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相看两厌(38)

　　陈非誉一开始只是想让俞白跟着他文理分科选一样的，后来想让俞白跟他考一所大学，到现在想把俞白所有的以后全部圈占起来。
　　一个人能完全占有另一个人吗？
　　理性的回答是不能、不可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凭什么要被占有。
　　哪怕靠着一枚戒指，一张结婚证都不可以。
　　更何况在国内LGBT的权利尚未得到法律的承认，他甚至连个法律允许、庄严的承诺都给不了。
　　对于十七岁的陈非誉来说，一生太长了。
　　十七岁的少年是不能谈余生的。
　　陈非誉没想到，他在十七岁的第一天，开始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拴住另一个男孩的一辈子。
　　月光在窗帘外影影绰绰，陈非誉翻了个身，面对着俞白的后背。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俞白的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小星星

　　俞白是被闹钟叫醒的。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关掉闹钟，迷迷糊糊里，总觉得身上压了什么东西.
　　俞白睁开了眼睛。
　　他先看见陈非誉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然后是陈非誉压在他腰上的手——陈非誉这睡觉姿势，怎么这么差呢。
　　俞白推了推陈非誉的脑袋，没推动。
　　睡前两个人明明各自盖了一床被子，到了早上，陈非誉的被子已经被踢得一半垂到地上，而他整个人全钻到俞白的被子里，这会儿正抱着俞白睡得香甜。
　　俞白想，这是把他当做玩具熊抱着呢。
　　又一阵闹钟声响起来，俞白才反应过来，感情他刚刚关掉的是陈非誉设定的闹钟，现在关掉的才是他自己的。
　　俞白把陈非誉的手拿开，然后坐了起来。他轻轻揪了揪陈非誉的头发，叫陈非誉：“起床，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陈非誉昨天睡得太晚，这会儿正是好睡的时候，他糊里糊涂地抓住俞白作乱的手，然后再次抱到怀里，理直气壮地耍赖：“不。”
　　太可爱了。
　　俞白心想，赖床的陈非誉这么可爱，谁舍得叫他起床。
　　不上课了。
　　英语课不想上，数学课不想上，什么都不想上，还是让陈非誉睡觉吧。
　　但陈非誉没在床上躺多久，也就比平常在床上多待了十分钟，他那严谨的生物钟就准时地发挥了作用。
　　陈非誉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先张开了：“几点了要迟到了今天是梁老师的早自习！”
　　这一串话简直是身体本能的反应，都不需要经过大脑的。
　　要不是他怀里还抓着俞白的手，俞白都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七点过五分。”
　　俞白看了一眼手机，告诉陈非誉时间。
　　陈非誉看向说话的人：“俞白？”
　　“啊——”陈非誉松开了俞白的手，他好像终于清醒了一点儿，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足足闷了两分钟，才掀起被子起来穿鞋，“快快快起来去上课！”
　　他掀了自己的被子还不够，连俞白的也一起掀了。
　　俞白靠在床上，笑陈非誉：“嚯，你这起床气也太大了。”
　　陈非誉没看俞白，他从衣柜里翻出衣服，抱着去浴室把衣服换了：“快点洗漱，我们只剩下十分钟了。”
　　俞白和陈非誉到教室的时候，刚好七点二十五，没迟到，离迟到也就差那么几分钟。
　　两个人都没有吃早饭，捱到早自习结束，一起去小卖部买吃的。
　　周子林和李思衍趁着陈非誉去办公室的课间来找俞白，周子林问俞白：“俞哥，你跟班长是好朋友吧？”
　　俞白点头，总觉得周子林这话问得奇奇怪怪。
　　周子林得了个肯定的答案，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好啊！你知道下周六是陈非誉的生日吧，我们准备给他办个生日派，一起来准备吧！”
　　俞白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记得下周六是陈非誉的“生日”，陈非誉另一个意义上的生日。
　　陈非誉没有把他过农历生日的事情说出来。
　　俞白看了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周子林和李思衍，打消了告诉他们昨天陈非誉已经过了生日的想法。
　　陈非誉是有点缺爱的，俞白想，他为什么不能过两次生日呢？
　　俞白点头：“好，你们准备了些什么？”
　　“呼——”周子林长舒一口气，“你终于答应了，想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肯呢。”
　　李思衍推了推眼镜，颇为笃定地说：“我倒是不怕俞哥不答应，就怕俞哥背着我们，偷偷去给陈非誉过生日。”
　　俞白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被戳中真相的不好意思。
　　他干咳了一声：“你们有什么安排？”
　　周子林说：“订个吃饭的地方，然后准备蛋糕，吃了饭可以一起去唱歌。吃饭的地方我和李思衍还在选，蛋糕叶程安和宋楚说，要去做一个手工蛋糕。”
　　“行。”俞白点头。
　　周子林嘿嘿地笑：“我们准备给陈非誉一个生日惊喜，俞哥，周六下课的时候，就拜托你带着他来了，要保证在看到我们之前，不能让陈非誉发现我们在偷偷给他准备生日惊喜哟。”
