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重生给土匪当孕夫这件事(6)
寒风凛冽,草木扑簌。
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人马,手提大刀,朝六子一伙人方向走去。
为首的壮汉身形挺拔,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手中的大刀还滴着方才被害人的鲜血。
“这位兄弟也忒不厚道,怎的一见面就伤人性命!”六子呵斥,手中的青筋已隐隐暴起。
“把货留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刀疤冷冷道。
“做事可得讲究先来后到,难不成,这位兄弟是想坏了江湖规矩!”话音刚落,六子抬脚,扫开一片雪,事先埋好的兵器被一抛而上,旋即转身,握住刀柄,朝对面的刀疤使去。
兵刃相接,擦出一片火花。
两路人马已是打的不可开交。
“爵爷有令,如若半路遇到不测,让林武堂的人带货先走,明月府的弟兄留下来断后!”六子大声吩咐。
“明白!”六子带来的兄弟异口同声。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们林武堂的人可不是抛弃兄弟不管的孬种!”张二吼道。
“我们今天是来拿货交差的,不是来让你耍娃娃脾气的!若是任务完成不了,休怪我以后不给你们林武堂的人卖薄面!”六子的声音已撕裂沙哑。
正在此时,刀疤趁六子不注意的当儿,一刀朝对方的左肩劈去。
一条断臂掉在了地面上,四周洁净的白雪,被浸然得一片鲜红。
“六爷!”众人大惊失色。
六子闷声忍痛躲过了对方欲劈过来的下一刀。
“听不懂话么,叫你们带货先走,”六子沉着地再次吩咐,“明月府的人负责把敌人挡住!”
张二咬紧牙关,掉转马头,几欲失声道,“兄弟们,运货!”
敌众我寡。
好在阿栓阿顺两兄弟早年有过耍杂技的经历,阿栓擅刀,阿顺擅镖,远程操作起来要比单打独斗有效率的多。
只是两兄弟受于邺天爵的吩咐,从未真正伤过人性命。
准确来讲,是整个明月府的人都很少真正伤过人性命。
现下能做到的,也只能使敌人受些皮外伤,降低他们的战斗力。
又有几名兄弟倒下了。
六子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身体越来越不堪重负。
扑腾一声,终于倒在了地面上。
刀疤见状,举起大刀,朝六子的后背刺去……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的沉寂。
刀疤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六子的身旁。
费力地撑开眼皮,六子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邺天爵骑马过来的身影。
“这些洋枪弹可不讲交情,如果谁敢再动一下,下一秒要是见了阎王,可别怪罪在我头上。”邺天爵的语气幽然冷肃,继而对旁边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六子抱上马,赶紧回府去找大夫。”
“是!”
白雪,依旧如鹅毛。
刀疤捂着方才被邺天爵打中的手,露出痛苦的表情,随行的人,也都颤颤巍巍地看着邺天爵。
瞟了一眼地面上六子的断臂,邺天爵沉眸,而后睁眼,盯着刀疤,缓缓道,“给你个选择,是先废你右臂,还是先废你左臂呢?”
