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的吃了点饭菜,一抹嘴儿,就出了大营,留下秦副将主持大营事宜。
秦副将也够有意思的,他的饭菜没来呢,看到将军这里有的剩,干脆也不走了,坐在这里将俩人剩下的饭菜一口气,都给打扫了。
他自己的饭菜,叫人送去分给了其他人。
非常的勤俭节约。
王珺是骑着马的,但是温润坐着马车,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码头。
“真隆重啊!”王珺抓着缰绳一勒,战马就停了下来。
温润的马车也停了,温润掀开车帘子一看:“是很隆重。”
可不是么,整个码头已经戒严了。
原来就不让人下水,现在更是一个平民百姓都看不到了。
码头的水位有点岌岌可危的意思,故而码头基本上都关了,只有一处还开放,那就是官府码头。
这个码头是当年永清府第一个建起来的码头,用的料子自然是最好的,这个码头清一色用石块砌成,牢固程度,千年万年啊!
另外就是这里地方最大,平时南来北往的都是官府的船队,和大型船队。
一般的船队都靠不上呢。
往常这里都是诸帆林立,现在这里啥都没有。
以前这码头上都是堆积的货物,无数的搬运人员来来往往,很多力工都是光着上身,露着背脊扛大包。
现在呢?
这里站满了维持秩序的衙役,不许普通百姓靠近。
另外就是林立的是各种旗帜,是各位官员的行牌。
温润扫了一眼:“好多官员都来了。”
“咱们也去吧。”王珺无奈的下了马,将温润扶了出来,俩人前面也有人摆开仪仗,举着将旗。
他们俩倒是唯一的武官,将旗一举,大家就知道,王珺来了。
温润的官职是不固定的,又是有私人性质的雇佣,故而他没有旗帜可以打。
但是王珺是这些人里唯一有兵权在手的人,故而他来了,这帮人立刻让开道路,让俩人顺顺利利的走到了前面,跟辛明大人他们汇合了。
“怎么这么晚?”辛明大人一边抱怨连连,一边又一脸期盼的看着远处的江面。
“不是说,不让在水上行船了吗?”温润还抱怨连连呢:“多危险啊!”
“没办法,听说来的钦差大臣是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没见过大江大河什么的,还没坐过大船,而且水路比陆路更快,加上涨水不怕触礁,这就一路顺风顺水的下了江南,打前站的人还说,这位钦差大臣挑剔的很,娇生惯养长大的,吃喝上都要精心,还要安排好住处跟服侍的……美婢。”
就差说这位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温润扫了一眼已经穿着巡抚官服的辛明大人:“那您安排了?”
“安排什么呀?同时来的还有江南总督……陆岑,陆云扬大人。”辛明大人小声的道:“有他在,谁敢搞那些啊?年后刚二月二,这位总督大人回京述职,应该是可以留京的,不过他前脚刚走,后脚这就发了大水,没人比他更了解江南道了,故而皇上又把他给派了回来,还是江南总督,不过他先回来的,去了隔壁的州府看情况,那里遭灾比较轻,这边比较严重,加上钦差大臣直奔咱们这永清府来的,他也就一起来了。”
经过辛明大人的解说,温润才知道这位江南总督陆岑陆云扬大人的“彪悍”经历。
这人跟他前世还算是老乡,东北人,据说身材高大,性格豪爽。
小时候就是个神童,后来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中了秀才、举人,会试又中了进士,殿试的时候,因为长得过于高大威猛,而被先帝一眼就看到了!
不过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写字非常认真,你看一个猛男,却写了一手端端正正的馆阁体不说,还擅长簪花小楷,这就让人意外了。
先帝也因此记住了这个人,给了他一个二甲第一,也就是传胪的出身。
然后入了翰林院,做了个庶吉士,等到三年之后,他就被先帝外放到了江南的一个中等县做县令。
不过大概是这东北人太耿直了,他在任期间,没少收拾一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政绩竟然十分突出。
随后当了知府,那就更厉害了,还抓了一个飞天大盗呢。
三年之后,吏部给的评审是:上上!
先帝一高兴,给了他一个闽南布政使的头衔,他去了海边儿,就宣传教化当地的民众,民生治理的不错,六年之后,他就调任了,去了山西做巡抚。
再三年,他回京述职,那个时候三皇子已经登基称帝,对这位老臣是很关注的,亲自召见,聊了半天呢,吃了一顿御膳,在京城徘徊三个月,就成了江南道总督。
这人有个特点,到哪儿,都好抓着一些顽固,收拾一些纨绔。
而且他家在东北是大户人家,不缺钱财花销,一般的正常收入他也收,可是额外送礼什么的,一概拒之门外。
加上他没有妾室,外人总说他惧内,可知道的人都明白他这是洁身自好呢。
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尽皆成年,且女儿出嫁,是嫁在了老家;儿子娶媳妇儿,娶得是京官的女儿,且也科举入仕,在京城做翰林,这个官职可清贵的很。
他去哪儿当官任职,都带着夫人,孩子倒是不用他操心了。
老两口相濡以沫二十几年,很让人羡慕呢。
这几年他在江南倒也做的不错,只是没想到,刚回京才多久啊?这边就发大水了。
皇上也是无奈了,满朝文武都在,可没人比他更适合了,只好又把人给派来了江南稳定局势,另外京中开始计划赈灾,这不,一个江南总督,一个钦差大臣,赶到了一起,来了永清府,这个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要说这位大人,那可真是刚直不阿,所以他来了,本巡抚可不敢顶风作案。”辛明大人一摊手:“有顶头上司在,让他跟钦差大臣扯皮去吧。”
他就省事儿了。
温润朝他伸了伸大拇指:“您这是要让江南总督给您当挡箭牌啊?”
“不当也没办法啊!”辛明大人叹了口气,小声的道:“这段日子我都忙死了,哪儿有那个时间,给钦差大臣搞那些事情?还美婢?我家连婢女都青黄不接了。”
温润哭笑不得,谁不知道辛夫人“御夫有术”啊!
正说着呢,王珺就冷不丁的开口:“怎么还没来?”
他们本身就是踩着点儿来的,可是来了这么久,聊天说的都口干舌燥,让人送了两碗茶过来解渴,又送来两碗茶,这都喝了两次水了,还有人跑去码头的茅厕解手。
来来回回的,大家从最开始的期盼,成了现在的煎熬。
虽然说,码头这里有临时搭建的棚子,可这大热天的,穿着官服,坐在这里吹风,也够遭罪的啊。
还要跑去解手,幸好啊,因为挨着江边么,码头茅厕那里有活水流动,倒是不脏,可味道也不太好。
“是啊,这时辰早就过了。”欧震大人也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的时间都是用的日晷,或者是更漏。
即使时间不那么精准,可也差不了太多。
他们在这里等了起码半个时辰了!
“是啊,这都过去多久了?”
“要不派人去迎一下吧?”
“不能迷路了吧?”温润也觉得太久了点。
“水路来的,迷什么路?”王珺不太高兴的递了个手帕给温润:“擦擦汗。”
温润不抗晒,一晒就出汗,这会儿汗流浃背了都,他自己的手帕早就湿透了。
王珺的手帕倒是干干净净的,他本人也没出多少汗的样子。
温润接了过来擦了擦汗,发现他这帕子干爽得很,比自己的强多了,干脆就不还给他,自己用了:“那怎么这么久没来啊?派人去看看吧!”
“已经派了人沿途去找了。”那边,布政使擦着汗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担心,毕竟水路不太平,这水涨的多,未必就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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