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粉丝中最不可思议的人(8)
老六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道:“两脚兽?等一下,我俩差了辈分了,我刚还自称康德的叔叔呢。你怎么能自称是姐呢?”
樊澄不理他,望了一眼手表,道: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收拾好一切,樊澄背着自己的电脑包,拉着行李箱出门,提着猫笼和一大堆猫咪用具的老六跟在后面出来,樊澄锁门。
老六在边上问:“唉,我一直很想问你啊,你为什么给一只猫起名康德啊,你考虑过那位的德国大哲学家的感受吗?”
“不为什么,因为我养它时正在啃康德的书。我要是再养一只,为了配套,就起名黑格尔或者马克思。”樊澄回道,锁好门,将钥匙揣进口袋。
其实你就是懒得起名吧,老六无言以对。
穿堂风吹过,卷着初秋的凉意袭来,樊澄抖开搭在行李箱上的米色风衣,穿上身,重新背起电脑包,理了理衬衫的领子,扶住行李箱,对老六挥了挥手道:
“我走了啊,到了那边再联系。”说罢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我还没问你呢,这两天你和那位大美女联系了吗?”老六追上来问道。
“没有。”
“为什么?!我都帮你开了个好头了。”
“呵呵,我谢谢您嘞。”
“我很少看你对谁那么上心的,从知道她开始,就把她所有的作品都刷了不下五遍,买了她登过的所有杂志,代言的所有东西,甚至完全不用的化妆品。我知道她是你本命,你要加把劲儿啊,别被人抢走了。”
“唉……你知道,明星都很忙,我不好占用她的时间。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是直的还是弯的。”
“那你问啊。”
“问个鬼,算时间,我和她才认识三天。我为她写剧本,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我要是还问这种问题,简直跟个变态痴汉似的。”
“难道你不是吗?”
“去你大爷的。”
“呜呜,康德,你妈好凶啊。”
“喵呜~”康德发出维护亲妈的抗议声。
樊澄最后狠狠踹了老六一脚,登上了前往机场的网约车。在车上,她接了个电话,是她家老爹来自大洋彼岸的来电:
“澄澄,这会儿应该上路了吧。”
“爸,怎么说的跟我上刑场似的。”
“别胡说,又贫嘴。爸跟你说什么了?到了那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去看爷爷。”樊澄回答。
“对喽,你爷爷九十岁的人了,活一天少一天的,就盼着你回去看看他。难得你能有这么长的时间回魔都,你小时候在老人家身边长大,和他们多亲啊。今年中元,代我给你奶奶上柱香。”
“你又不回来。”
“我这抽不开身,今年驻美领馆太忙了。就这么说,我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樊澄叹息。她的父亲樊立东目前是驻美领馆公使衔文化参赞,临退休还奋斗在第一线,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美国。他曾任多国外交官,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与家人一直聚少离多;而樊澄的母亲程蓓蓓年轻时是央台驻外记者,也是成天在外跑。年纪大了才在台里从事策划编辑的工作,还做过播音主持,现在退休后又被返聘,依然奋斗在工作岗位上。这夫妻俩都是工作狂,家庭孩子全都抛在脑后,樊澄自幼就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
她的外公外婆在四川乡下,因为考虑到孩子的教育资源问题,所以樊澄交给了身在大都市的爷爷奶奶看管。现在她长大成人,外公外婆前两年已经离世,从小待她亲厚的奶奶也在去年过世。老人们像是约好了似的相继离去,如今就剩下爷爷还在世。
电话又响了,这回轮到母亲程蓓蓓:“澄澄,你这就出发了吧。”
“是啊。”
“记住……”
“先去看爷爷嘛,我知道。”樊澄无奈抢答。
“你这孩子……”
“妈,台里怎么还不放你休息啊,你都快六十的人了。”
“最近台里青黄不接的,我能帮就帮,等一切步上正轨,我就歇了。”
“工作狂。”
“程姐,上次那个方案……”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找母亲程蓓蓓说话,母亲小声道了句:“晚上再视频。”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樊澄:“……”
程蓓蓓是典型的靠自己奋斗成功的例子,自小成绩就优异,又好强。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却靠着自己的奋斗,一点一点成为了央台不可或缺的支柱之一。而樊立东无疑是个奇葩,其实樊家本是个文艺气氛很浓郁的家庭,樊澄的爷爷是笛箫演奏家,奶奶是古琴演奏家、散文家,两位老人家都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都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就这样一个家庭,居然培养出一个一板一眼的外交官,樊澄有时会想,爷爷奶奶对父亲的教育方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隔代亲在他们家被演绎得淋漓尽致。笛箫、古琴没能传给儿子,倒是传给了孙女。樊澄自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完全是自主自愿地去学习。除了笛箫和古琴,她小时候每天还要练毛笔字,还要跟着隔壁美术老师学绘画,这些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枯燥,完全是娱乐。
而学校的功课反倒是其次,她家爷爷有一句经典名言:学校的功课学校完成就行,课外当然要干别的事。樊澄的学生生涯将这句话彻底贯彻执行。
