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听说我结婚了(43)
但因为灯光下一秒指不定就会照亮哪里,所以这种场面就变得刺激起来。
就像原本隐秘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就曝光在大众眼前,让人毫无防备。
邵司和顾延舟进去的时候,其他地方都是昏暗的,只有右手边某个角落上方,灯光突然加剧,将角落里那两人照得发亮。
——一个样貌青涩、看起来年纪还没超过十八岁的男孩子衣衫半褪,媚眼如丝,小嘴微张着缓缓吐气,任由身后那名健壮男子在他身上进出。
“这种地方至今还没被查封真是奇迹,太淫乱了。”邵司叹为观止。接着他四下查看两番,终于在吧台边上找到一处空位,率先坐了下来,这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能坐着绝不站着。
最后邵司敲敲桌面,对调酒师说:“给我来一杯鲜榨橙汁,谢谢。”
调酒师狐疑地看他们两眼:“你们是一起的?”
被调酒师这样一说,邵司才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忘记剧本了。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姿态暧昧的很。
就他和顾延舟,俩人一站一坐,看起来简直像是夜总会一股清流。
顾延舟提醒他:“起来。”
邵司没动弹,只是拍拍腿,临时挽救道:“这样吧,来,坐哥哥腿上。”
顾延舟面不改色,抬手松了松领结,说出一句平日里邵司完全没有听他说过的——甚至有些粗俗的话来:“宝贝你今天特别欠操是不是?”
……
邵司心道,妈的这招太狠了老子接不住。
两分钟后,邵司坐在顾延舟腿上,一只手还轻飘飘地勾着他的脖子,再度敲击桌面:“麻烦给我们一杯鲜榨橙汁。”
顾延舟覆上他的手,打断道:“别理他,两杯威士忌,谢谢。”
“我不喜欢任何酒精含量超过百分之三点五的酒,”邵司在顾延舟耳边小声强调,“太辣了。”
顾延舟:“如果你能在这里找到第二个跟你一样点橙汁的人,你可以点。”
邵司盯着顾延舟的眼睛,觉得他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样一行字:你尽管找,找到了算我输。
调酒师擦着酒杯,最后问了一遍:“你们到底喝什么?”
邵司耸肩,认命道:“威士忌,加冰。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别在意。”
顾延舟虽然给他点了威士忌,不过也没要他喝。
倒是邵司看他喝看得渴了,偷偷掐掐顾延舟的侧腰肉:“喂,给我留一口。”
“你酒量太差。”
邵司哽了一下:“那给我留几块冰。”
“可以。”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邵司有点坐不下去了,嚼冰块嚼得腮帮子疼,他反复看手表,忍不住问:“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到底还来不来。”
“快了。”顾延舟望望门口,察觉到门口保安数量有所增多,然后他扭回头,看到面前这个扬言不喝酒精含量超过百分十三点五的傻孩子正捧着酒杯喝了两口,于是他赶忙拦下,“……你干什么呢。”
邵司吐吐舌头:“渴。”
他们早已经把口罩摘了下来,因为这里灯光实在是太迷离,哪怕跟他们离得最近的调酒师,也互相看不太清楚面貌。
黑暗中,顾延舟只能看见邵司隐在黑暗里、剪影似的轮廓。以及那双会发光的眼睛,虽然有点冷,看起来却格外透澈。
以他之前跟邵司喝过酒的经历,他知道这人醉酒的速度有多快。
三,二……
一。
顾延舟太阳穴一抽,还没来得及喊他,邵司勾着他肩膀的那只手臂突然收紧,然后身体主动往顾延舟身上贴,声质冰凉,支支吾吾地叫唤:“老公。”
“你这下倒是乖了,”顾延舟拖着他屁股,将酒杯挪远些,“酒量差得很可以,两口就晕。”
门口突然熙熙攘攘一阵,伴随着几声交头接耳的议论:“王总来了。”
调酒师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对旁边那个新来的杂工说:“估计又是来勘察的,没事,你继续做你的就好,他转一圈就会走了。”
邵司虽然有些晕,但他还没忘记今天的任务,或者说,他迷迷糊糊有点醉之后反而放得比较开:“王山来了?”
