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细数陆敞留下来的印记,想陆敞想得恨不得立刻到他面前。
但是想到陆敞现在不认识他, 他的神力有没恢复, 自己的法术拔不出来,一去就碰壁的现状,他就又不大敢莽撞了。
他甚至做了很多计划, 学着小世界的原著情节设计各种偶遇碰瓷聊正事,想着先和陆敞打好关系,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说。
可是千算万计, 他却还是败在了第一步。
陆敞根本不怎么出神殿, 他的事务实在太多,日理万机还昼夜不息, 苏佑常常演化陆敞神殿门口的画面, 隔着虚像里看陆敞犹如机器一样的忙碌, 灯火不止,日夜通明。
他进不去主神殿,他就在亚主神殿陪陆敞一起日夜不息。
陆敞处理事务,他就偷偷看窗口处透出来的影子。
他哥哥就连影子都分外好看。
有时候他太想陆敞了,就会对着陆敞的影子说会话:“哥哥,我今天吃了牛肉干,是食神做的……我留了好多,留给你呀。”
“哥哥,我学画画想要画你,但是就是没有你画的好看。”
“哥哥,你都不会累吗?”
“哥哥,哥哥。”
“哥哥。”
在舒适奢华的宫殿里,苏佑对着幻力造的虚影,幼稚地比对着他的动作,又固执地陪着陆敞,在陆敞不知道又无从察觉的,唤了无数遍哥哥。
可惜陆敞一声都没听到,他苏佑和他的对话,也仅仅停留在那一天他还没恢复神身时,仅有的冷淡一句话。
他真的,很想念陆敞,想念得都有些委屈了。
不过他哥哥连无数年的等待都可以熬过来,他这么一点小委屈反而显得无比矫情。
陆敞追了他那么多世界,那么多年,他也愿意追陆敞,学着陆敞把一整颗心剖给他。
他们是相爱的关系。
他恢复修整后,管事神按照惯例给他筹备了一场全空间的洗尘宴,本来苏佑并不想出去见人,但是却突然想起来他身为亚主神位,归位的洗尘宴,作为主神的陆敞一定要出席。
他连忙转了话风,极其积极热切地应了下来,当晚激动得没睡着觉,对着虚影说了一晚上话,他趴在床榻上晃动脚踝,白发散落,脊背走线勾勒如同千万微妙美感堆积的弧,看着虚影上陆敞的微影不住说话,勾着笑容,眼神亮晶晶的。
“哥哥,我要去见你了!”
“哥哥,我下一次,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我这一次都还没过完,我就担心下一次了……是不是很蠢?”
他自己絮絮叨叨地说着,胸腔里酝酿着欢喜,光盏里面灯火摇曳,落了一地暖光,苏佑在床上反复打滚,床边角落里,系统用扫描装置疯狂翻着他不久前坑蒙拐骗得来的文,激动得一直捂嘴偷笑,好几次差点笑出了声。
但是作者文字功底雄厚,情节铺设都是上成,一个接一个爆梗,系统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终于在作者接连爆了两个梗之后,它笑出了声。
那种机械音的诡异连绵笑声。
苏佑被打断了看陆敞的意境,皱着眉转过脸看向系统:“?”
系统自己笑得乐不开支,一直欢快打滚,忽然间和苏佑撞上视线,它一下子就收了笑,着急忙慌地收拾书本,自己就差没把心虚写在自己镜面的身上了。
“……”苏佑伸手抢过系统翻看的书,系统还想阻拦,慌里慌张地在他身边飞来飞去:“没什么的……只是我看的系统的那种有颜色的书!”
“一堆机械那啥!不好看的!”
“……”苏佑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系统这么激动,他就觉得有事了。
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他把书一翻开,里面还赫然两个名字。
幻神,主神。
他皱了眉,立刻把书彻底打开了,系统急忙在他身边打转,一边声张说:“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真的……”
“……”苏佑拂开系统,把他压在了床铺下面,自己捧着书从头开始看起。
越看越生气。
不是这样的!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这本《契约暖爱,霸道主神爱上我》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林芷萱是什么人!
