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外面那家芋泥糖水我已经买来了,宝贝还要尝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眼前闪过一片迷茫。
漂亮纯净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他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
心口酸酸胀胀的。
不知道为什么,跪坐在床上的少年抽了抽鼻子,想要掉眼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哭,就有很多濡湿的水滴争先恐后地落在了他头顶上,脖颈里。
怎么封承霄也哭了?
抱着玩偶的手臂动了动,他伸出一只小手,给封承霄擦着眼泪,软乎乎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声小声地安慰对方,
“你不要哭呀,封承霄。”
心底的情绪饱胀到几乎要溢出来,无数被尘封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有些木然地给对方擦着眼泪,不知道是在安慰封承霄,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很好,封承霄,我没病的。”
他细声细细地念叨着,有些不熟练的在那里安慰人,
“不要再为我担心啦……”
封承霄哭的更压抑了。
姜洛洛很少见到男孩子会这样哭,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抽出另一只手绕过去轻轻拍追了对方的后背。
可他越是安慰对方,封承霄胸口的振动就越闷痛,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一遍遍的在懊恼中引咎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的问题。”
“如果当初我不出车祸,我一定会每时每刻都跟在你身边,保护好你。”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我不应该在那天回家,我不应该有一分钟的时间离开你。”
“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的在眼泪中爆发自己的自责。
和往事一块在脑海中冲刷的,还有很多奇怪的情绪。
他一会儿想起学校里的自己,一会儿想起来地下室的自己。
两个念头撕扯着他,几乎要拽着他的灵魂向两边拉去。
他拍着对方后背的动作都停了停,直到过了好大一会儿,脑海中的两个念头才终于休息。
他听到了房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没关系的,封承霄。”
视线中看到一片灰色的西装布料,他继续慢吞吞的讲着自己口中的话,细软的调子在空气中盘旋,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病态,钻入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老公对我很好,我很幸福。他说了要娶我,让我给他生宝宝,他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他很爱我,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封承霄还是忍不住手臂收紧。
他恨不得将傅寒洲那个狗东西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可是他又怕吓到了怀里的人,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压着心底的恨意,
“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宝贝给我讲讲好不好?”
掌心中的细软发丝动了动,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轻轻点头,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开心,
“好~”
几分钟后,姜洛洛坐在了床上,吃着封承霄给他剥的橙子。
软甜的汁水在口腔迸溅,空气中弥漫着清甜气息。
窗帘依旧被拉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下半点缝隙。
乖乖坐在床上的少年往嘴巴里面送着橙子,任由封承霄给他梳头发。
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太长了,散落在耳边,从肩膀滑下,侧面看过来会露出一张弧度优越又精致的小脸,像是某种品种名贵又娇气的小猫。
封承霄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可是他没有给人扎头发的经验,又实在太笨手笨脚。
这边的头发才刚刚抓上去,另一边的发丝又散落下来了。
傅寒洲伸手问他接过梳子,可是还没有梳了两下,正在乖乖吃橙子的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眼圈红红的,
“不要你。”
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发闷,听在人耳朵里格外让人心疼。他攥着手里剥好的橙子,纤细浓密的睫毛有些无助的抖来抖去,声音很轻很轻,
“你有些像我老公。”
“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很想他。”
话音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砸在了雪白色的床单上。
封承霄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嫌弃地踹了傅寒洲一脚。
而握着梳子的傅寒洲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看着从对方脸颊滚落的泪珠,一双剑眉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从心脏出涌出的心疼和苦涩冲击着他的喉咙,堵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发疼发酸。
疼的他几乎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第554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50
下午的时候用上了镇定剂,姜洛洛很快闭上了眼睛。
他穿着白色的病号,宽大的衣服罩在他身上,只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细软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乌发红唇,眉眼秾丽。
只是一张小脸却越发白的可怜,像是山顶枝头上未融化的一捧白雪,又像是薄如纸的白瓷,伶仃地悬在峭壁上。
似乎周遭的风吹得再大一些,那点儿白雪就会纷纷扬扬撒入世间,湮灭在浩瀚时光里,再也不见踪迹了。
傅寒洲和封承霄再度爆发了争吵。
在守着他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人要让步。
病房外,封承霄揪着傅寒洲的领口,英俊的眉眼满是凛冽,
“你有什么脸留在这里?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滚!”
傅寒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拉下了封承霄攥住自己扣领口的手,声音冰冷,
“我是对不起他,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况且,你也看到了,他喜欢的是我,他要等着我回来。”
“那是他被你蒙蔽了!他这是得了病!”
封承霄咬牙,“你敢进去告诉他那个人是你吗?你去说啊傅寒洲!”
傅寒洲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傅寒洲的助理看着这边有些犹豫,
“少爷,先生喊您去公司开会……”
封承霄冷笑,他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拂掉上面不存在的脏污,声音里都满是寒意,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你凭什么喜欢他。”
“你们傅家,一个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傅寒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他调转转脚步想要再回病房,可封承霄的身影却先他一步挡在了门口,声音凉飕飕的,
“有这个时间惺惺作态,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你那个好爹。傅寒洲,你抬头看看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
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僵了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挽起的袖口处手臂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片刻过后,他往后退了一步。
大步离去。
讨人嫌又碍眼的渣男傅寒洲终于离开了,封承霄再度回了房间。
镇定剂的药效似乎在减退,睡在病床上的人有些不安的往某个方向贴去,似乎在寻找什么让他赖以生存的东西。
可无论他往那边缩多少次,都贴不到那个熟悉的身体。
不安的表情越来越浓郁的出现在他脸上,那张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眉心微微蹙起,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封承霄隔着被子抱住他,轻轻用手臂拍着他。
可是这样的安抚效果也并不明显,他依旧那样蜷缩着身体,露出恐慌而害怕的情绪。
医生说,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算正常,但是心里的状态却不算很好。
在被囚禁的这半年多时间,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的一些行为不再符合当下社会的情理。
对于那个加害他的人,他产生了恐怖的依赖心理,为此不惜否认了自己的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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