“不要……”刀疤祈求,露出哭腔,方才的威风全失。
“那就先左边的吧,把人情还上。”语落,邺天爵一枪打向刀疤的左肩处。
一阵惨叫响彻云霄。
“然后是右边的。”邺天爵又是一枪。
“既然胳膊都没用了,想必两条腿也是多余吧。”邺天爵耐心地问道。
“不要,我求求你……”刀疤耸拉着胳膊,跪在地上,连磕着响头。
两声枪响同时发出,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叫声。
朝四周望去,邺天爵看到了几具自己人的尸体躺在地上。
“啧啧……”邺天爵冷笑,“兄弟们,‘不伤人性命’的前提是人家未伤我们性命,既然人家伤了我们的性命,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邺天爵深知自己兄弟的真正实力。
“剩下的这些人,你们就好好的玩玩吧。”
第十四章:宽心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几道急剧的响声。
九华帐里梦魂惊。
“谁啊。”萧艾揩拭过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辗转过身体,发现邺天爵不见了。
“少爷,少爷,六爷快不行了!”门外的小姚着急地喊道,带着哭腔,“本来我也不想来打扰您的,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天气又冷,大夫找不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小姚把话说完,萧艾就已经把房门打开。
见着小姚衣服上沾的到处是血,萧艾心头猛地一颤。
“六爷刚才被人送回来的时候,一条手臂不见了,现在人已经昏过去了,怕是……”
闻言,萧艾赶紧下楼。
“少爷,外头冷,先披件外套吧。”见着萧艾只穿了套单薄的睡衣,小姚嘱咐道。
“不碍事。”
来到楼下。
大伙儿围在六子的身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几个人嘴里喃喃而语,祈求着苍天的保佑。
苍天——无能为力时的唯一寄托。
“小姚,你去端盆热水过来,顺便撕几块干净的布。”萧艾吩咐,脸色凝重。
“阿顺,你去点根蜡烛,再拿把刀。”
“好的。”阿顺认真的回答。
萧艾匆匆往厨房走去。
前几日去后山里,发现了些野山茄的果子,便采摘了回来,经过几天的日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这东西磨成粉,可是天然的麻药。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阿栓开口。
萧艾止步,少顷,弯起唇角,回眸微笑道,“还麻烦阿栓能帮我拿些酒精过来。”
“嗯,知道了。”
堂屋的灯是最亮的。
在吊灯的正下方,拼上两张八仙桌,铺层棉絮,盖张床单,做了个简易的手术台。
屋子里的人屏息凝神。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六子的命是能保住的,只是失去了条左臂,对于整天舞刀弄枪的人来讲,肯定会有不小的影响。
一股寒风夹杂着白雪从屋外呼啸进来。
大门被打开,邺天爵带着剩下的兄弟回来了。
堂屋内的酒精味同进来人身上的血腥味碰撞在一起,十分刺鼻。
邺天爵的斗篷上浸了很多血渍。
因为六子被人驮走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十分扰乱他的神经,所有最后还是选择把刀疤已经废了左臂,一刀刀当着本人的面削了下来。
与萧艾对视,邺天爵心尖微颤。
他不希望对方看见自己身上有血的样子。
他怕吓着他。
“这么多血,受伤了吗?”萧艾问。
“没有,”邺天爵心下有些堵塞,语气轻而缓和道,“是别人的。”
“嗯,那就好。”萧艾露出淡淡的微笑,“把门关上,别把大家冻着了。”
邺天爵愣了一会儿。
有些诧异。
也有些欣喜。
把门扣拢,邺天爵解下斗篷,扔在一旁。然后脱下带着自己体温的大衣,披在萧艾身上。
“穿这么少,你也小心着凉。”
“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忙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六爷的事交给我就好。”萧艾道,“我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精神挺足的,六爷的事你们不用过多担心。”
大伙无动于衷。
“听艾少爷的话。”邺天爵吩咐。
大伙一一散去。
“你最能耐。”萧艾语气有点不爽道。
“一家之主嘛,应该的。”邺天爵毫不客气。
“你也去睡觉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陪你。”邺天爵声音温和。
“不用了。”
“老子要陪!”邺土匪不耐烦。
“……”
第十五章:年下
几日的休整,元气已是复旧如初。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春节将至,天气愈寒,冰封大地,瑞雪纷飞。
