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筝这句话没别的意思,他和白君瑞天生不对盘,上次吵嘴的时候,王筝应了他一句——祺日摆明看不上你了,你烦不烦!
白君瑞道——我高兴把他当我爸一样地供着干你这外人屁事!
这就是缘由。
可是照年龄来看,白君瑞当我儿子确实不过分……乖仔要是长大了,指不定也是这么妖孽。
只是,我在工作上却遇到了难题。
杜亦捷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往往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是代凯萨琳固定时间向他递交资料,办公室里来来去去都是面色不善的人,杜亦捷却也不曾避嫌,总让我在一边旁听。
然而,在要迈入冬天的早报头条上,是一则关于一个黑道火拼,还有仓库爆炸事件的报导。
在我位置隔壁的同事喝着咖啡,瞧了过来,说:“你也看到了?啧啧,警方也管不了了,乱七八糟的。”
对头的约翰将影印资料搁到我桌上,插一句话:“我说啊,不是警方管不了,是不想管才对,让他们窝里反之后,再一举歼灭。”
“对了,任,你待会儿不是要去见客户?”
我将资料收整了,扯了扯嘴角。
到杜亦捷的办公所的时候,没见到杜亦捷的人,倒见到阿德站在自动门外,看见我的手,对我挥了挥手。
我佯装自然地走向他,他对我吐出一口烟,说:“大律师,可真是勤劳干活啊。”
我向他点了点头,阿德突然伸手拦住我,“杜哥不在,他让我在这里等你,等会儿一起去和一个大人物吃饭。”
“诶,有个律师做证明,怎么说都比较安稳一点,对不?”
我正想他说明必须依序正确手续的时候,阿德就拽着我往下走,然后一把将我推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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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局促地坐在车内,阿德坐在副座,嘴里叼着烟,中途接到一通电话,猛地暴吼一声粗话,拍着司机的头,骂道:“还不快点!”
到达那宏伟的国际酒店大门前,他率先下车,我也跟着打开车门。
“砰”的一声,他突然单手挡在车门,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我,带着危险的语气说:“我警告你,等下乖乖站在杜哥后面,光看就行,别插嘴。”
我微怔地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他才满意地将我从车内拉了出来。
阿德的手劲大,拽着我就大步往前走,周围的人见了也是纷纷低下头。我让他拽得手臂生疼,只是他现在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像是要去吃饭,倒是一副要去火拼的模样。
我的眼皮跳得飞快,升降机的金色印花大门打开的时候,那条长廊上铺着暗红地毯,两边直挺挺站着的是清一色的黑衣保镖。
阿德暗咒一声,拎着我的领子往前推。
我心里满是疑惑和不安,正要回头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
枪口直直对着我的脑门。
“……”我惊愕地看着他。
周围的保镖见他掏出枪,都有了动作,阿德冷笑一声,扬声说:“这个是你们老头的心肝宝贝,今天怎么说也不是来闹场的,一个护身符也不让我们带着,怎么说得过去,是不是?”
他单手抓着我,冰冷的枪口转而抵在我的颈后。
“你为什么——”
他从后面推了推我,说:“你也不要耍花样,只要你听话,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要怪就要去怪你那个叔叔,他敢耍我们,我就拿他的宝贝开刀。”
资料散落一地,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双手紧揪着衣角。
周围的保镖满是戒备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像是不确定阿德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让让阿德拉着我一步步地挪向前头房间门口。
“开门。”他在我后方冷声道。
我吸着气,手心满是冷汗,握着门把试了几次,才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抬起眼,看着前方。
不算大的房间里,摆着几套长沙发,杜亦捷背对着我,我的目光正好和任三爷对上。他身后不过寥寥数人,训练有素地挺直站立,反观杜亦捷只余一人,空气中透着冰冷压抑的气息。
任三爷原来单手倚着下颚,在瞧见我的时候,先是睁大了眼,然后缓慢地坐直了身子。
“小少爷您怎么会……”张廷原来笑眯眯的脸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画面似的一怔。
杜亦捷也立时回过头来,瞧见我们的时候,亦是微微顿了顿。
阿德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扬着头看着张廷,冷笑说:“不用想了,你派的盯着你们家宝贝少爷的人,路上都解决了。”
张廷瞬间脸色大变。
阿德慢步挪到我旁边,枪口慢慢地移到我的太阳穴,笑了一声,目光扫了扫前方二人,“抱歉,杜哥,我擅自来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笔生意可能不太好谈,还是把任大律师带过来,有个律师在,什么都有个保障,三爷,您说是不是?”
我的眼神和他正对着。
任三爷睁大了眼,左手往旁边抓了抓,抓到那青玉杖子的时候,猛地狠狠地一敲。
那神色像是极其愤怒,他这副模样我也曾经见过。
上一世,常家老爷子害我额头敲出一个窟窿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他只有权威被冒犯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任三爷那一贯冷冰冰的容颜似是有了裂痕,他眼光一转,对着杜亦捷。
杜亦捷看去也很是震惊,眼神对上我的时候还轻声唤了声“小祺”,任三爷霍地抓过桌上那一叠纸,二话不说地就要拿出笔签下去。
“三、三爷!您可要三思——”张廷突然出手欲抓住任三爷拿着笔的手。
任三爷转眼狠瞪着他,只见张廷一震,然后低着头哭丧着脸退至一边。
笔唰唰唰地在纸上用力地划了划,任三爷将笔放下之后,抬眸看着前头。
阿德拉着我慢慢走到杜亦捷旁边,杜亦捷脸色看去也不怎么好,眉头紧蹙。
那叠纸让任三爷用力地抓在手里,只见那骨骼分明的手剧烈地颤着,纸张已经皱在一块儿。
“放了他。”他说。
声音像是锯子划动般地刺耳尖锐。
杜亦捷双手交握着,看了眼阿德,沉声说:“快放了吧。”
阿德看了眼前头,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杜哥,这句话我可不能听你的了。三爷,您先把合约拿过来,我得让您的宝贝侄儿陪我们走一趟,不远,就到楼下大门,我们坐上车了,马上把人还给您。”
任三爷失了冷静似地,将手上的那叠纸用力地扔向杜亦捷,抬手指着阿德,冷声道:“休想。”
杜亦捷的脸色亦不太好看,看着任三爷,口气森冷地说:“三爷,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和您谈事,我敬您是长辈,只是我手下说得不错,您也得给我们留个退路。”
杜亦捷侧头看了看我,神色复杂。
阿德用枪口压向我,在我耳边冷声说:“快开口,求求你三叔,他不是最疼你了?”
我觉得,吸进肺里的,只剩下一团冷气。
“三叔。”我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音,任三爷急急转向我,像是要朝我走过来,张廷及时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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