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海双眼放光,“很生气吗?”
云方回想了一下,“很生气。”
“男的女的?”张泽海又问。
“男生。”云方用笔点了点课本,“和我们一样大。”
虽然云方对自己再了解不过,但毕竟过了二十来年,他十五岁的时候生气了该怎么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毕竟也从来没有人哄过他。
“哦豁。”张泽海一脸八卦,“真是男的?”
云方点了点头,“真的。”
“我不信!”张泽海冲他挤眉弄眼,大约以为对方应该是个姑娘,“你懂得,说两句好话,买束花或者写封情书之类的,或者你约她出来吃顿饭,好好道个歉就行。”
云方一脸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跟他谈恋爱。”
“都差不多。”张泽海一本正经道:“你想不想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原谅你?”
云方点点头。
“那就把对方当成女朋友哄!”张泽海信誓旦旦地拍了拍桌子,“我跟你说,这一招百试百灵,你想想,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你都把对方宠成女朋友了,他还好意思不原谅你吗?”
云方:“……”
总觉得不是很靠谱。
一直在旁听的吴河凑热闹不嫌事大,一砸拳,“我觉得海哥说得很有道理,说不定能把对方变成女朋友呢。”
“他是男的。”云方颇有些咬牙切齿。
“男朋友?”陈倩阳适时地补上了一句。
云方放弃了跟小屁孩取经的想法。
简直离谱。就算原本的云方性取向是男,他又不是真正的云方,怎么可能也喜欢男人,更何况是他、自、己!
云方只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他又没疯!
晚自习云方一般不会上,因为晚上他要回家悄悄补课,所以每天的作业都是习惯抽课间或者自习或者英语课来做,感谢任务需要,他的英语还真的挺不错的。
云方因为今天的意外浪费了一个大课间,物理作业没有做完,他罕见地背了书包放学,结果刚出校门,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脖子,云方下意识拧住对方手腕往后面一别。
“哎疼疼疼!”宋存痛呼出声。
云方放开他,“做什么?”
宋存一边呲牙咧嘴地揉着手腕,一边埋怨他,“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云方拽了拽弄乱的衣领,打量着他。
宋存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啦?不认识我了?”
云方摇摇头,“我要回家了。”
宋存看了他两眼,跟他并肩往前走,“云方,你今天是不是去十班找人了?”
“嗯?”云方疑惑地偏过头,就发现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少年缜下了脸,虽然语气听起来轻松,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云方话头一转,慢吞吞道:“有问题吗?”
宋存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当然没问题啦,我总不会拦着你交新朋友的,只是……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云方感觉有点怪异。
结果面前的少年脸色突然涨红,“就是上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你跟我说的。”
云方一头雾水,两个人已经到了公交车站牌下,一中在郊外,这个时候车站除了他俩根本没有别人,宋存看了看四周,声音也没有压低,反倒因为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
“就是你说如果我能考进年级前五十就答应让我做你男朋友的事!”
这个时候天边忽然响起一道惊雷,云方险些直接一拳砸到宋存脸上。
云方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宋存,就在两分钟以前,他还将宋存不自觉当做云方自杀的潜在嫌疑人。
“我会努力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的!云方,你相信我!”宋存目光真挚地望着他。
云方淡定地移开目光,听着天边不断响起的雷声,刚想说两句拒绝的话,结果还没等开口,宋存就通红着脸跑了。
云方:“……”
造孽哦。
他这辈子立志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坚决不会祸害祖国的小花朵。
只盼着小花朵们能坚强一些,不要被失恋的暴风雨打蔫。
公交站牌外面哗哗地下起了大雨,云方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坐在等车的凳子上从书包拽出张物理试卷开始做,结果余光瞥见了一双十分眼熟的帆布鞋。
云方僵硬的转过头去,就跟站在公交站牌后面的易尘良对上了目光。
易尘良神色淡漠,目光冷酷,一双黑眸幽幽地盯着他。
站牌顶棚外大雨滂沱,间或夹杂着几声闷雷。
这祖国的小花朵看上去要吃人。
第9章 月考
云方觉得这张物理试卷是做不完了。
他想起中午的事情,自我反省确实是他冲动了,哪怕对方是易尘良,他也应该道个歉。
于是云方收起试卷,从等车座位上直接跨了过去,跟易尘良面对面。
易尘良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云方特意缓和语气,“之前我凶你,是我不对。”
易尘良很冷酷地嗤了一声,而后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欲言又止。
云方觉得小孩很好哄,他回忆起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父子相处的画面,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见你脖子上青了一块,就想看看你后背的伤才动的手,下次不会了。”
易尘良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变态,“你他妈还想有下次?”
云方冷不丁被他噎了一下,自以为扯出了一个温良的笑来,“只要你不打架。”
易尘良看着对方似笑非笑一脸嘲讽的神情,险些直接一拳头抡上去,但最终还是忌惮对方的武力值,生生忍住了。“我打不打架关你屁事!”
云方语重心长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想跟你——”
“卧槽!”易尘良一脸惊恐地退后了两步,“我不喜欢男的!”
被突然打断的云方眼看他要退到雨里,伸手拽了他的衣领一把,哭笑不得地补充完最后一句话:“想跟你做朋友。”
但是显然易尘良是不信的,并且坚定地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神经病突然接近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就说哪里来的狗屁的同学间互帮互助,这个变态他就是看上自己了!
“我考不到年级前五十!”易尘良郑重其事地说,他从来没有为自己学习不好而如此骄傲过,“达不到你的要求!”
云方无语了片刻,试图对这个误会进行解释,“其实不是考进年级前五十的问题,其实是——”
公交车的喇叭声穿透雨幕,易尘良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一脚跨过了座位。
云方下意识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蓝白色的校服衣角从他掌心掠过,鼻尖停留着洗衣粉淡淡的香味。
他回过头,易尘良已经跑出遮雨棚上了车。
云方道歉失败,甚至让对方误会更重,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有些郁闷。
唐意正在卧室里打电话,声音时高时低,云和裕在煮饭,将刚煮好的玉米掰开用筷子插上,递给了云方,“来,先吃块玉米垫垫肚子。”
云方拿着筷子头,啃了口玉米,香甜软糯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好了点,“爸,你知道我成绩怎么样吗?”
“你成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云和裕在盛饭,“你是不是又想起上次月考退步的事情了?”
“啊。”云方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云和裕去厨房拿出筷子来,坐到云方身边道:“没关系,你要知道,不管你考年级第一还是年级倒数第一,都是我跟你妈的孩子,我俩不求你以后能有多大本事,就希望你能开心,平安健康地活这一辈子。”
云方垂着眼睛没说话。
之前唐意也跟他这么说过,但是当时‘云方’刚自杀救回来没多久,他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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