与风号雪舞的外头儿不同,明月府里面,掌声彩声夹着胡哨,一片欢腾热闹。
比林大金预期的数还要高,这批红年糕,卖了整整四十万块袁大头。
红年糕,鸦片烟土的俗称。
浙江靠海,通商口岸多,本地稍微有些人脉的,捧出点俸禄,明着暗着,都能把准几条货路。
这年头儿,不管是茶楼酒肆的小老板,或者是达官显要的大贵人,闲来时,都流行嘴里叼根一尺长的旱烟袋。
所以东西,也自然是好卖。
临近佳节,能提着一袋大洋锭子回家,搁在谁心里头都欢喜。
尽管,很多人并没有家。
或者说,明月府,就是他们的家。
相比起其他人,邺天爵倒是显得比较淡然。
一来,钱,从来就不缺。
二来,货,是他父亲的。
邺宗堂从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店装裱学徒,混迹成一手遮天的法租借总探长,曲鳝修成了龙,江湖手段自是懂得不少。
要在刀光剑影扑朔迷离的上海滩,把脚跟站得四平八稳,首当其冲的便是各路的公卿结交。
从翻手为云的政客,覆手为雨的军头,到各行各业的准大亨,甚至只是面朋口友的泛泛之辈,若要把交情打好,白花花的票子和沉甸甸的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俗话说的好:钱财花的光,交情用不光。
章腾啸,英租借的大使馆馆长,便是邺宗堂的拜把兄弟。
二人从开始的大洋百货,到后来的枪支走械,都是一路合作经营过来,规模之大,算是垄断了整个上海的市场。
而货物的运输渠道,大多都要经过浙江这一带,只是与卖出货物相比,运货这条道儿,似乎走的不那么轻松,总是会有匪患半路来劫。
比如那天晚上。
除了林武堂和明月府的另一批黑衣土匪。
说来蹊跷,似乎遇到匪劫的大多都是邺宗堂公司的货物。
抢码头的那日白天,邺天爵有派人去打探情况,得知驻扎的佣兵全部被放了假,就好像是刻意给土匪制造了个抢货的机会。
显而易见,这个机会是留给后来的那队黑衣人的。
只是没料到,最后碰了明月府和林武堂的钉子。
后来在林大金成交红年糕之前,邺天爵特意看了看随之一起的印章,果然又是父亲的货。
这种情况的出现,只可能是掌管口岸那带的上头内部有鬼,有人专门跟邺家过不去。
“六爷!”
欢声笑语中,一人诧异的喊叫,使得全场一片静默。
六子披着件大衣,走进来了堂屋,与前几日相比,此时的面色已经红润很多。
虽然大衣空荡荡的左袖子,让人见了,心里膈的慌。
“六爷见大家笑的这么开心,说想出来看看,跟着你们一起热闹一下。”站在六子身后的萧艾说道。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现下出来走会不会有什么大碍?”邺天爵蹙眉问。
“这次托艾少爷的福,算是把我这条草命给搭回来了!”六子哈着白气,精神抖擞地说道,“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碍不了什么事!”
语落,还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大刀,风风火火地耍了一番。
屋内的人拍手叫好。
邺天爵露出放心的表情,随后,拿起两个袋子,放在了对方的手上。
“每个袋子里有两根金条,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你母亲多买些穿的用的,顺便请个保姆,老人家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顾。”说完,邺天爵看着六子粗糙的紫膛脸上闪着bu ling bu ling的泪光,继而表情画风反转,一口嫌弃地说道,“还有,都他妈三十岁了,这把年纪还不娶媳妇,是等着一辈子打光棍么!赶紧回家娶个老婆!你看小弟我现在二十岁,媳妇儿都跟着我一年了!”
像是遭到天打雷劈。
萧艾被邺天爵方才的那句话打击得瞬间石化。
二……二十岁……
他刚刚貌似是这么讲的。
也就是说……
他比自己小十岁。
小……弟弟
呵呵。
“喂,媳妇儿,你去哪?”
看着萧艾转身走时那黯淡无光的背影,邺天爵叫唤道。
完全不想搭理。
第一眼看到邺天爵那意气风发,俊逸疏朗的模样,完全没有将之与年龄挂钩的想法,就觉得看着是个很成熟,能做事的人。
所以,即使和他那个,也觉得上下关系是理所当然。
但是,此时想着被一个小自己十岁,也就是说当自己二十岁时,对方还是个小屁孩的人凌驾于上,怎么都觉得十分羞耻。
“干嘛啊,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萧艾走到楼梯口时,被对方拉住了手。
尴尬的老脸泛红。
“管的着么!”萧艾挣脱开来。
启动瞬间移动功能。
邺天爵一溜烟地挡在了萧艾面前。
“脸怎么这么红,人不舒服吗?”说罢,邺天爵把手探向对方的额头。
“我回个房间而已,你至于么!”萧艾不耐烦地躲开。
“至于!”邺天爵振振有词,“我关心我媳妇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少给我来这套,让开。”
“老子不让。”邺天爵叉腰,“说清楚了再让。”
“你……”气得冒火,“你个死土匪头子!”
