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离谱了!
轻浮!
“抱歉,以后不会了。”
顾延抹去姜荻的泪水,双手捧起他的脸庞,咬了咬他的唇。
吻很短暂,不过是舌尖的一触及分,却让姜荻软了手脚,险些捎带着顾延一块摔倒。
砰咚!
储藏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姜荻心脏骤紧,和顾延默契地靠向阁楼扶梯旁的死角。顾延握着龙牙刀,姜荻则捡起一本大部头的电话黄页,严阵以待。
楼下的脚步声沉重,不看便知是老约翰。他嘴里嘟囔着失踪的厨娘,抱怨着让妻子来收拾面粉散落一片狼藉的储藏间。
“卑劣的狗崽子,别让我逮到你!”
突然间,老约翰收腔,闷闷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姜荻脊背紧绷,知道老约翰恐怕看到了他们来不及收起的梯子,发现了这处不为人知的阁楼。
窗户被铁栅栏封死,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眼前的入口。
“小兔崽子,让我看看你能躲到几时?”
咔嗒,姜荻皱眉,是猎.枪上膛的声音。
嘭!一枚子弹从一米见方的入□□入阁楼,穿透他们头顶的天花板。
阁楼的地板也是木制的,空间低矮闭塞,活动不便。只要老约翰想,他可以好整以暇地在楼下待着,用猎.枪把他们俩打成筛子。
姜荻轻吸一口气,顾延捏了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下一瞬,哗啦一声,一本厚重的黄页本从窄小的楼梯口砸了下去,紧接着,是一本本杂志,被子弹打成碎片。
咻砰砰砰!
老约翰不断射击,有几枚穿过地板,其余的都打在杂志的铜版纸上。跳弹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可是,猎.枪换弹夹需要时间。在十几枚子弹过后,姜荻竖起耳朵,听到咔嗒一声,冲顾延扬眉,就是现在!
姜荻拽着顾延的手,一前一后跳了下去。
刹那间,银光大作,凛凛朔风扬起一地的面粉。
老约翰的吼叫声尚未出口,额角便划下一丝凉意,熊一样沉厚的身躯轰然倒下。
“咳,咳咳。”
顾延抹去嘴角的血迹,龙牙刀拄在地上,喉头一滚,又涌出黑红的血液,湿了衣襟。
“哥?”
姜荻吓一跳,几步迎上去,顾延却摆了摆手。
“还能坚持,先处理掉他。”
姜荻咬紧牙关,试一下老约翰的呼吸:“他昏过去了。”
“嗯,我用刀背敲的,得暂时留他一命。”
姜荻想想也是,找来面粉口袋堵住老约翰的嘴,再从工具箱里翻出塑料扎带,将老约翰粗得像熊掌一样的手脚背在身后扣住。
接着把人丢进地下室,阖上移门,将斗柜搬回原处,只留下一丝供人呼吸的缝隙。
门外远远地响起脚步声,姜荻搀扶顾延,捡起掉地上一动不动的洋娃娃,避着用完午饭的女眷们,从厨房后窗离开绿房子。
呜呜的阴风吹过,攀满石墙的爬山虎发出簌簌声,仿佛一串轻灵的笑。
他们沿着鱼塘边的小路,走过谷仓和养猪场,回到奴隶们居住的窝棚。
姜荻打算着,先让顾延休息一下午,等天色暗了,老约翰失踪的消息会让史坦尼斯家的女人们没头苍蝇一样混乱,到时他们才好再混进主屋里去查看线索。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将将踏入窝棚和拖车所在的角落,姜荻就倏地停下脚步。
顾延的手臂搭在他肩头,了无血色的左手低垂着,与他同时目光一凛。
奴隶们这时候应该都在田里劳作,窝棚里寂静无声没有什么不对。
可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过于浓烈以至于太阳炙烤后散发出恶心的甜味。
苍蝇嗡嗡飞舞,奴隶们的驻地缭绕着不祥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姜荻:我很少哭的。
事实:在顾延跟前哭过好多次,两只手数不过来!
