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沭拿金卡当扇子使,毫无感情地嚷嚷:“哎呀,我老公真是太太太爱我啦,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我呢。”
齐景铄气得掏出耳机把耳朵堵上。
庄沭虚空啾一口金卡,悄咪咪自言自语:“还是老贺的钱好使,嘻嘻!”
组织补考的小老师推门进来,介绍补考将以现场命题表演的形式行进,题目是“昏君与忠臣”。
有两个人物,只有简单人设,全靠现场发挥,非常考验演技。
小老师说让他俩商量一下人物分配。
话音未落,齐景铄从她手中直接抽走忠臣人设:“我公司是不让我接反派的。”
小老师非常尴尬,只好用眼神向庄沭求救。
庄沭无所谓演谁,反正他也不会,于是收下昏君人设。
昏君人设非常简单,简而言之:疯批加狗比。
庄沭喜出望外,这还需要演吗?这他妈就是他的英雄本色啊!
他都数不清穿过多少个昏君,有欺男的,有霸女的,有睡亲哥的;有杀人的,有放火的,有和亲哥殉情的。
总之总有一款适合你!
他们有十分钟准备时间,齐景铄戏精附体,对着教室后面的镜子,连哭带喊,自以为演技炸裂地瞎扑腾。
反观庄沭,网瘾少年一样,打游戏,嘴上还嘟囔:“游震真他妈好玩儿!”
不一会,小老师就叫他们到表演教室准备。
两人先向十六位教授做自我介绍。
齐景铄早有准备,洋洋洒洒把作品、奖项说个遍,最后是超时被叫停的。
轮到庄沭有点傻眼,没人告诉他还有自我介绍。
他想了想慢悠悠说:“庄沭,男,二十岁……已婚。”
好长时间台上教授才反应过来,他是自我介绍完毕了,尴尬不已,赶紧叫开始命题表演。
现场是无实物表演,只有一把扶手椅。
庄沭想都没想走过去,十分昏君地靠进去,眼神瞬间迷离起来。
齐景铄也不甘示弱,四平八稳走向前,长揖而礼,说了一大堆要皇帝释放忠臣家眷的话,铿锵有力。
台上教授纷纷点头,这恨符合人设,直谏之臣多是清流,面对昏君长揖虽恭敬,但也是倨傲的表示。
齐景铄演过不少古偶,比较系统地学过礼仪,难题抛向庄沭。
教授都很期待他的表现。
庄沭腿搁在扶手上,侧身靠着,也不看齐景铄。
窗外阳光直射在他身上,浮尘在光束中起舞。
亡国昏君伸手抓着光中尘,用手指描摹着它们并不存在的轮廓。
然后他抬起眼皮,含笑却冷声地说了俩字:“跪下。”
齐景铄懵了,演惯脸谱化人物,这时的昏君不应该大发雷霆,歇斯底里指责他。
而他只要不卑不亢,为天下为忠良,以死为谏,多好的剧本,多好的人物,多炸裂的表演!
庄沭你丫有病吧!
台上教授可不这样想,他们饶有兴致身体前倾。
齐景铄被庄沭用两个字牵住鼻子,不得不进入对方的节奏,他撩起并不存在的衣袍,面目扭曲地跪下。
直到他跪得端庄贤惠,庄沭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卿说什么?朕未听。”
他心里有只快乐的墨鱼仔,噗噗喷着黑水。
齐景铄气得直咬牙,刚刚给自己设计的台词贼长,还得再背一遍。
庄沭听他掷地有声的重复一遍,回答了一个字:“哦~~”
“陛下!你不能这么敷衍!”齐景铄着急,直接吐露心声。
台上台下老师发出小小一片笑声。
“卿是状元郎,朕心爱之。”庄沭单手支着脑袋在他身上描摹。
他的眼神太具侵略性,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期待下面的剧情。
包括齐景铄,他被盯得直咽口水。
“卿想救人,也不是不可。”庄沭懒懒眨眼,一闭一合非常慢,配着声调风情万种里带着骇人杀意。
齐景铄跪得膝盖打抖,被盯得浑身汗毛倒立,瑟瑟缩缩,活似个受气小媳妇。
庄沭笑了,眼是冷的:“不如卿在此大殿上,脱一件衣裳,朕就放一个活人如何?”
