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听了也放心许多。
让李木蹭福宝的车去上学。
“还有腰酸腿肿得揉一揉,也不能久坐,天气好了在家里散散步,别累着。”
这会天气好,黎府亭子里,黎周周容烨霖哥儿坐着说话晒太阳,春秋的日头最好了,晒得人暖洋洋的。
容烨听黎周周一连串的经验话,只是喝茶并没闲聊,不过看着霖哥儿圆圆的肚子时,眼底神色柔和了些。
哥儿怀孕生子他知晓,但第一次近距离这般看。
“阿爹我都听话。”霖哥儿是说什么都听都答应。
怀孕后,脾气不见焦躁,是更软和了,跟个甜团子似得。黎周周对此那更是操不完的心,处处上心。
“你乖。”黎周周夸了霖哥儿,才惊觉一直说这个,便说:“让你听我念叨生子经,十四伤怎么样了?天气转冷了,昭州是看着不冷,其实湿气比北方重一些,小田可能没府里厨子懂煲汤,不过要问问别食材相冲了药性。”
容烨先说:“本来就是闲聊。”生子经于他而言也算新奇,以前没听过这些。又说:“他身体亏损重了些,看着如今养的差不多了,但天一冷,就咳嗽。”
前些天下雨了。
黎周周一听,这可真是没好利索,十四是四月多进黎府的,最初那半个多月一直昏迷不醒,将近快一月,五月多才醒来,如今也半年多了,外伤都好了,可一听小容这么说,那确实是好了表皮内里没好全。
“那不能急,还是要多养。”
正说话,下人来传,说:“大人,十一带人回府了。”
“只有十一?”黎周周问。算日子相公也该快回来了,可独十一回来,别是被什么耽误了吧,“让十一直接过来。”
没一会十一过来了,递了信给老板,神色略有些犹豫。
容烨起身说:“不喝了,我去看看十四。”
“好。”黎周周应了,霖哥儿说他也回去睡会。黎周周便道:“路上慢些,别走石子路,小心滑,走水泥路。”
容烨见黎周周是两头都操心,说:“我送霖哥儿回去。”
“那可谢谢你了。”黎周周也没客气。
李木一上学,霖哥儿身边丫头得力的就枇杷一个,做事倒是好,也聪明机灵,就是小姑娘个头不高,平时他就送霖哥儿回去了,今个——
容烨送一样。
人一走,黎周周没拆信,问十一,“怎么回事实话说了。”
十一便原原本本给交代清楚了。黎周周越听眉目也重几分,拆开了信,信里相公也没隐瞒,说临时有事去忻州,只是战况没交代,肯定怕他担忧。
“老板,也不一定会有危险,大人说没到那一步他就是过去看看。”
没到以死守城那一步,忻州如今还平安,前头王将军守着,南夷还没攻,都是顾兆操心过去看看。
可万一呢?
黎周周心跳快了些,相公是知道轻重——不会拿性命换的,还有一家子人,他信相公说的,因为戎州那边失陷州城的事,不放心过去看看交代一下。
“你辛苦了,先带几个去歇一歇。”
他得好好想想。
黎周周之后就有些心绪不宁的,老想战事忻州,福宝都看出来了,阿爹眉头紧锁,一见他又松开了,福宝就说:“阿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没——你爹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那边打仗不安全。”黎周周本来想哄过福宝的,可想了还是说了,只是也遮盖了几分。
福宝想了下说:“爹带了人,也不是武官,不会去战场打仗的。”
“是。”黎周周点头说。
可福宝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阿爹,阿爹还是担心。
黎周周派了人去忻州打探消息,只是去的路上时间,黎周周便不安神,没几天容烨便过来了,说:“我本不该问你私事,黎照曦今日抚琴课得有几分愁绪了。”
以前福宝弹琴都是叮叮当当的乱高兴。
“……”黎周周不知从何说。
容烨:“不便说我便不问。”
“不是,都是我乱想的担心,你别激将法激我,我知道你好心。”黎周周让容烨坐下聊,“你啊,相处来了是朋友了才知道你是如何,对朋友心善柔和就是有些别扭,明明是来关心我的。”
容烨沉默了下,“说你为何担心。”
“我家相公去了忻州,隔壁戎州一直是主战场,前些日子那边失了一座城,当官的弃城跑了,相公听了后担心忻州那边就去了。”
“那边的王将军相公提起来就唉声叹气的,也不一定到这一步,就是我坐不住老瞎想。”黎周周忍不住叹气,“我已经派人过去打探情况了。”
容烨则说:“蕃国与南夷勾结,按你说攻陷一座城池,可见那次蕃国主战力都去了,才征过兵,戎州兵力不至于如此,应当是打的错不及防,才失了先机,现如今戎州那边反应过来,应该打起来,蕃国主力被占,忻州那边应当不会有多余兵马,至于南夷——”
黎周周听容烨一分析,略略放松一些,蕃国才是大头,蕃国只要不掺和进忻州,南夷的兵马与如今忻州兵马能打一打,应当不至于他猜的最坏那头。
“顾大人是好官。”容烨道。
黎周周:“说句私心的,我想我相公平安性命无忧。”
人之常情。
后来没几天,黎周周派去的人回来,报信果然如容烨分析那般,确实是几次战事,是有些吃力,王将军退了退,如今南夷没再打。
黎周周让人歇着,换十一过去再探探情况。
十一走之前一天,容烨来找黎周周,说:“我来跟你辞别,抚琴课你得重新找老师了,对不起。”
“?!”黎周周懵了,“是哪里不好,还是你想干别的行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要走,这去哪里啊。”
容烨:“忻州。我家仆人劳你府里收留。”
“……你去忻州?!”
“还有十四。”容烨把话也说清了,“十四本是忻州驻守的将军,他如今伤算好了大半,该过去了。”
“周周,不必挂在心中,我同他做这个决定确实是因为顾大人在忻州危险,你们救了十四,也救了我,是报恩,却也不是。”
“我们是朋友。”
“在昭州黎府这一年多,我心中的平和踏实,其实我开始并不喜爱教授课程,小孩子人多吵杂扰的人烦躁,但意外的我睡的安稳了,可周周,我骨子里有压不住的躁动,我是权谋者。”
“他打仗,我当他的军师。今日辞别,明日我们同十一一起出发。”容烨冷峻的面容露出一笑,“来日见,朋友。”
黎周周心中话良多,可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记得回来。”
“嗯。”
这是容烨话最多的一次。黎周周同容烨相处一年多,其实心里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容烨不是守家相夫教子的哥儿,他不是哥儿,也不是男子,他就是有心计有谋略还深深压着野心的容烨。
第二天一大早,一小队骑着马的从黎府出来,直奔昭州北门,一路往忻州方向去了。
早起摆早点摊子的老板娘瞧见了,还呀了声,“这不是黎府那位容老师么,怎么穿戴这么利落出城去了。”
“是不是看错了?”
“容老师那般好容貌,怎么可能看错,带头的好像还有容老师的表弟,先前一大早送容老师去学校,还来咱们这儿买过吃食的,模样是跟容老师一样的俊俏……”
说着说着就跑偏了题,老板娘最后感叹:“也不知道谁家女郎才能配得上,这俩兄弟都没成亲,要是一起娶了,可不得热热闹闹的大喜事。”
老板见自家婆娘絮叨半天,是闷头干活,小声嘀咕:“跑了好,最好啊回来带上媳妇儿回来,省的惦记了,老念叨人家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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