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不知道情爱欢愉,直到现在才懂,他放慢步子,温声道:“幺幺。”
陈幺偶尔会离开个十天半个月,这次就是,他双手沾满了血,脸还是干净的,眉心的朱砂艳的惊人:“嗯?”
王妄欲望重,九阳之体就是性.欲重,兴许是在东渡蓬莱时一直想着那些事,他如今还有很模糊的印记,有人攀着他的肩颦眉,似欢愉又似哭泣。
他哄着,又在忍。
必须得忍,太脆弱了,不忍着会坏掉的。
刚被洗过唇瓣是冰凉的,王妄捧着陈幺的后脑勺:“你去哪了?”
他其实清楚,他的媳妇为了他的病在奔波,“……我好想你。”
陈幺性.欲不重,他似人似妖,生性凉薄冰冷,可他懂得思念。王妄被他做成傀儡后,他真的很想王妄。
他想他,他也想他。
衣衫都被解开了。
他也有了些兴致:“我也想你。”
“呼。”
王妄的呼吸有点重,“会吗?可以吗?”
陈幺就是动了欲念,也不会满脑子都是这事,他还可以分神练补魂丹,他屈起膝:“可以。”
王妄是想抱着陈幺回去的,而不是天为被地为床的这么放肆。
见王妄没动,陈幺还以为王妄是像以前那样怕他死,不敢动,他养的土狗一直都很蠢。他仰脸,细密的长睫还有水光:“我现在不用用玉势养了。”
“你可以直接进来。”
“不会受伤的。”
……
确实不会受伤。
水乳交融,神魂授予。
王妄恢复得不太是时候,又很是时候,他朝思暮想的人伏趴在溪边,睫毛紧闭,脸是潮红的,他托着陈幺的腿弯:“媳妇。”
“这时候你还分神救我?”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陈幺似是清醒了下,但又没有,他扭头,乌黑发丝黏在他耳侧,在冷瓷的脸庞上无端地显得很艳,他吻了下王妄:“阿妄。”
“小妄。”
“……对不起。”
王妄一直觉得没关系,但他性.欲有点压不住了:“你这次不凶我,我就原谅你。”
陈幺的意识有些昏沉,但还是同意了。
……
日夜星辰。
九天九夜。
……
陈幺没死在溪边,王妄被一巴掌打得腰带都系歪了,他这个人就没有下限,就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
*
王妄就是恢复了记忆也真的是伤到了,此生无缘成仙,修士的寿命再长也终有结束的时候,他的神魂修修补补最终还是要碎掉了。
陈幺也修到了渡劫期,然而理智如他,却始终没踏出最后一步,他守着王妄:“你要走了吗?”
“你再也不会找我了吗?”
土狗没什么文化,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生当复来归。”但土狗好爱他媳妇,“死当长相思。”
如果我有幸活着,我一定会回来。
就算是死了,我一定会永远思念你。
陈幺知道他爱王妄,但无法确切地感受到,在这一刻,他也感觉到了幸福,他蹭蹭王妄:“我也想你。”
王妄走了。
陈幺数了十个数,王妄没有回来,他没有伤心,也不难过,爱没有尽头,王妄永远思念他,他抱着王妄:“结发为夫夫。”
“恩爱两不疑。”
他抱着王妄,也渐渐低下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第227章 时光(01)
季霞在事业晋升期, 每天都忙着找不到北,但她还是坚持给季随做饭,凌晨五点, 没开客厅的灯,她蹑手蹑脚地起来。
六点半, 她准时做好了早饭, 刚摆好碗筷,擦去因忙碌而起的汗——她瞥见了客厅里亮起的灯, 她儿子已经梳洗好, 穿戴整齐了。
似乎是早已习惯, 她只是轻轻推了下椅子:“吃饭了。”
季霞挺有冲劲的,读大学时就很上进,她是计划不婚不育的, 但爱情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一年多点的婚姻,她的探险家丈夫不幸遇难, 就给她留下了一个孩子。
她并不是多感性的人,在她丈夫走后, 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 她是想打掉的。一个丧偶带孩子女性肯定会有段艰辛的日子,她都去医院了, 但医生说她打这个孩子后就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季随就这么被留了下来,随母姓。
天才蒙蒙亮, 母子俩在用餐时间会简单聊几句,季随五岁, 读的大班, 十点才上学, 季霞没时间陪他,但也不放心把季随一个人放家:“还去图书馆?”