台上教授几乎要鼓掌叫好,好一个疯批亡国之君,那种疯癫狂妄,无视礼法,恣意作践他人,挥霍最后权利的状态惟妙惟肖!
可怜齐景铄接到送命题,脱还是不脱?
但凡他有自己思考过场景,而不是只想着模板化演戏,都不可能被二把刀庄沭宰成这样。
“我、我、我……”齐景铄根本接不住戏,脑子一片空白,急得满脸通红。
庄沭从椅子里翻起身,居然拖着椅子到他面前,猛然前倾身体:“怎么?卿害羞了?那朕来帮你如何?”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却也非常邪恶,是充满恶意地炫耀。
齐景铄恍然入戏,以为庄沭真要扒他衣服,宛如任人宰割的鱼肉,吓得双手捏紧领口,连滚带爬往后缩。
“老师!老师!这个不能演!”他扭头向讲台挥手叫停,瞬间引起哄堂大笑。
紧接着现场爆出雷鸣般的掌声,十多个教授交头接耳,认真分析庄沭刚才的表演,全都满意点头。
小老师过来宣布补考结束,具体成绩一周后公布。
教授围到庄沭身旁,你一言我一语,贴心指导他更上一层楼。
庄沭以为考完就可以溜了,谁知被团团围住,像只景区供游客照相的骆驼。
齐景铄花了六位数在业内大咖面前刷脸,刷了个无人问津,差点气哭!
“庄沭啊,以前就不说了,你能沉下心来学表演,就应该有所收获。我这边有一部古装大制作,有很合适你的角色。”
“庄沭我觉得你的戏路不能被古装束缚,可以考虑现代悬疑剧的烧脑型大反派,这种角色演好是大突破!我正好有认识的导演在筹备。”
“庄沭是我们班的,他年龄还小,还是得先回归都市青春题材,慢慢攒人气,老气横秋的戏,很容易固定死市场。”
庄沭像个旋转门儿,被左拽两把,右扯一下,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老师、老师,等等听我说。”他指着手表,“我得回家,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早上就没喂奶,哭得可怜死了。”
说完他嘴里念叨着抱歉,脚底抹油,biu~就跑掉了!
留下一群懵逼石化的教授面面相觑。
“庄沭……他多大来着?”
“不是才二十吗?”
“是啊,二十就有孩子了?”
“这种啊,心就很难放在表演上了,可惜了。”
“等等,那孩子他爹是谁?”
“是谁不重要,都挺作孽的,这么小就让人生孩子!”
教授们嚼着八卦,在万分惋惜的语气里,正式结束补考日程。
……
庄沭和贺兰一起过上鸡飞狗跳的上学生活。
好在表演系课程不是很紧,偶尔逃个课睡个觉也没人管,毕竟一节课不上,在外面接戏的小idol比比皆是。
庄沭早上只有三节课,中间小老师特意跑一趟,告诉他补考过了,成绩优秀。
刚下课他接到陌生电话,说是送花?
庄沭莫名其妙走到门口,快递小哥已经等很久,递给他一大捧卡布奇诺玫瑰。
他抱着捧与肩齐宽的鲜花,迷迷糊糊走进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没走,女生一致发出惊呼:“庄沭,谁送的花啊?真漂亮!”
娇艳欲滴的卡布奇诺玫瑰,被素色包装衬托,只有拖到地上的蝴蝶纱,诉说着奢华。
“又不过年又不过节,一定是有人追求你的表白花束吧!”男生也开始起哄。
庄沭长得漂亮,安静又毛病少,虽然接触不多,但大家对他还是和善友好的。
“别闹啦,是我儿子送的。”庄沭抽出卡片,一眼看到是贺兰的字。
贺兰:补考通过了,以后加油。
小崽子玩儿得还挺花……
只是这语气与老贺一模一样,他都能想象贺兰绷着张小扑克牌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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