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捉魅师(40)
“10月2号,国庆节……”白烨喃喃念着这个时间,今天是已逝张译教授的忌日。这难免也有些太巧了,副校长很有问题啊。
白烨突然看向乔灵栖,“乔灵栖,我好想找到关译要找的那个人了。”
白烨眉飞色舞,眸子染上一抹雀跃。这时候窗外的天放晴了,一束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经过折射又撒到旁边,他就这样站在阳光,还扬着灿烂的笑。
乔灵栖愣住,这人怎么还闪闪发光呢。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白烨推了乔灵栖一把。
“啊?你说什么?”
“我说副校长有问题,我们可以在他身上下手。”白烨一脸雀跃,眼眸泛光,一副你快点夸奖我,我又发现了大事情的模样。
乔灵栖配合地笑,只是手极度不自觉,在白烨的脸捏了一把,“好,听你的,在他身上下手。”
……
事实证明,乔灵栖并不是在哄白烨,他还真在副校长身上下手了,其实跳下楼拿到黄符时,乔灵栖就已经确定副校长有问题,正常人谁会拿着黄符到处乱窜,只不过他不喜欢把话说出口,而且白烨讲话的时候又那么迷人,乔灵栖索性就听着了。
将副校长的档案查了个底朝天,副校长不是特殊人物,没有调查神迹公司那么费脑,档案资料好查得紧。
**大学副校长,一级教授,刘山,51岁,在本校待了30年。23岁就职,32岁做到院长,47岁做到副校长。蛮励志的档案,值得一提的是,刘山和张译是同一年就职,两人都是留学海归,三十年前的留学海归,可是最耀眼的一批人才。
乔灵栖攥着资料,从中嗅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气息。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一些东西是资料里没有,但人嘴中会有的。
国庆七天假还没有完,刘山就被警察“请”走了。原因是20年前纵火案件被网友追得紧,警察便请走学校负责人,了解一下案件。
然而事实是案件都过去20年了,已经构不成立案,警察才没有那么闲,但是有人就这么闲。
刘山被莫名其妙带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尽管他不断抗-议口口声声喊着律师,可是还是被关了进去。
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刘山一股子气,猛地拍桌子。“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警察就能随便关人吗?我又不是嫌疑犯,我的律师马上来了,你们等着被处分吧!”
“你恐怕处分不了我。”男人抬起头,面无表情,脸上像是结了冰。
“什么意思!”刘山跳脚,“你还想要暴力执法吗?”
“逻辑上来说,我应该不是执法,只是在犯法而已。”
乔灵栖挑着眉头,这个说法应该没有错。
刘山开始慌了,他看着乔灵栖,“你……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警察,这里不是公安局,所以你可以放心回答我的问题。”
刘山这次真要跳脚了,心里咆哮着:我这就更不放心了!在公安局挨着我的身份大家还客气点,现在不知道到了什么鬼地方,我能放心吗!
“那个,哥……哥,我就是一个穷教授,也没有多少钱,也没跟人结过梁子,您是不是抓错人了?”这厮瞬间就怂了,也不喊着找律师了,刚才的气势一泻千里。
乔灵栖笑,“没有错,一定是你。”
“您……您要什么?我银行卡里就几万块钱,家里有老有小,真的就是一个穷光蛋。”
“放轻松点,我只是问你两个问题而已。”
看着乔灵栖冰块一样的脸,怎么瞧都像是国际级别的罪犯,他哪能放轻松啊,嘴唇都跟着颤抖,大脑中开始设想自己死的惨象了。
而乔灵栖是真的只想问他几个问题而已。
“二十年前的纵火案你应该清楚吧,你和已逝的张译教授,可是知己好友。”
“纵火案?”刘山的脸瞬间就僵了,眼神中有震惊,恐惧,逃避,表情复杂。
“都过去了二十年的事情,我也上了年纪,已经记不清楚了。”
“你记得清楚,不然怎么还去给张译祭拜。”
“你怎么知道!?”刘山一脸震惊,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走漏了风声。
乔灵栖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自己整理好的问题抛向他,“二十年前,火灾现场,除了张译和林彩儿外,还有你吧。”
刘山眼神闪过一个迟疑,逃避的眼神。“算是吧,我是和其他人一起进去救火的。”
这么模棱两可的说法,怎么可能糊弄得了乔灵栖,他放下手中的档案,漆黑的眼眸瞧着刘山,像是夜里的游鬼。
“我不喜欢说废话,也懒得跟你打哑谜,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火灾现场,除了张译和林彩儿,你也在对不对?”
