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到我们?”莫问良的烟又掉了。
“姜荻。”顾延语调沉着,揽着姜荻腰身的手背却青筋浮起,“听得到吗?”
姜荻嘴巴张了张,伸长胳膊,把相框移远一些,倒豆子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顾延心一沉,缓慢摇头。
姜荻的眼尾下耷,嘴角也撇成八字,抱着相框转了一圈,转得莫问良眼晕。忽然,他福至心灵,呵口气在相框玻璃上写了一串字符:“2029A9。”
莫问良:“哈?嘛玩意儿?”
顾延扶额,嘴角一抽,忧心消散大半,心说,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问题不大。
“QAQSOS。”顾延淡淡道。
莫问良无语,吐槽道:“你们小两口还挺新潮。”顿了顿又说:“而且心有灵犀。”
银幕里的世界跟他们所在的里世界呈现镜像,互相之间听不到声音,姜荻即使写字,判断镜像翻转的字符也需要时间。
顾延摇摇头,修长的食指竖起,轻触怀中姜荻的嘴唇,再点向自己嘴角,示意姜荻直接说话就好,他读得懂唇语。
另一头的姜荻瞳孔地震,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顾延怀里,差不多什么都没穿。
果体西服!崽,你趁爹地不在的时候都进修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姜快醒来吧再不醒来孩子都要有了(doge
第35章 鬼新娘15
不可言说的某处仍在胀痛, 还随着相框那头顾延的动作而生出别样的触感。
“等等!”姜荻啪地按下相框,腰身像拧了两片柠檬, 支撑不住, 双手扶住边柜,惊恐地察觉到那里的酥酥麻麻。
湿润的雾气拂过山谷,温柔而强势, 每一片枝叶都潮湿丰盈。宴会厅外烟雨朦胧, 玻璃花窗上的雨痕一缕缕滑落,没入窗棂。
救命!歪, 妖妖灵吗?我需要法律援助!!!
姜荻噗通跪倒在地,和涂燕燕的尸体来个贴面吻都没有此时让他惊慌失措。
他分明记得自己写的是正经男频小说,顾延的设定也是比电线杆还直的正经龙傲天, 怎么会这样?
“姜荻,你还好么?”相框传来顾延的声音, 音色质感像是什么深夜电台主播, 失真、断续, 沙沙的,多了几分磁性。
姜荻羞恼异常, 简直想揪住顾延的领口吼, 你还好意思问?!不都是你干的?
可眼下情况不明,他哪敢跟顾延争这个?而且, 他很快回过味来,顾延那边应当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若是如此,他把事情说破,恐怕会被顾延拿捏到下辈子。
再想到顾延身旁的莫问良, 姜荻闷哼一声, 决意打碎牙齿和血吞, 否则往后他行走江湖,不要面子的吗?
“你……”姜荻竖好相框,直起身子,这样顾延他们只能看到他上身穿的西装马甲和难耐紧咬的唇,看不见他湿润的眼尾,微微上翻的眼白,“哥,你手拿出来,我好疼。”
“弄痛你了?”