　　李思衍噗嗤笑了：“你这也太有难度了，我估计周六下课，俞哥就得把底给让陈非誉套个干净了。”
　　俞白摇摇头：“不会。”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要是在这儿再待一会，不用等到周六，陈非誉怕是立刻就知道了。”
　　李思衍和周子林于是作鸟兽散。
　　没有考试也没有什么课外活动的一周很快过去，俞白提前问过陈非誉，陈非誉这周六晚上要回家，但下午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于是他约了陈非誉下午一起去吃饭。
　　陈非誉笑着说：“我以为你是要把上周我欠你的肉沫茄子今天兑现呢。”
　　俞白是很想吃茄子，但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他带着陈非誉绕了一圈路，才到周子林他们定好的饭店。
　　“定了个大包？”陈非誉看向俞白。
　　俞白笑了笑，示意陈非誉推门进去。
　　“班长！生日快乐！”
　　宋楚和叶程安一左一右躲在门后，陈非誉一推门，就给他喷了一身小彩带。
　　陈非誉吓了一跳，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摘掉身上的彩带，他往包间里面看了看，全班同学都来了大半。
　　包间是特意定的生日包间，墙上贴了气球，Happy birthday to CFY，十有八九是周子林和李思衍的手笔。
　　“快进来，快进来，班长这边坐！”
　　“旁边的位置是留个俞哥的，周子林你别抢啊……”
　　菜已经点好，陈非誉到了就开始上菜，里头有道肉沫茄子，被陈非誉摆到俞白跟前。
　　“谢谢。”俞白小声说。
　　宋楚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哇地一声叫出来：“这道菜是我点的啊！班长，你偏心都偏过黄赤交角了！我真惨，真的，我单知道这里没什么我的位置，我却不知道，我连个茄子都不能拥有。”
　　宋楚说完，陈非誉才不慌不忙、笑眯眯地说：“是的，你不能拥有。”
　　周子林自己有心爱的猪肘子，并不在乎什么茄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再点一份不就好了，快吃快吃，我都饿死了。”
　　宋楚摇头，长叹一口气：“罢了，不就是茄子，我不要也罢。”
　　后来，还是坐在俞白旁边的李思衍，默不作声地拿了个小碗，替宋楚拨了半碗茄子，递了过去。
　　饭吃得七七八八，就该上蛋糕了。
　　叶程安和宋楚推着蛋糕，笑盈盈地走进来，宋楚说：“铛铛铛！”
　　大家配合地给她鼓掌。
　　宋楚大声地说：“这不是一个一般的蛋糕噢！”
　　陈非誉问：“有什么特殊呀？”
　　宋楚和叶程安对视了一眼，叶程安说：“这是我们亲手做的哟，上面这个小人是俞白用奶油画的。”
　　周子林配合地发出哇的声音：“好——厉——害——”
　　宋楚说：“这个水果哦，是我们一片一片摆上去的。”
　　陈非誉站了起来，对宋楚他们说：“辛苦了，真是太感谢了。”
　　宋楚也笑：“那把那个大草莓留给我，吃不到茄子，好歹给我个草莓吧。”
　　周子林嘟囔了一嘴：“谁说你没吃到茄子的，那半碗茄子不是你吃的？”
　　周子林话还没说完，李思衍立刻就打断了他：“还不是都怪你，定的这个餐桌居然是不可以转的，好多菜都没吃到。”
　　周子林嚯了一声：“怎么又成我的锅了？”
　　陈非誉看着大家斗嘴，觉得有趣，也没想着拉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话要说。
　　李思衍却不想和周子林再多过纠缠：“好了，好了，快切蛋糕吧，大家都等不及了。”
　　叶程安把生日蛋糕送的卡纸王冠递给俞白：“给。”
　　陈非誉把脑袋偏过去，对俞白说：“帮我戴吧。”
　　周子林伸手就要抢：“我来！”
　　俞白把手一抬，将生日王冠举得高高的，避开了周子林的爪子。
　　宋楚拉住周子林，哈哈大笑：“这有你什么事情，过来！”
　　俞白给陈非誉别好了生日王冠，李思衍已经把蜡烛插好，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个……今天呢，是474班的班长，陈非誉同学的生日。陈非誉同学在平常的学习生活里，学习刻苦、乐于助人、品学兼优，是老师的好帮手，是同学的好伙伴……”
　　“我的妈呀，你是在念通知书后面老师从百度上抄下来的教师评语吗？”宋楚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难怪你作文永远只有45分。”
　　李思衍推了推眼镜，把他的发言精简了一下：“总之，陈非誉同学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喜爱，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一同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四个字，每个字的音调都被同学们拖得很长。
　　俞白点燃了生日蜡烛。
　　叶程安起头，大家开始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吹蜡烛！”
　　陈非誉闭上眼睛，脸上都还带着笑意，他吹灭了蜡烛，又许了一次生日愿望，这一次的生日愿望和上一次的有些不同，有俞白，却不仅仅有俞白，还有周子林、李思衍、宋楚、叶程安……这么多可爱的同学。
　　吃了饭，周子林的安排是去KTV，有些下午准备回家的同学不跟着一起去，把准备的生日礼物交到陈非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