乔灵栖又问一遍,他的脸阴沉着,灵鼠就放在旁边,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幽灵般的暗光。
刘山咽了下口水,他知道不能再打滑头,心一横应了下来。“是,火灾现场,我也在。”
“在干嘛?”乔灵栖声音很轻,但冷眸如刀,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压倒般的气势。
“在……在……”刘山迟疑两声,对上乔灵栖的眼眸后,立刻开了口。“在救火,林彩儿死不死的不关我的事儿,但是张译是我留学时就一起的好友,我不能让我的好友死在火中,可是火势太猛,周围又没有水源,我好不容易找了点水,沾湿外套往火里冲,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上,才把张译给拽出来。”
“然后呢?”
张译如果被拽出来,就不会死在那场火里了。
“然后……然后他这小子又冲进去了!”刘山咬牙,猛地锤着桌子,发出愤怒的闷哼声。
卷一 第七十四章 越来越复杂
冲进去了?乔灵栖挑眉,怎么会是这样,这跟乔灵栖预想的不太一样。“为什么冲进去了?”
不说还好说到这里他就来气,拳头砸在桌子上咔咔作响,“还不是因为他那些破研究,几份研究资料而已,又不值几个钱!非要回去拿,结果把命搭上了!”
“研究资料?”乔灵栖怎么嗅到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什么研究资料?不会是……”
不会是有关特殊生物的吧。乔灵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便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留学时,张译是生物学硕士,那个时候好像就和他一个同学,一起进行一项特殊生物课题,神神秘秘的,我是主攻物理学,对这方面不太清楚。”
魅!乔灵栖猛地站起身体,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二十年前的纵火案件,怎么会有人紧抓着不放,原来源头在这里。
见乔灵栖沉默不语,刘山有点慌,他敲了敲桌面,“那个,您问我的,我都老实回答了,您看看能不能就这样放了我?”
乔灵栖斜了他一眼,突然抿起嘴唇,“听起来,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儿呢?”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儿。”刘山眼珠子来回瞟,生怕暴露自己的心虚,可是这个样子在乔灵栖看来,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有问题。
“没你什么事儿?”乔灵栖冷笑一声,“我调查过你的资料,当时你跟张译竞争院长的职位,之前放出他和林彩儿绯闻的就是你,所以死后又踩一脚的不是你?”
“我……”刘山咬着嘴唇,不断的吸气,在这人面前撒谎太难了,他就做过这么一点坏事,现在不承认好像也不行。
刘山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一样,“这位先生,这次我可真是实话实说了,造谣的人确实是我,张译死后,造谣的人也是我,我就是看不惯!明明我们两人都是海外留学归来,一样的水平一样的出身,为什么都只看到他的能力,看不到我的努力呢!”
刘山越说越来劲!“就拿院长这个职位来说,张译死前就已经定下来了,院长的职位明明就是我的,居然有人说是因为张译死了,这个职位才到我头上,老子可是凭自己真材实料坐上院长的!他们不是都说张译的好么,我就非得给他扣一盆子屎,现在可没人说他的好了。”
乔灵栖皱着眉头,“既然你这么恨他,那你又为什么冲进火里救他,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审视着面前的人,“所以,你哪一段说了谎?”
“我没有说谎!”这次刘山比谁都有底气,直视着乔灵栖的眼睛,“救他是因为情分,我的恨不足以让我眼睁睁地看他去死,只要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去送死。可是当他的人已经死了,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在我承担骂名还是他承担骂名中,我当然选择他,何况我的院长职位本来就名正言顺。”
看刘山的表情,并没有说谎的迹象。乔灵栖可就不懂了,他的感情定论很简单,喜欢就去保护和疼爱,不喜欢就不扫一眼,不浪费任何情感,像刘山这么复杂的感情纠葛,他还真不能理解。
“虽然逻辑上依旧说不通,但好像你也没有说谎。行了,我就问这么多吧。”
乔灵栖站起身,转头往外走,并没有要放刘山走的意思,刘山可就坐不住了,一把拉住乔灵栖。
“这位哥啊,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您不放我走啊?”
“着什么急,该你走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走,不过,”乔灵栖话锋一转,“让你什么时候走,这个决定权在我手上,可是决定时间不在我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在你手上在谁手上?刘山懵了,自打他进到这里来就一直是懵得状态,现在又心慌又懵,只差大哭一场。
“一会儿记得给他送点饭和水,被子也拿一床吧,天冷了。”
走到门口,乔灵栖扫了门口的保镖一眼,提醒一句。
“不是,您这是打算让我在这里过夜吗?”刘山这下是真的慌了,想要上前去拉扯乔灵栖的衣服,可是乔灵栖先一步,人已经出了小黑屋。
拨通一个电话。“你要的人已经给你找到了,自己来看吧。”
乔灵栖开车回了宾馆,助理给他找了一个酒店,他没去,就觉得小宾馆住得也挺舒服的,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离白烨学校近,如果他搬到酒店,白烨可就不一定和他一起住了。
“怎么样了?副校长承认没有?”
