久久没有反应。
紧挨着他的顾裴之掏出手机付了款,选了一个姜洛洛可能会喜欢的款式。
棉花糖刚递过来瞬间,一直怔愣着的人突然反应了过来,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神情满是抗拒。
似乎这不是棉花糖,而是什么让他恐惧的洪水猛兽。
“别——别给我——”
他尽量压着声音,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可是小小的身体却在努力往后挪,试图把距离拉开更大一些。
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浮现一层水汽,泪盈于睫。
叫卖棉花糖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位游客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嘴里嗫嚅着:
“您要是不要的话……”
“钱付过去了。”顾裴之扫码付完款,礼貌的对着对方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识趣的离开了。
而全身上下写满抗拒的小少爷盯着那个棉花糖,牙齿咬着下唇,泪珠濡湿了睫毛根部。
“宝宝……”
顾裴之朝他靠近了一点儿。
“我说了我不要!”
小少爷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甜筒丢了出去,丢到了顾裴之脚下的地板上。
周围吵闹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顾裴之将棉花糖底座放在桌子上,长臂一伸,把那个泪眼汪汪的小可怜拉到自己怀里。
拉开羊绒外套,挡住了姜洛洛的脸,隔绝了周围好奇窥探的视线。
又用那种与生俱来的冰冷,对着周围的人露出一个客套而疏离的颔首。
打扰到了对方,感到抱歉。
周围的人也识趣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而那个泪眼汪汪的小可怜,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格外让人心疼。
顾裴之轻轻摸着对方的脑袋,将人护得严严实实。
“你好,先生,我来打扫一下——”
有工作人员赶紧过来,趴在他怀里抽噎的人哭泣幅度更小了点,连哭声都格外压抑。
顾裴之对着来人摇了摇头,又抽出几张人民币作为小费,低沉的声音格外冷淡:
“抱歉,暂时先不用打扫。”
来人拿着小费离开了,在他怀里抽泣的人软乎乎的声音闷闷的,连尾音都在颤:
“对不起……”
“我让你丢人了……”
“没有,宝宝。”
男人格外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小朋友有任性哭泣的权利。”
“现在没有人能看见,宝宝可以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温热的泪水透过衣服,带着潮湿贴在他皮肤上。
将脑袋藏在他衣服里面的小朋友哭得声音都发抖,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委屈的意味,哭腔都是压抑的,懂事到让人心疼。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周围的游客换了一波又一波,躲在顾裴之衣服里哭的小少爷才抬起脸来,对上了男人温柔的视线。
一张漂亮小脸都哭花了,睫毛哭的几根几根黏在一起,像是炸开的太阳花。
小朋友很在乎自己的面子,小声小声地在那里问:
“我现在可以出来吗?”
“别人会笑话我吗?”
男人对他笑了笑,弯起的唇角满是柔和,笑容冲淡了脸庞的冷漠锐利,有如云破月出一般:
“可以等一等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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