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陌生又熟悉,暖得几乎让他无所适从。
他张开手,萧墨自然拥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唇。
楚惊澜不用再怕没有回应,那封早已湮灭在岁月里的信,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萧墨的答复。
红绸暖帐,衣带渐宽,两人齐齐倒入榻间,呼吸也一起变得温暖起来,沾染彼此的温度。
萧墨在受不住的时候微微偏头,但却被楚惊澜转过脸,凑上前,将他的声音一并吞了下去。
萧墨抬手环住他脖颈,金链也被染热了,快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即便没有锁链,他们确实也锁在一起。
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第114章
曜日宗客舍内的床铺不仅宽敞, 还很结实。
萧墨在卧榻上翻了个身,楚惊澜从外面提了曜日宗的食盒回来。
神识的修复简直出现了超大进步, 即便不拿链子拴着,楚惊澜也能暂时离开萧墨从卧房到曜日宗伙房的距离了。
离得不算远,虽然大家都辟谷,但曜日宗为了表示宾至如归的待客诚意,临时在多处客居附近安排了伙房,若有需要,可自行去取食。
虽然也就三五百米的距离, 但对楚惊澜来说,真是很不容易了。
而这种一觉醒来,楚惊澜带着食盒推门而入的场景, 有种让萧墨当真回到了映月宗时光的错觉。
床经得起折腾,修士身体好, 也经得起折腾,只是身上慵懒的劲儿许久不散, 萧墨懒懒起身,穿好衣服,走到桌边。
楚惊澜将菜品从食盒中拿出,伙房那边的弟子闲得不行,楚惊澜是他们第一个客人, 个个拿出看家本领做了许多好菜,但楚惊澜不知道他们手艺,因此只拿了一食盒。
做菜的弟子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热情表示若是喜欢, 务必再来。
能来招待贵客的, 自然能拿得出手, 萧墨看着桌上的食物,都是灵食,楚惊澜先给他倒了一杯琼露,润润嗓子。
嗓子出声太费力,是该好好润润。
萧墨喝了两盏,开口时声音还带着点微哑的余韵:“神识碎了那么多碎片出去,该早与我说的。”
“碎了太久,埋得太深,我自己都要忘了。”
楚惊澜给自己也倒上一盏,早在百年前,他自己都沉不去识海深处,也就放弃了把碎片捞出来修复神识的做法,没想到埋在深处的坟茔连他自己都拒绝了,却给萧墨留下了口子。
一片涤荡干净情绪强烈的神识回归,让楚惊澜处在游弋的状态,也是在刚刚,识海才完全平复下来。
他走在伙房和屋舍的路上,难得感受到了阳光懒洋洋的温度,微微眯起眼,抬头看了看。
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天元秘境还有七日开启,”萧墨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专注去你的识海深处打捞碎片。”
但每次碎片拿回,修复的时候,显然也要给楚惊澜缓冲时间,心理状态上的变化,情绪的磨合,不能一股脑全塞过来。
萧墨:“你要是感觉需要缓缓,就和我说,我便暂时停下,等你融合完。”
楚惊澜:“嗯。”
碎片神识跟萧墨相处的记忆楚惊澜也有,三百年过去,若不是这段记忆被翻出来,他都快忘了自己写过那样一封信了。
那封信笺在萧墨离开第五十年的时候化作了灰。
楚惊澜往储物器里放入给萧墨新找的东西,收拾时看到了那封信,他摩挲片刻后将信取出,烧掉了。
楚惊澜本已记不起自己写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也想不起自己烧信的时候想了什么,但如今神识碎片回来,心脏也跟着悸动,让他想起了下笔时的心境。
那时候,思念虽苦,但自己的希冀更多,年轻人还满怀期待,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一笔一画都是悄悄的爱慕,写下了那封短短的信笺,放上了一朵甘草花。
信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萧墨收到了。
楚惊澜放下杯子,琼露几乎没什么滋味,入口虽爽滑,但寡淡,他拿起旁边的酒给自己倒上。
这些年若要饮水,他基本都是喝酒,还是烈酒,他对酒没什么喜好,也不追求味道,只是烈酒刺激,对于死寂钝木的他来说好歹能留点感觉。
萧墨嗅到酒香:“你如今喜欢酒吗?”
