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他们不是没有遗憾,但过去有少年初开的真挚情愫,如今也有两人终于完成的乐谱。
磕磕绊绊,并不完美,但也完满,他们依然走在一起,将彼此的心意托付,楚惊澜的脊背很稳,萧墨贴着他的温度很安心。
他们变了,也没有变,以后还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再背着心上人踏过林间小道,赏月观星,谱属于他们的曲子,这就够了。
楚惊澜走得不快不慢,来到山顶时,萧墨刚好吹完整首《墨染沧澜》。
萧墨勾着他的脖颈,贴在他耳边道:“下次我背你。”
楚惊澜的回应是侧过头,吻住了他的唇。
月明星灿,情意正浓。
*
不紧不慢看过渡厄宗内的风景,三个月的时间也过去大半,萧墨和楚惊澜来到下界给宛玉扫墓,楚惊澜弯腰细细擦拭墓碑时,他佩剑上的剑穗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那是由银蓝色丝线编织的绳结,寓意安康,下面缀着一块剔透的玄冰莲花,澄澈漂亮,每一笔都是雕刻着倾注的心意。
是萧墨做好的剑穗,佩到了楚惊澜的剑上。
萧墨和楚惊澜一起将周围收拾好,楚惊澜捧着香:“娘,我带我的道侣来看您。”
萧墨也举着香拜下:“我愿与惊澜共结连理,会一直与他相伴,请您放心。”
楚惊澜转过脸,轻轻瞧着萧墨。
他的眼神别人不懂,但萧墨怎么会不懂。
萧墨霎时间有些局促,视线游弋片刻,耳根渐渐泛了红。
但楚惊澜还没移开目光,就这么静静瞧着他。
萧墨只觉得嘴里舌头打了好几次结,张嘴闭嘴反复多次,直到他脸上也开始飞红时,萧墨才终于在楚惊澜的注视下以一个称呼为结尾,说完了这句话:“……娘。”
山间的风吹拂而过,在楚惊澜眸中吹动了鎏金碎光,也拂过荫蔽着墓碑的树叶,那叶片一晃一晃,仿佛在满意点头,柔柔和和。
风也在祝福他们。
*
修真界的年份每千年会换个年号,今日是鸿新六百二十年,五月初七,宜嫁娶。
清冷多年的渡厄宗上彩云高照,万福齐聚,往来人声鼎沸,或气势磅礴或华美绝伦的仙舟一艘艘朝渡厄宗驶来,破开尘封的寂寥。
从山门远远而观,千里红妆,云绸曳地,仙乐不绝,金焰流火凤修长的尾羽划过天际,羽翼华美的鸟群随它一起于云端起舞。
百鸟朝凤,鸟儿们口中衔着各类灵草,时不时就会抛给有缘人,哪怕只是路过,也能从这庞大醇厚的灵气中得到好处,身心涤荡一清。
这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合籍大典,前来赴宴的宾客齐聚了上界天骄贵子,数不清的珍宝美器,还有主人家阔绰的手笔,恐怕之后许久,都再难见一场可与今日相较的合籍大典。
君不书没有算卦,但笃定道:“大吉。”
月鸣从落座开始就在算时间,等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月鸣激动抬头:“来了!”
有两人执手,踏云蹁跹而来。
红衣华服,金簪作饰,一人桃夭灼华,顾盼烨然;一人俊逸非凡,瑶林琼树。
绕是知道二人姿容绝世,不少人也讷讷再也移不开眼。
他们站在那里,众人在无数的赞美与惊艳之词后,都会留下清晰分明的念头——
天作之合。
再没有谁能跟他们这样相配,只有彼此,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萧墨和楚惊澜执手,一步步走向高台。
礼服繁重,长长的衣摆曳地,两人步步庄重,萧墨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他直直看着前方,甚至不敢去看身边的人。
直到他感觉到楚惊澜握着自己的手不由收紧。
萧墨发尾垂下的金饰晃了晃。
……原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个,万人之上的仙尊,也在因他而暗暗慌忙。
萧墨紧绷的肩线一松,轻笑出声。
他没有偏头,但片刻后,耳畔也传来了一声很浅的笑音。
春风拂过湖面,似浅却深。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两人的心情别无二致。
携手走到高台,敬天地,捧婚书,结道侣印。
不是每对道侣的大典都有这样的流程,因为有些人不会结道侣印,但萧墨和楚惊澜不仅结了,还是红鸾印。
因着他们先前已经结过印,所以这最后一项,就变成了他们提起笔,顺着道侣印再描摹一遍。
楚惊澜微微抬起萧墨的下巴,将柔软的笔尖点在萧墨额间盛开的红莲上,细细描过。
一笔一画,两心同结,心上人入我朝朝暮暮。
而后是萧墨提笔,点点游过楚惊澜眉心的幽夜昙。
比翼连枝,永以为好,生生世世与子携手。
描摹过绝不会消散的红鸾印,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礼成!天地为证,佳偶天成,愿有情人鸾凤和鸣,永结良缘!”
红尘万丈,他们找到了彼此,从此再也不会迷路,天大地大,我心自有归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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