第90章 动物农场8
姜荻拦住顾延, 提心吊胆独自往里走。脚后跟先着地,踩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 血腥味愈发浓烈。
奴隶们的窝棚比起绿房子有如田园牧歌般的诗情画意, 更像是美国德州边境的难民营。
此时窝棚里死气沉沉,防水雨布东倒西歪,帐篷烂成碎片, 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从外撕扯开。外壳泛黄的二手房车水管大开, 淅淅沥沥地淌出红色的液体。
“有人吗?Hello?”姜荻小声呼唤。
他走近安置了大通铺的集装箱,门口的碎石子沾了血迹。
血尸?
姜荻第一时间想到失踪的那几具尸体, 眉心紧蹙。他刚要推开集装箱门,却被拄着龙牙刀,踉跄着走来的顾延拦住。
顾延缓慢摇头, 拉着姜荻半蹲下身,靠在集装箱外, 而后举起龙牙刀插进门缝, 轻轻挑开虚掩的金属大门。
下一瞬, 无数半透明的子弹就飞旋着从漆黑的集装箱内.射出。
嗖!
子弹如同横飞而来的瓢泼大雨,径直刺入他们身后的树干。
咔嚓一声, 树冠轰然折断, 叶片散碎,溅起阵阵尘埃。那些水凝聚的子弹则哗啦啦如雨水般落下, 徒留一滩浅洼。
两道身披白色兜帽长袍的身影自集装箱内走出,神圣的白袍下摆及地,沾染污泥和尘土,戴着十字架的衣襟和宽大的袖口皆浸透了鲜血。
是钟灵和吴惠。
“好久不见。”
钟灵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没有介绍这一身装扮的来由, 更没有为方才的子弹做任何解释。若无其事到藐视人的地步, 语气中还有几分遗憾。
血腥气自集装箱门涌出,浓郁到如有实质。
姜荻睁大眼睛,睇了眼钟灵血迹斑斑的袍子,生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你都做了什么?”
姜荻的嘴唇颤抖,下意识后撤半步,忽而腰间一暖,被顾延牢牢扶住。
钟灵的黑色长发拢在兜帽里,他面如好女,笑容却很邪性:“不介意的话,欢迎你们进去参观。”
“不必了。”
顾延神情淡漠,冰冷的左手攥住姜荻手腕,右手握住龙牙刀,小臂青筋浮凸,隐隐蓄积力量,拉着姜荻不急不缓地后退。
姜荻耳畔响起一阵空荡的嗡鸣,想起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十几个奴隶,皆是神色麻木,如同釜底游魂。
“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姜荻忍不住质问,“你凭什么——”
钟灵像听到一句冷笑话,低下头,捧场地笑了笑:“哦?是么?”
姜荻毛骨悚然。
钟灵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登时冒出黄豆大的一滴水,与寻常的水珠不同,它高速旋转着,近乎呈现水银的色泽。
“他们是豢养在农场的家畜,是摩门圣殿教的供品,老约翰的食物。既然早晚都会死,死在我手上和老约翰手上有区别么?起码,我让他们死得很轻松。”
钟灵摊开双手,十根细长的指尖皆聚起一颗颗水做的子弹。他挥动双臂,有如一位成竹在胸的指挥家,一旁的吴惠露出崇拜的表情。
“我用他们实验了几个微不足道的能力,效果让我很满意。”钟灵舔舔嘴唇,肩膀因兴奋而颤抖,他直勾勾地看向顾延手中的龙牙刀,“原以为,拥有这份能力的只有我一个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相反,我们四个人有着共同的目的……”
姜荻咬紧牙关,尝到一股血味,打断了钟灵如同絮语般的劝诱:“你想让我和顾延成为你的同伴?还是走狗?不好意思,不可能。”
钟灵状似失望地叹口气:“真让人伤心。”
下一刹,只听得咻咻两声,姜荻眼前晃过一道白光。
水子弹没射向他,而是刁钻地朝顾延袭来!
姜荻本能地挡在顾延身前,肩膀一阵剧痛。左臂无力地低垂,肩胛骨被两枚子弹连续贯穿,骨头碎在血肉里。
啪嗒!水滴子弹碎裂,水流浇灌伤口,姜荻痛到半边身子发麻。
“唔!”
“你找死。”顾延面沉似水,一双黑眸有如冰壳覆盖的黑玉,额头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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