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一个单身不识情爱的哥儿,即便是道理知道看懂了,可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在他看来,要是两情相悦就和苏石毅和桃子姐那般,那就成亲。若是一方有意,另一方没的,家里有钱,父母之命也能强求,可要是像霖哥儿这般——
孟见云刺霖哥儿那就是没意,李家里宝贝金贵霖哥儿,自然也不可能强求把孟见云强招到李家。
孟见云是奴籍,怎么可能。
李家怎么说在吉汀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
“现在难受,等这次回去你在家中多留一些时候,时日长了,没准你就不难受忘了。”最后王坚这么说。他有时候觉得苦了难受了,扛过去了,心里就不难受伤心了。
霖哥儿想说什么,可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满肚子的话,一颗心里全都是纷乱的思绪。
“孟见云其实很好,他就是看着冷,其实人很好很照顾我,就是、就是——”他也说不上来。
霖哥儿每次遇到了孟见云,分明能从孟见云举止上感受到真意的,可为何每次孟见云言语上对他又不留情不客气——以前没今日这般严重的。
今日他去告别,说祖母寿诞想多留几日可能会晚一些回来,回来给你带我们吉汀的吃食。话还没说完,孟见云冷着一张脸说不用。
‘你想留多久就多久,不回来也可以,不用跟我报备’。
‘我要是不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关我什么事’,孟见云冷脸说完了就走了,还让霖哥儿别挡道。
霖哥儿一颗心可伤完了。
王坚听完了,不由眉头竖着,“你也是好意给他带东西,他就算不吃,都一道在黎府生活这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怎么能这般说你,回头我跟老板说——”
“别,别。”霖哥儿虽是委屈难过,可一听王坚阿哥跟老板说,那自然不好,忙道:“也许大人有急事找他。”
王坚更不懂这如何处理了,左不是右不是,那还是他说的,霖哥儿在家多住住过段日子回来就好了,到时候孟见云和大人去了忻州鄚州,俩人不见面,什么火气委屈伤心都没了。
却不知,今日昭州商出货去吉汀,黎府孟管事倒是硬邦邦冷的脸难看,脾气也不好,虽是不骂人,但看谁都像是要揍人一般——
“谁得罪孟管事了?”
“不知道啊,这脾气臭的。”
“莫不是大人让孟管事罚抄什么书了?”
众所周知孟管事不爱学习不爱抄书,一旦抄书去书堂那肯定脸黑脸臭脾气不好。此时又隔了老远看了眼孟管事,纷纷摇头。
“这比顾大人让抄书还难看。”
“那肯定出什么大事了。”
顾兆也发现孟见云今天跟来了大姨夫一样,自然这小子不敢在他跟前摆臭脸,就是浑身的气势不对劲,横像是来讨债的,他吩咐完事,看了看孟见云那张脸。
十七八的男高中生,中二青春期?