白烨的电话打来,居然先关心的是刘山,乔灵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哼是什么意思啊,承没承认你说句准话!”
“你不是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吗?你不是要去建设社会主义新世纪吗?干嘛还问这个。”
乔灵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还和白烨杠上了。白烨算是听出来了,这厮就没事找事干!
“行了行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白烨直接挂电话,懒得跟他嘴炮,面对乔灵栖,白烨一贯的好脾气都没有了,只想跟他呛。
要不说乔灵栖就是没事找事干,人家都挂了电话了,他又暗搓搓打了回去,就是这么怂。
“干什么?你耽误建设社会主义新世纪了!”白烨接起电话,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我在安城那边调了一批人来,顺便还带了我公寓楼下的火锅,十几斤,各种类型的肉类,你要不要吃?”
乔灵栖是真学叼了,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学会采用迂回战术,还把肉给搬上场,别看白烨很清瘦,他可是最爱吃白花花的大鱼大肉。
白烨两眼放光,紧绷的脸瞬间放晴,也是没羞没臊,立刻就答应。“在宾馆等着我,我不到不许开锅!”
一个“哦”字还没有说出口,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乔灵栖叹了口气,直接拨电话给钟义,钟义和安铭都是乔灵栖的得力助将,安铭灵活一些,钟义比较死板但是做事却更稳重,安铭去神迹之后,乔灵栖将钟义调了过来。
“钟义,将那批食材送到我住的宾馆,另外紧盯着那边。”
“老板,这边出了点状况,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钟义嗓子沙哑。
乔灵栖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过来那哥们把那副校长给打了,还吸了他不少的人体能量,状态不太好。”钟义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他说状态不好就是特别不好。
“断气了?”
“送去急救了。”
“艹!”
乔灵栖阴沉着脸,他今天问得粗糙,刘山这边明显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挖,他才不相信刘山已经全盘托出了,研究资料的事情他应该还能解释一下,要是刘山死了,这条线可就断了。
“关译人没跑吧?”打人的可不能跑了。
“没跑掉,已经被逮回来了。”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钟义发出一点儿鼻音,看来为了留下关译,他也没少付出代价。
关译是一只魅,法术没有很高,可是也够折腾。
“看紧了,我这就过去。”
乔灵栖的车直接掉头,这里不是安城,有很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避免节外生枝,乔灵栖有必要去看一趟,况且关译嘴中也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这小子明显是想杀了刘山后再溜掉。
这可不行。
乔灵栖到的时候,关译就坐在刘山曾坐过的椅子上,而刘山已经躺进了紧急手术室,出不出得来还说不一定。乔灵栖一脚踹在了关译身上,直接踹翻椅子,连人带椅子一块儿砸到地上。
“来之前我说过,这个人是在我手上,你随便问问题我不管,但是不能带他走。”
关译从地上爬起来,又扶起椅子,乖乖坐回去。“我也没带他走啊,我只想送他走而已。”关译说着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透着一股子皮笑肉不笑的阴鸷样儿。
看着这个人怎么这么欠揍呢,乔灵栖的脾气是越来越差劲,抬起腿,又狠狠补了一脚。关译这次有了防备,虽然还是被实打实踹了一脚,可是椅子和人都没动。
乔灵栖揪住关译的衣领,“为什么要弄死他,他顶多就是败坏了张译的名声而已,可不足以让他下这么大狠手。”
“没什么原因,我就是想弄死他。”关译倒是坦荡。
“你要弄死谁我都没意见,但是在我没有问完我的问题前,就不行!”
乔灵栖眸子如炬,人已经躺在手术室了,踹死关译也白搭,更何况关译口中还有乔灵栖想要知道的,乔灵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咳咳咳。
“说吧,你跟文致景是什么关系,那批药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关译打马虎眼。
“别跟我耍花招!你要人你已经见过了,老老实实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关译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倒是一脸悠闲,也没有要告诉乔灵栖的意思。“我忘了,需要回想一下。”
“呲~”
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乔灵栖撕开他的领口,手直接刺向他的胸口,半根手指没入了肉里。乔灵栖就这样将手插-进了他的胸膛,直逼胸膛里闪动的魅灵,手边周围流着粉红色的血液。
“其实我脾气一点儿都不好。”
还不喜欢说话只喜欢动手,最讨厌别人打马虎眼!
关译脸煞白,可是嘴角还勾着笑,笑到嘴边都流了血,他依旧不动。“摘了我的魅灵,你可什么都别想知道了。”
“没关系,我可以把魅灵养大,养出人形后,再继续追问。”
脸上的笑果然僵住。对于魅来说,肉体死根本就不算死,只要将魅灵浸泡在人体能量里,它就能重现幻化出人形,这一点身为捉魅师的乔灵栖清楚,关译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