楚惊澜摇摇头:“谈不上喜欢。”
他顿了顿,又补充:“只是比起别的东西,更习惯喝这个。”
萧墨:“这酒怎么样?”
楚惊澜放下杯子:“淡。”
“还喜欢烈的,”萧墨,“如莫知拿出的解忧酒那般烈?”
楚惊澜点点头,萧墨笑了:“回头我学学,我们自己酿酒试试。”
楚惊澜并不嗜酒,但萧墨要酿,他当然不会拒绝,他这些年尝过不少酒,对酒也能说出一二,但无论萧墨酿出什么酒,他都必然是能喝完的。
萧墨吃着东西,楚惊澜的传讯玉牌亮了,是留守渡厄宗的燕春前来询问:“宗主,差不多可以拟定大典的宾客名单了。”
萧墨和楚惊澜的合籍大典,要请哪些人,燕春他们当然不敢做主,只能等拿到名单后帮忙做请柬。
楚惊澜:“嗯,拟好后我会传讯给你。”
他放下玉牌,问萧墨:“你有哪些人想请?”
萧墨是换过身份的,曾经熟识的,也都是楚惊澜熟人,站在两人的角度,萧墨算了算:“月鸣,君不书,柳梢和惊雷也该请。”
临安学宫的柳梢,中界玉山派的惊雷,都是曾经帮楚惊澜修复丹田尽了心力的人。
对了,还得算上王家,自己走后,王逸尘也算是成功成为了楚惊澜难得的熟人。
“还有王逸尘。”萧墨,“余下的世家门派请或不请,请哪些人,你更清楚,你做主。”
楚惊澜点头。
晌午时分,月鸣来了一趟,说押送焚修的队伍又遇上了次袭击,虽然有大乘,但就两个,跟他们之前的大战比起来已然是小巫见大巫,零零碎碎,看着已经聚不起之前那么大的气候。
“不过曜日宗还是严阵以待,牢房准备好了,布的陷阱不错,看似留了口子,实则请君入瓮。”
月鸣:“焚修在曜日宗顶多就停两三日,就要被处死。”
此次拿焚修做诱饵,余孽再遭一波重创,焚修的天魔血能提升魔族和魔修的本事,也是个隐患,如今余孽清得差不多,也没必要留着他了。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人魔之间的战斗,”月鸣重重哼了声,“让他多活百年,便宜他了。”
“关在牢里等死,对他来说更痛苦。”
月鸣见今日谈话楚惊澜把萧墨带在身边,自己作为来客,一直不予人家搭话也不好,于是顺嘴道:“萧道友那时也上过战场吗?”
萧墨轻轻眨了眨眼:“没有。”
虽然当时被卷进去的门派和人太多,但修为要是不够,或者宗门太小,没有亲临战场也正常:“其实没见过也好,谁不喜欢平稳的日子呢,就焚修有大病。”
月鸣骂骂咧咧的话得不到楚惊澜回应,他也习惯了,不过自己不吐不快而已,想说什么说什么,他今天来就是跟楚惊澜说说押送消息,也不久留,拱拱手告辞。
他起身时,楚惊澜突然道:“合籍大典,你要来吗?”
月鸣愣了愣,立马高声道:“喜酒必须有我一杯啊!你居然还问我,这不是理所应当吗!等等——”
月鸣回过点味来,后知后觉:“嘶,你不是故意逗我呢吧?”
楚惊澜没什么表情,也实在不像再说侃人的话,但月鸣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股舒缓劲,不像之前在仙尊身边老是压抑得死气沉沉。
并且刚才那句话以楚仙尊的行事风格,简直是句没必要的废话。
月鸣稀奇,仙尊下凡了?
挺好,良缘果然有利于人的精神面貌。
月鸣朝萧墨也抱了抱拳,真心实意:“道友,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萧墨点头,对月鸣说:“不介意的话就直呼我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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