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403)

　　听到这里，牧师微笑着准备开口，想要安慰小姑娘：没关系呀，等你长大一点，可以感受到更多魔法元素，就可以更准确地掌控力量。

　　可他还没来得及讲话，兰渡就说：“那你试一试，把整个阵法拆分开来。”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看他，其他几个孩子也凑过来。一种一个个子更高的、有一头红头发的男孩大声说：“兰渡，你说什么？你居然要把‘神圣祝福’拆分？所有法术都是光明神赐予子民们的礼物，你怎么能……”

　　兰渡不理会对方。

　　他抬起手，掌心里冒出一点莹光。奥利维亚眼前一亮，她发现了，这些光明元素就是自己这会儿能使用的程度！

　　她和迪伦有样学样，身前以前聚拢起了莹莹光点。这些光点在兰渡的操控下宛若流水，顺从地往“河道”中倾泻。可对奥利维亚、迪伦，包括一些凑上来的其他孩子而言，就更像是蛋糕上的奶油，需要挤一挤，才能落在蛋糕胚上。还经常一块大、一块小。

　　但这已经足够了。神圣祝福是最不挑人的光明法术，没一会儿，奥利维亚和迪伦就察觉到了不同。

　　他们跟随着兰渡，像他一样，把法术拆分。

　　红头发的罗伯特还在讲话。他面颊上有雀斑，说话的时候，雀斑会跟着嘴唇动起来。他已经看出奥利维亚与迪伦面前的法阵比平时稳固很多，但还是持反驳态度，说：“你们这么对待光明神赐下的礼物，一定会让他生气的！”

　　说着，又往牧师的方向跑去。

　　可他拉住牧师的手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回应。

　　罗伯特惊讶地抬头，却见牧师正用一种震撼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孩子们。

　　与此同时，罗伯特身后传来了一束比平时明耀很多的光。

　　奥利维亚和迪伦先后使用出了“神圣祝福”！

　　温暖的光亮照在每一个人身上。罗伯特听到了嬷嬷们惊讶的赞叹，听到其他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一样惊讶地回头，看着被光辉笼罩的三个人，生出一丝头晕目眩的感觉。

　　同样头晕目眩的还有牧师。

　　他对这批孩子的魔法天分最清楚不过，奥利维亚、迪伦二人目前的水平也就是让构建大约三分之一个法阵。如果不和兰渡这个天才相比，单单从他们的年龄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就成果。在牧师的预计里，大约半年以后，他们就能熟练地掌握人生中的第一个法术。

　　可现在，奥利维亚和迪伦提前成功了！

　　也就是说，兰渡刚刚和两个同伴说的话并不是小孩子之间的童言稚语，而是他找到了拆分法阵的方法！

　　比起纯粹欢欣鼓舞的奥利维亚和迪伦，还有不断晃着自己衣袖，问他兰渡的做法是否违背了光明神意愿的罗伯特，牧师本人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他看了半天，终于咽了口唾沫，把兰渡叫到自己身边。

　　在他们身后，更多孩子凑去奥利维亚和迪伦那里，催促他们教自己使用兰渡刚才带着他们做的方法。

　　两个被围在中心的小孩微微脸红，说了几句“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但还是依照大家的话，重新使用起“神圣祝福”。

　　牧师则心情复杂，问兰渡：“你能不能再演示一下刚刚那个？”

　　兰渡眼睛眨动一下，微笑着说：“好啊。”

　　这天，兰渡不仅仅演示了“神圣祝福”，另有“光辉盾牌”、“圣光洗礼”等等几个小法术。前者主防御，后者主攻击，都是光明系的入门魔法。

　　再之后，他就惭愧地表示，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

　　“只能”。

　　在他面前，牧师经历了最初的惊愕，后面的狂喜，这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他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讲话，问兰渡：“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是不是有人教给你？”或者，他也知道兰渡很喜欢看书，也许他从孤儿院的图书馆里找到了某本大魔法师的手札？