樊澄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成绩其实并不突出,只处于学校的中游水平。平时她的课外生活极其丰富,丰富到忘乎所以。她也就高考前半年奋发图强了一把,但成绩要上好学校其实还是不够的。于是多方考量和母亲一半引荐一半强迫之下,她参加了艺考,最终考上了中传播音主持。但读播音主持的时候她其实不是很开心,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能上中传,是当时面试老师看了母亲的面子。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却成了她的心病。
大学期间她开始了小说写作,除了自己想写以外,她也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笔另谋出路。乐器对她来说只是玩具,倒是写作是她希望从事的工作。她自小就很喜欢坐在奶奶身边,看奶奶用钢笔在稿纸上写文章。那种“沙沙”的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感觉特别美妙,而奶奶优美的文笔,以及老家中丰富的藏书,都成了她文学启蒙的源泉。
大学四年加工作两年,连续六年的写作,获得的成果终于能让她经济独立,衣食无忧。她果断辞去了电台的工作,开启了职业作家的生涯。为了能够获得更多学院派的知识,她一边创作,一边备考,最终考入了首都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戏剧影视方向,开始学习戏剧写作。毕业那一年她在导师的引荐下连续参加了两个影视剧剧本的创作,算是积累了一些剧本创作的经验。
彼时,刚毕业的陈留留校担任文学院的辅导员,但他这没正行的模样显然辅导不了任何人。孽缘作祟,他与樊澄有了食堂互泼菜汤的交情,彼此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总有人误会他俩的关系,但实际上樊澄是弯的,陈留是直的,他俩基本只能做哥们。最终随着樊澄毕业离校,没干两年的陈留也离开了母校,在樊澄的举荐下进入了国文出版社,不久后担任樊澄的责任编辑,从此以后水深火热、再无宁日。
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啊……樊澄用这句话结束了今日的畅想,登上了前往魔都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刚开始,急需反馈,大家多多留评打分,现在评论区太稀薄了。小书拜谢。
这章主要是介绍一下樊澄的家庭背景,这篇文里,两位女主的家庭其实也挺重要。
第八章
谢韵之是在10月29日抵达魔都的,距离最后的入组期限只差一天,第二天就是开机仪式了。入组时大部分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到了。这些天她忙得不可开交,主要是一直在走《启明》的宣传通告,只是《启明》的宣传期与《追影者》初期拍摄日程重叠了,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必须剧组和宣传通告两头跑。
《追影者》剧组下榻的酒店在浦东,距离陆家嘴CBD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第18层被长期包下,供剧组成员居住。谢韵之以前也在这里下榻过,这家五星级酒店专业的服务态度让她印象很深刻,而且对于住宿客人的信息保管十分严密。据说这里下榻过不少很有身份地位的客人,明星也都是常客,酒店对知名客人的接待已经十分惯常。当然,酒店住宿的费用也绝对不菲,短期住宿也就罢了,《追影者》初步的拍摄日程已经规划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剧组全员居然都能居住在如此高档的酒店里,她不禁再次感叹央影的财大气粗。
谢韵之在酒店前台领了房卡后,和蓝依依一起坐电梯上18层。今天她行装十分低调,灰色帽衫配破洞牛仔裤,足蹬一双高帮帆布鞋,口罩帽子遮的严严实实。一起等电梯的有一男一女两位身着陆军军装的中年军人,看军衔都是校官以上的高级军官。谢韵之领着蓝依依进电梯时,他们望了她一眼,但视线很快移开,应当没认出她是谁。
陆军军官为什么会在五星级酒店里?谢韵之心中生疑。
这两个军官的目的地与谢韵之完全相同,他们也在18层下了电梯,谢韵之有些奇怪,这两个人也是剧组的人吗?这一层不是被剧组包下来了吗?
她的房间是1808,就在她房间左手侧间隔一个房间的1804号房前,那两名军官驻足,并按响了门铃。谢韵之没急着进房间,和蓝依依两人靠着房门假装门卡有问题,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
没多久门开了,谢韵之听到了樊澄的声音:
“刘叔,王姨?你们怎么来了?”
“刚从老爷子那里来的,老爷子惦着你呢,要我们来看看你住酒店有哪里不舒服的。”
“五星级酒店能多不舒服,爷爷真是的。叔叔阿姨快进来,我给你们倒杯茶喝。”
话音渐弱,对方房门已关。谢韵之在原地站了会儿,插卡进了自己房间,蓝依依跟在后面一脸莫名。
“韵之姐?刚刚那是大神?”
“嗯。”谢韵之应了一声,开始顾自开箱取衣服,收拾行李。
蓝依依心想,韵之姐刚刚明明很在意地偷听,怎么现在又一副冷淡模样。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她干脆闭嘴不问了。
然而谢韵之此刻内心在转着另一番念头:“老爷子”是樊澄的爷爷吗?樊澄的家庭有军队背景?那一男一女两个校官又是谁?
然而这三个问题显然她只靠自己思考是想不出答案的。于是她心底莫名浮起一丝燥气,心道自己又一头热的在意些什么,明明人家也不怎么在意她的。这些日子樊澄完全没给她发微信,她天天盯着微信,跟个傻子似的,结果啥也没等来。纠结多日的谢韵之此时心中郁积着一股没来由的不爽感觉,顾自跟自己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