“你……”邺天爵不喜欢人家这么叫他,何况是面前这个人,于是火也来了,“你个小娘儿们”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才是娘们儿!”相差十岁这个梗在萧艾的脑海中胡搅蛮缠。
“你有见过我这么爷们儿的娘们儿吗!”
“那你有见过我这么娘们儿的爷们儿吗!”
话音刚落,萧艾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劲。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很娘们儿的爷们么。
“哈哈哈!”邺天爵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身体一轻,萧艾被邺天爵扛了起来。
“哎呀,媳妇儿,你真好玩,不吵了,不吵了,有事回房好好说。”邺天爵道。
第十六章:水芙蓉
是日,邺天昊同大哥来到明月府做客。
也算作是三兄弟年前打个商量,到时候一起回家。
每每这个场景,整个府子里的人可谓是怀里揣着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
这可能是土匪与军头最尴尬的近距离相处模式。
出自军人的基因对土匪的抗拒,邺天昊看谁都是猫见了耗子的凝视,甚至偶尔还摸两下别在腰上的枪。
人人被盯得噤若寒蝉。
顺子的腿抖了两下,尽管表情一如既往的认真。
当然,对于见过大世面的社会人,邺天爵自然是淡定从容。
“这是南洋的燕窝鱼翅,云南的火腿,广东的骨虎酒,”邺天爵指着餐桌,一一介绍:“还有,刚从苏州运过来的新鲜醉蟹。”
“三弟有心了。”邺天泽微笑,透着静雅。
“可不得有心么。”邺天昊理所当然道,“一把火烧炸了我们精心安排的军火车,请吃顿像样的饭也是应该的吧,还不知道这醉蟹是不是地道的。”
说完,便伸手去拿盘子里面的大螃蟹。
手落了个空。
邺天爵先下手把盘子递到了邺天泽面前,漫不经心道,“地不地道,让大哥尝尝不就知道了。”
邺天昊一筷子夹起里面的最大一只螃蟹,放到自己碗里,徐徐道,“大哥的就是我的,二弟何必如此费心地多此一举呢。”
瞪!
两双眼睛对视,怒火中烧。
“大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邺天爵也一筷子掺和了过来。
“‘哪里有大哥哪里就有我,大哥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也是大哥的’这一定律,你到今天还记不住吗?”邺天昊加大夹筷子的力度。
桌上的众位兄弟毫毛卓竖,明着军爷的面不敢喊少当家的加油,暗地里都为爵爷捏把汗。
气氛,剑拔弩张。
沉静。
良久。
“算了。”邺天爵放下筷子,轻屑道,“老子有媳妇儿了,不想跟你这个兄控争。”
众人的眼神随着爵爷的话语纷纷转向少爷。
乖乖吃着饭的萧艾莫名躺枪。
“嗯,吃饭。”萧艾懵圈地眨了眨眼,做了个官方的回应。
“听闻前段时间,这位少爷大病初愈,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不知道近些天来好点了没。”邺天泽看着萧艾的眼睛,淡笑着问道。
“身体已经恢复了,”萧艾礼貌地回答,“不过以前的事倒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邺天泽颔首,抿过邺天爵特地为大哥的到来准备的一杯茶,接着又问:“那这位少爷此次是要同三弟一起回上海过年吗?”
萧艾沉默。
这件事,邺天爵也和他讲过,说是过年要带他一起回老家。
只是,这个年代的人应该比较封建,特别是老一辈,到时候以何种身份去见邺天爵的父亲都是件难打商量的事。
“不行,你不能跟着一起回去!”
萧艾还在思考当中,就被邺天昊一语打断。
“二哥,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邺天爵不悦,“你是存心想要跟我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