他和哥哥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个人反目成仇,还说什么他俩是情敌,从降世就是宿敌,一个高位淡漠一个绝美风流,他们两个人却都情不自禁喜欢上这个叫林芷萱的。
高位者柔情似水,风流人为情而伤。
两个人厮杀无数年,昔日最好的兄弟见面即是厌恶至极,直到林芷萱身陨,他也情伤致极,随之殉情,从此高位者为了天下苍生而不得不存活,彻底成了冷心冷情的主神……
苏佑第一次这么生气!
这是凭空造谣!
恶意挑衅!
这是什么书,这是谁写的!
这简直就是胡乱凭空捏造。
苏佑气炸毛了,逼着系统把他的库存拿出来,看了一晚上的书,一边看一边哭,然后用纸笔算了算这本书的流传度,又去空间论坛里查看相关资料。
最后发现这本书居然在全空间里人手一本,预收还堆了不少订单,而且,最最过分的是,世界周边都卖了不知道多少,甚至衍生了不少小世界,又引进了一批工作人员。
基本所有论坛都默认,他和陆敞是仇敌,情敌,死对头。
八卦贴都吵了无数层楼,还有人基于这本书做了极无比细致的解析对照现下状况,企图证明这是真人真事改编。
而且这个作者是个匿名号,在空间论坛上为爱发电,私自印发,根本查不到是谁。
“这是……谁干的!”苏佑又气又急,根本没睡着。
第二天郁闷地站在镜子前整理行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轻微后悔自己昨晚没睡好,还哭了。
都不好看了。
今天还要参加洗尘宴,去见陆敞。
他不想用这种面目见他。
但是却忽然间想到陆敞只在洗尘宴出现一小会,他就又舍不得不去。
他自己的洗尘宴,他坐在高位上被人陆续上前进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应下来,目光却总是瞥过身边那方最大空白神位,难以言喻的失意。
怎么还不来。
不会不来了吧?
苏佑又心焦又难受,自己全都心不在焉。
直到众神集体起身,有人踏月而来,威严淡漠地走到高位上坐下,苏佑眼神才立刻有了神采,他直愣愣地看着陆敞,没有丝毫避讳,一点遮掩都没有。
哥哥,我在看你。
哥哥,你看看我呀。
哥哥……
但是陆敞没有看他一眼,始终俊美而淡漠地看着芸芸众生,即使他的眼神热切,陆敞也无动于衷。
苏佑觉得委屈,自己捏着酒杯吸了吸鼻子。
眼眶微微发红,最后委屈却变成了心疼。
心疼陆敞。
他只是短短这么些天,就磋磨得如同被思念侵蚀,委屈横生,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知道这叫做爱而不得。
那么……这么些年,陆敞所经历的无数年的爱而不得呢?
甚至他在最初陨身之后,支离破碎,分分毫毫遗落世界滋养生命,而陆敞又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一点一点的把他重拾起来。
在一切遥遥无期,绝望至极的时候。
再又用无数年,一边养着他,一边看他永无回应。
然后和天命抗争,被天罚而不屈,撕碎神格,一半陪在他身边,一半留在空间维持秩序。
甚至陆敞在他殒身之后,把他的神殿照顾的很好,那棵他殒身时才种下的垂湖柳,本来以为会跟着他的自堕而枯死,现在却长得参天而落。
他当初扬言说想要一整个长廊的镜子,这样可以一边走一边看自己漂亮的模样,他离开之前那面墙还尚且沉空,现下去却各种镜面铺满了长廊墙,甚至遥南极境的镜石都被他取了回来,被打磨成镜,挂在了上面。
还有满墙的他的画像,里面有素描纸也有走线描画的裱画,甚至还有偷拍的照片,层层叠叠,像是墙上长满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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