　　兰渡看他，回答：“我找到了三个法阵中类似的地方，把它们归纳总结下来，然后找到了其中一个基础单位。”

　　牧师又咽了口唾沫。

　　兰渡轻声说：“我觉得，这个最基础的单位，就是‘光明’本身——”

　　随着他的话，又有光明元素在他身前凝聚。这些元素，形成了一点点莹光，像是夏夜里的星子，盘旋在兰渡周围。

　　兰渡说：“用这些最基础的单位，可以构筑出一些更简单的法阵。我找到一本书，”牧师听着这句话，心稍微提起一点，“里面记载了冒险者们会使用的简易版‘神圣祝福’。我尝试着使用那个版本的法术，发现其中充满了这样的基础单位。我尝试着对比两个版本，又找到了新的规律……”

　　他说着自己的思路。总之，在阵法对比中，兰渡总结出了比基础单位稍稍复杂一点的小法阵。用这些小法阵，可以拼凑出一个“神圣祝福”。至于“光辉盾牌”和“圣光洗礼”，则是在“神圣祝福”基础上的修改、叠加。

　　他很有条理地说着这些。在牧师看来，兰渡身上带着与年纪并不相符的从容不迫。

　　可只有兰渡知道，自己其实是紧张的。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雕像中的存在正在看着自己，听自己讲话。

　　兰渡难得地有点走神。他在想，“他”听到我说的这些，会有什么看法？会赞同，还是会反对？他以教会中的雕像为行走的踏点，这是否说明，对方也和光明教会关系匪浅？

　　在兰渡思考这些的时候，牧师也在思考。

　　他看着眼前的光点，消化、吸收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你和我回一趟教会。”

　　兰渡点点头：“好。”

　　牧师去和嬷嬷们讲话了，说他要带走兰渡。

　　在这短短几句话的空隙中，兰渡再次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神使雕像。

　　这位神使已经不是此前那位，不过同样在大陆的历史、光明教会的发展中起到了很大贡献。

　　看着雕像的同时，兰渡心里再度出现那个模糊的问题：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

　　……

　　兰渡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件事，是在很早以前。

　　他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所有人都开心地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所以光明神眷顾了他。

　　兰渡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这是嬷嬷、牧师，还有朋友们对自己的祝福。他没有反驳，而是微笑着点头。可他的心里，却在说：不是的。

　　他……并不信仰那位传闻中的神明。

　　这不是说兰渡不相信“光明元素”本身的存在。不过，在他看来，所谓的魔法元素，是和水流、火焰一样自然而然地存在于这个世界。它们和空气同在，与日月共存。这一切并非来自某个神明的馈赠，更像是一种类似于人类种植小麦，又将小麦磨成面粉的利用。

　　人们总说某一个纪元中的英雄是“神使”，他们代表神明行走在人间，把各种各样的法术教给更多人。可在读完英雄们的故事之后，兰渡却又觉得，也许这只是一些对魔法元素用起来很趁手，懂得利用各种元素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惊世骇俗，所以从未对人说出。兰渡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直到前几天，他感受到了雕像中的存在，而无论是格里芬爷爷，还是嬷嬷们，都对此一无所觉，更别说其他孩子。

　　这让兰渡第一次迷茫起来。在教会的传说中，光明神和他的眷属们会在感受到信徒们强烈的呼唤时，通过凝聚了人们信仰的雕像降临人间。所以，人们会日复一日地向着教堂中的雕像祷告，以换取灾难来临时神明的庇佑，不让神明因信仰的力量不够强烈而无法进行神降。

　　而在兰渡看来，自己在雕像中感受到的那个存在，就和此类传说十分相似。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答案有两个。

　　要么他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他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却自负。一个见识浅薄的孩子，竟然妄图抹去神明的存在。而光明神实在是一个宽容的神，他不计前嫌，愿意原谅兰渡，等待他真正的归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