季随像他爸多点,头发黑黑的,皮肤倒是很白,白衬衫,黑领结,他闻声抬了下头,但等咽下了嘴里吐司才开口:“好。”
小地方,基本都是熟人,季霞把季随放到图书馆会有人帮忙看着点,到点后,季随会自己走路去幼儿园。
说是看着点,但基本也不用人帮什么忙。
季随是这一片出了名的独立懂事。
总有人问季霞是怎么教孩子的,季霞总回,可能像他早死的爹。
楼下起了好大的雾。
季霞推开门,冷气灌进来的同时,她眯眼的时候,看到了对面亮着的灯,她老公不幸遇难死了,还利索点,陈余芒才算倒霉,她老公病了。
脑癌。
躺医院就是烧钱,大夫都劝好几次了,但陈余芒一直没说放弃。
她和陈余芒明争暗斗这么久,一直没分出胜负,连老公都不相上下,都是短命鬼。
看样子又是从医院刚回来。
陈余芒也有个儿子,才两岁多点,这个年纪正是黏妈妈的时候,但他也懂事,白天看不到妈妈也不找事,就是一看到妈妈就哭。
小孩说话还有点含糊,很黏人,他不懂他爸要走了,他就知道他好久没看到妈妈了,想让他妈妈抱抱他:“麻、妈妈。”
“不走。”
陈余芒请了个阿姨照顾陈幺,但小孩子跟谁亲不亲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回家拿了存折就要走,她老公的病情又恶化了,用了个特烧钱的特效药。
她急着回医院续费,她儿子抱着她说不走。
陈幺他爸抢救,陈余芒签病危通知单没哭,现在眼睛却在掉泪,她儿子还小小的一团,小脸红红的,脑袋都是柔软的:“妈妈抱。”
在哭得小孩止了下:“妈。”
他的小手很白很软,在陈余芒脸上蹭了几下,他还不太懂事,声音都软趴趴的,“麻麻,不……哭。”他努力把泪憋了下去,“偶也不哭。”
季霞赶时间,她又瞥了眼,压了压情绪,走了两步才发现他儿子还在门缝里看:“小随?”
季随顿了下,有条不紊地跟了下去。
……
……
季随住陈幺对门。
他上幼儿园,三点半就下学了,每次他放学,就有个小孩等门口,一有声音就会探头看,见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就瘪嘴哭。
一周,两周。
季随跟陈幺都相安无事,陈幺见是他就哭,他在陈幺的哭声里掏钥匙开门回家。
小区新是新,但隔音不好。
季随看书的时候,偶尔会瞥一眼门口,两岁多点的小孩就不大点,脸红红的,噙满了泪,睫毛倒是很长。
他欢喜的时候睫毛会扑闪,但见到是他总会垂下脑袋,像丧气的小狗。
陈余芒在医院奔波了多少天,陈幺就扒门等了多少天,季随就在陈幺哭声里开门了多少天。
季随没有刻意记日子,但他很聪明,第二十一天,陈幺没在门口等了,季节性流感,他发烧了,小孩的体质比较弱,感冒都很严重,陈余芒都急匆匆回来看了眼。
季霞去看了看陈幺,然后嘱咐季随注意保暖,季随应了。
季随换了个厚的外套,他一直很会照顾自己,不会让大人操一点心,但不巧的是,下雨了。他没带伞,他妈妈一直很忙,也不会给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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