“今个儿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大人。”
瞧着硬邦邦没起伏的话音,顾大人肯定了,就是青春期——他看小孟那张人厌鬼憎的脸,这真客观形容,不是挤兑小孟。
小孟眉骨那儿以前落了疤,现如今长不好就是断眉一般,本来小孟长相是青少年英俊中带着清秀,多了断眉就平添几分戾气。
往日还好,看着耍酷的小酷哥,一旦真心情不好了,那真人厌鬼憎。
顾大人思忖了下,也不想和小孟谈心——他真走不来知心大哥哥路线,只说:“有什么不舒服或是心情不好就歇一歇,行了去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公函。”
回头夫夫俩吃饭,顾大人就嘀咕说起来了,主要是拉踩行为。
“我高中那会——就是十七八、九时脾气可好了,整天学习学习,也没旁的心思,你看小孟那小子动不动就心里窝气,谁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穿前穿后,顾兆高中时期都是老实学生。
“今天昭州商走货。”
“?”顾大人不懂说的好好地孟见云,怎么说起走货,他点头,“对啊,王坚带队早上出发的——”
顾大人瞬间很快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味道。
高中生青春期是叛逆,但大部分这时候男孩要么就是打篮球运动泡网吧,要么就是情窦初开谈恋爱。他穿前没资本搞娱乐更别提谈恋爱,穿后嘿嘿上天安排的好姻缘,他和周周就是命里注定的。
“霖哥儿祖母寿诞顺路回去了。”这顾兆知道,见周周点头,也是了然,便回想了下,说:“上次孟见云跪院子门口霖哥儿哭着劝起来——看来还真是……”
“霖哥儿早上见我时,也表情不太好,伤心来着。”黎周周看出来了。
顾兆一听,肯定说:“绝对是孟见云那小子说了什么伤了霖哥儿。”但他也对孟见云气不起来。
小孟这状态,就和现代的他一般。
孤儿一个,上高中念书都是奢侈,哪能和别的同学比别的。要是那时候有个家世好的校花喜欢他——假设假设,主动跟他告白要和他在一起,顾兆肯定不会答应,还会生出自卑来。
他配不上,也不适合那时候谈恋爱。
“……少年初识情滋味,哪能克制的住啊,即便是现在压着,总有压不住的时候。”顾兆觉得这个时代要是没个真性情,没准因为家里束缚等等压力,克制住就淡了听安排不抗争了,但小孟不好说。
这人现在太压了。
黎周周其实想过了,说:“我想着今年过年摸摸霖哥儿娘的底儿,看看对霖哥儿夫婿什么意思,小孟现在是奴籍也好说,到时候脱了就好了,他跟着你身边,论起来,比商贾也不差什么。”
李家是乡绅,但也是经商的商贾,给霖哥儿寻夫也是往商贾那边找,小孟就一个奴籍,其他的论起来真可以。
“我也看看霖哥儿心意,等霖哥儿回来再说吧。”黎周周道。
做媒,还是要稳重慎重,尤其两方跟着他们都亲。
顾兆便点头,这话题揭过不聊了。可夫夫俩都没想到,计划是赶不上变化,霖哥儿今年十七,这都到了年关跟前了,一过年可不是十八了,他祖母大寿,叫他回去自然是为了庆贺寿诞,但顺便安排婚事也是常事。
李家不像王家,李家还是爱孩子。
王家那时候对王坚是不管,先用王坚在黎老板那儿站稳脚跟挣利益,李家也起了这层心意,只是做的不如王老爷狠绝,李家对霖哥儿还是呵护疼爱的,孩子都十八了,自然是趁年轻好挑夫家,也最好挑个离他们近近的好看,护着……
黎老板那儿虽好,但一家子女眷还是舍不得霖哥儿嫁去昭州城。
至于这么急,那还有一层——王坚到如今都没成婚,年龄大了,也没意向找,听说管不住。李家怕霖哥儿和王坚待的时日久了,也脑子里起了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哪能成啊,赶紧找,赶紧定。
李家已经把几家小郎君都瞧好了,都是性子踏实本分的,借着这次寿诞把霖哥儿哄回来,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好先定上,然后过了年就能结亲了。
“阿娘,这是什么?”
“你没在身边,阿娘想你了,给你做了好些新衣裳,快试试看。”李夫人将一叠的衣裳放在塌上,还有些首饰。
霖哥儿许久不见母亲,自然是想多陪陪母亲哄母亲开心,拿了一件脸上带着笑,语气也软和有些小孩模样,说:“阿娘做的好看,我好久没穿咱们吉汀衣裳了,我去换了给阿娘瞧。”
“去吧去吧。”李夫人也是慈爱一团,隔着屏风说:“昭州是好,不过衣裳咱们吉汀传统的也好看,到了家里,就换回来。”
霖哥儿三两下换好了,他阿娘做的这件颜色好粉,上头还绣着蝴蝶,他好久都没这般穿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外头母亲再问:“好了没?快出来阿娘瞧瞧,要是哪里尺寸没好,阿娘再给你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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