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良跟云方混在了跑完操的大部队里,累得气喘吁吁,倒很像刚跑完操的样子。
路过小广场的荣誉墙时,易尘良忽然捣了云方一下,“快看,中间一排第三个是不是刚才堵我们那人?”
云方顺着他的指示望了过去,目光一顿。
第二排是高二的展示栏,高二的校服是红白相间,跟高一的蓝白比起来更热烈一些,第三个学生五官深邃眉眼锐利,嘴角压得平直,一副冷酷严肃的模样,底下是他的个人信息:
高二学生会主席:常子期。
云方愣了一下,从记忆深处挖了这个快要被他忘记的人,虽然三十多岁的常子期跟现在的十几岁的模样有不小的差距,但眉眼脸型是不会变的。
三十岁的常子期更加成熟严肃,是省内第一大互联网公司的老总,年纪轻轻身家不可估量。
但他印象深刻的不是常子期多么有钱,而是他崩溃又疯狂的找他爱人的模样,西装革履的精英总裁扯着他的领子发狠地大吼,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恸。
应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那个爱人好像是叫……云方蓦地转过头去,愕然地看向小树林的方向。
“云方,你怎么了?”易尘良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还以为他在担心被批评通报,“没事,就算他是学生会主席也不知道咱俩在几班。”
“嗯。”云方转过头来,定了定心神,跟易尘良混在大部队里一起上了楼。
他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过去告别,更何况是十几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易尘良只算是他们惊心动魄的故事中一个微不足道拼死挣扎的小人物,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力气了,哪怕回到现在也绝不会善心大发去帮其他人。
他不会帮助任何人,更不会去改变任何事情的走向,只除了——云方看向走在前面拉自己上楼的易尘良。
只除了易尘良。
让他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地长大,考上个普通的大学,谈几段简单的恋爱,然后到了年纪娶妻生子,柴米油盐地安稳度日。
云方一时之间都险些被自己的善良和无私感动。
“你这是什么眼神?”易尘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云方不明所以,“什么眼神?”
“像个恶贯满盈的大反派幡然悔悟决定金盆洗手。”易尘良一连用了三个成语,一针见血地指出本质。
云方对他精准的评价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一把捏住他的后脖颈,语气不善道:“都说了让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
“卧槽你们被常子期逮到还敢跑!?”季书墨震惊望着易尘良跟云方,“完蛋了你俩!”
“你认识常子期?”易尘良问。
“易哥你不逛学校贴吧也不跟同学交流更不八卦,所以才会闭目塞听犯下大错!”季书墨痛心疾首地哀呼。
云方一边听他俩扯一边趁着大课间的时间改错题,闻言插了一句,“说重点。”
“重点就是,一中的学生可能不会知道又帅学习又好看的学神你,但绝对不能不知道校草常子期!”季书墨小心翼翼地觑了云方一眼,确定大神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道:“一中作为重点高中,不仅师资力量和生源优秀,而且还很有钱,但是你们知道一中为什么这么有钱吗?”
易尘良摇了摇头。
“因为常子期。”季书墨指了指教室里崭新的空调,这个年代并不常见的多媒体设备,还有小广场那边气势恢宏的图书馆和即将建造的足球场,“他爸是省内搞房地产数一数二的大老板,他初中打算考一中的时候他爸就给学校捐了栋楼,盖了座图书馆,但常子期还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进来的。进来之后每次考试稳定在年级前三,是他们那一级的学生会主席,搞数学竞赛拿过省奖,国家二级运动员。”
“长得帅,学习好,巨有钱,这个人从头到尾就写着俩大字——”季书墨竖起了大拇指,“完美!”
易尘良听完满脸的佩服,半晌才憋出了自己的感言,“我靠。”
云方:“…………”
你在佩服个什么劲!
“最可怕的是他不仅严于律己,他还严于待人。”季书墨咽了口唾沫,“常子期他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既然他逮住你们迟到翻墙了,那就绝对会把你们找出来,周一升旗仪式上全校通报批评班级扣分跑不了。”
季书墨显然对八卦和说书十分感兴趣,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据说他高一的时候有女生给他送巧克力和情书,他义正言辞地从思想觉悟到日常学习生活对她进行批评,硬是把人小姑娘训了半小时最后跑去告老师,自此一战成名,即便身为校草,向他告白的女生人数创一中历年校草新低。”
易尘良啧啧了两声,“好可怕。”
“可怕跟你也没关系。”云方把自己的英语笔记扔给他,“你又不去跟他告白。”
易尘良拿过英语笔记十分熟练自然地开始抄,神秘兮兮道:“但是我怕他来逮咱俩。”
“……你不要用这么奇怪的词。”云方勾出了D选项来,“说得跟来捉奸似的。”
季书墨见他俩一边学习一边聊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还有点心虚。
于是他跑回自己的座位,抽出语文书开始写作业。
诡异的学习气场,总是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第26章 打架
但大约是常子期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眼看都快过去一周多,都没有来捉……没有来将他俩捉拿归案。
“元旦放假之前就月考。”云方伸手摸了摸易尘良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你穿得太少了。”
操场上的风有点大,易尘良哆哆嗦嗦往他身后躲,“一直没来得及去买。”
“我让我妈给你从服装批发城带几件回来,比去店里买便宜。”云方无奈地让揪着自己,“嫌冷咱们就回教室去。”
“不行!”易尘良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你回去肯定又要拉住我做题,我真的做够了!”
云方在学习上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和冷酷,时常会给人一种十分热爱学习的错觉,但是易尘良反倒觉得云方更像是把学习当成一种任务来完成,连带着他都受到严重影响,晚上不做套题就觉得有负罪感,英语课睡觉早就成了遥远的奢望。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体育课的!
云方拉开校服拉链将自己的校服扔给他,“那你就赶紧穿上,冻感冒了我不负责。”
云方校服里面还穿着件灰色毛衣,修长白皙的脖颈没入领子,易尘良的视线在他的喉结上停留的两秒,低头将云方的校服套在了自己校服外面。
“那你不冷啊?”易尘良没忍住又瞟了他的喉结一眼。
云方带着他往避风的地方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怀里按,“易尘良同学,你都把衣服套上了再问我,虚伪不虚伪?要不你脱下来?”
“哎艹老子的脖子!”易尘良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腰稳住身形,大声嚷嚷:“真他妈快断了!你轻点!”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边走边闹,突然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从不远处喊过来:“云方,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啊?”
声音里的调笑和恶意丝毫不掩饰,甚至特地抬高的声音,让操场这边的人都能听见,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了云方和易尘良身上。
云方一把拉住要冲过去的易尘良,一眼望过去,五六个穿着高一校服的男生在篮球架那边看热闹,孙远正在其中,却不是他说的话。
“哈哈哈哈我艹,俩男的恶不恶心啊!”一个打着耳钉的长发男生咬着根烟,眼睛里闪着恶意和戏谑,“还给他穿你校服啊!”
他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周围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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