等一下,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话音刚落,被水雾深入的诡异触感一扫而空,姜荻小口喘气,调整一会儿呼吸和表情,矮下身,拳头杵着下巴趴在边柜沿。
“骨灰在白房子的冷库,我被逮到这儿,搞不好跟那些骨灰盒有关。”姜荻抱大腿都抱出经验了,把和他们分开后的遭遇、所有线索、猜想,不分大小一股脑告知顾延,
顾延那边厢沉吟片刻,也把鬼手印变得更清晰的事让姜荻知晓,说罢,又补充一句聊胜于无的安慰。
和顾延的心焦不同,当事人姜荻表现得很冷静,内心深处恐惧的那根弦崩断之后,反倒能站在作者的上帝视角,客观分析现状。
他哈口气,在相框玻璃上画了座房子,再在下方画一座倒立的一模一样的房子,在水汽消散前,又在倒立房子右侧,用虚线画下第三座宅子。
“哥,我在想,凶案和副本第一日应该都发生在现实中的靳家大宅。而在它之下,第二幢宅子,是幻象中的里世界。鬼新娘、纸扎人、婚礼,一切跟玄学沾边的都存在于此。”
姜荻环顾周遭,奢华热闹的舞池里人群络绎不绝。
他顿了顿,语速轻缓犹疑,嘴唇一张一合,仿佛特意让顾延看清他的唇语:“至于第三栋宅子,你刚刚说镜像文字,我才有了这个猜测……我在的地方,时间线似乎不是21世纪。”
他举起相框,像拿手机视频通话一样,转向迪斯科球和水晶吊灯相得益彰的会客厅,接吻鱼般亲密的男男女女们正互搂着腰身,时而交换舞伴,舞步轻快跳跃,腰肢摇摆,手臂舞动。
如是转了小半圈,才继续说:“延哥,你看他们跳的舞,是查尔斯顿舞,摇摆舞的一种。上世纪初从美利坚传到民国上流社会,被当作交谊舞……咱们的年代有人跳,只是不多。音乐,你们听不到,怎么说呢,像从百乐门抠出来的爵士曲子,时代的眼泪啊。”
姜荻走到会客厅门外,牛津鞋陷入菱形格纹地毯,面对一屋子没有脸孔的宾客,他干巴巴笑了声:“综上所述,这儿貌似是一百年前的靳家。一个副本体验两次穿越,迪士尼的《飞跃地平线》听到都哭了。值回票价,你们说是吧?”
自嘲归自嘲,姜荻心里其实没底。
这两日他逐渐生出个惝惶的念头——如果说顾延是小说男主,无论如何都能历险通关,而他作为“无关紧要的配角”,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可是,如果他还是“作者”呢?他能摸到手机,能看到更新章节和评论区,意味着他的作者身份并未因穿书而失效。换言之,他死了,小说也就结束了。
那么顾延会如何?也会面临黑暗无光、寂静无声,深渊般的死亡吗?姜荻不敢深想。
倘若他和顾延死生与共,生命交融,那他又多了一条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毕竟……
他对顾延父爱如山,一位苦心孤诣的单亲爸爸怎么会忍心让他的崽子死翘翘呢?
姜荻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相框那头,顾延沉默许久,像在艰难消化姜荻噌一下跑到百年前的突发情况。
“观察环境。”顾延命令,语气平稳冷静,如同居高临下的战场指挥官,“万事小心。”
姜荻嘴皮子嘚吧嘚吧:“跳舞的都是些无面人,跟咱们早上见到的纸扎人似的,但他们专注跳舞,好像不稀得理我。”
话毕,鞋尖就踢到个东西,哗啦的碎裂声响起。
姜荻低头,只见桌腿纤细的明式边几下,一只青花瓷瓶被他一脚蹬到地上。脆响让爵士舞曲暂停一小节,舞池里的无面人们齐齐扭头,眼神如秃鹫,死死盯住他,场面分外诡异。
“哈,打扰了。父老乡亲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怪不得他爸妈总说,过马路不要玩手机。他这就叫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姜荻掉头就跑,仗着这两天熟悉地形,蹿上二楼,往露台跑去。那儿场地宽敞,可上可下,出了什么狗屁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相框的另一端,顾延睫毛低垂,像两折锋利的羽扇。
荧幕上,画面不断晃动,他只能看到姜荻马甲上的珐琅纽扣,一下下撞击镜头。不必猜也知道,姜荻那头的情形有多凶险。
莫问良叼着烟,望向顾延:“你听到了吧?刚才。”
“嗯。”顾延眸色深沉,环住姜荻腰身的手臂一紧。
就在姜荻狂奔之前一秒,他们一行人所在的白房子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顾延清楚地听到来自头顶上方,地上一层的瓷器碎裂声。
姜荻蹲在露台花圃后边,缩头缩脑假装自己是一颗蘑菇,这时,镜框那头才响起顾延冷峻的声音。
“侦探,我和莫问良的技能在里世界的白房子内失效了,无法对这个世界的鬼怪造成伤害。门外有一个纸扎人守着,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打不过。”
姜荻大惊,说话卡壳:“怎么会?”
“你踢碎花瓶时,楼上也有花瓶碎落的动静。侦探,你的行动似乎能影响到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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