“在门口,正往这里走。”
邵司甩甩头:“我们是不是该开工了。”
顾延舟眉头一挑,邵司便朝他压了下来,坐在他身上,勾着他脖子吻他。
巧得是,原本打在另一边的灯光突然南移,正正好好打在他们两人身上。
邵司头发比较长,低着头的时候刚好能盖住半张侧脸。
众人只能看到吧台边上,身材纤瘦的V领男人正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腿又细又长,微微曲起,脚尖点地。衣领还歪了一片,露出半截肩膀。
两人姿势暧昧,看着十分赏心悦目,甚至还透出几分温柔的缱绻。
正当他们想要细看之际,只见被吻的那个男人手很快的用手边那件大衣将两人遮住。
……
“吁,真扫兴。”
周围人纷纷挪开眼,唏嘘一阵。大概灯光师也觉得无趣,灯光很快从他们两人身上挪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然而,有一个人的目光仍旧紧盯着他们不放。
“王总,您看什么呢?”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在王山身边,深怕手底下人哪个没做好惹王山生气。他顺着王山的目光往吧台边上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调酒师阿宝?
……应该不会,阿宝这不是调酒调得好好的吗。
就在经理越想越想不明白之际,王山摸着下巴笑了,那张油腻的脸上泛起一抹邪笑:“没什么。”
说完,他又意有所指地连说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九章
邵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在‘醉生梦死’呆的几个小时, 可真是醉生梦死。
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酒精的后劲往上泛, 脑袋胀胀地,一直睡得不太安稳。
第二天大早李光宗过来敲门。
李光宗:“阿爸, 开门!起床了!……不然我直接进来了啊。”
邵司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没吱声。
李光宗用备用钥匙拧开房门, 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饭盒放在玄关处。
“今天早上是你的独戏, 台词背熟了没有?趁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跟你练练?”李光宗把人喊起来之后,就开始担心工作上的事情。因为他看过今天的剧本, 内容有些……嗯……嗯?……
“那场戏,我跟你对个屁啊,”邵司半坐着,眯起眼抓抓头发,半响才脚步虚浮地下床,拐进浴室,边走边脱上衣,“我洗个澡, 你等一会儿。”
李光宗像往常一样,嫌弃了一把他这种不知道谁惯出来的臭洁癖。
邵司没理他, 直接关上了门。
不多时,浴室传来一阵水声。
李光宗这时候脸上的笑意才逐渐褪去。
他回想起以前,邵司对齐明大打出手, 差点被公司冷藏。当时他们在三线奔波,到处演小角色……
还记得有次邵司演完一场爆破戏,脸上蒙着一层灰,盘腿坐在地上吃盒饭,挑挑拣拣,基本没动几口。然而就是这样的邵司,却安慰他说:“挺好的,一步步来吧。”
这一步一步地,就走到了现在。
邵司冲澡确实很快,大约十分钟,水声便停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我跟顾延舟出去拉赞助了,”邵司找了一个介于真假之间的措辞,免得李光宗心脏承受不住打击,他说完又转移话题道,“……早上吃什么?”
李光宗打开饭盒:“三明治。”
邵司脖子里挂着条毛巾,水滴缓缓顺着脸颊往下滴,他坐下来,看了眼时间,不再多说,边吃边温习剧本。
今天这场戏有点羞耻,他得躲在戏班子后台试衣间里……打手枪。
关于这个情节,李光宗当时翻阅完剧本,第一个站出来提意见:“这恐怕有点不太好吧,能不能改得纯洁一点?我们给观众一个正面的,积极的形象,而且你看他那样,这幅一看就没有性生活的样子,让他打手枪,怎么想也……”
邵司踹踹他:“怎么说话呢?谁没有性生活?”
李光宗直言不讳:“……你。”
欧导听着听着一拍桌子站起来:“小宗,你懂什么!性,从心而生,打手枪这个绝不能改,不能改——它让整个人物角色和时代背景变得更有张力,充分体现这个压抑的社会,那种无处宣泄的……你懂吗,欲火!”
……他不太懂。
早八点。
顾延舟和陈阳早上没事干,来得有些晚。迟到约莫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刚过去远远就看到半个剧组都堵在化妆间门口,而且还时不时地飘来如下对话:
“很好,手往裤裆里塞。”
“撸,前三下撸慢点。”
“硬起来之后手上加速,面部表情控制好。”
“叫两声听听,非常压抑的那种,等等,灯光师你那灯什么玩意儿,太亮了!”
陈阳:“……”
他还真没见过这阵仗,‘面具’的剧本他也没看全,除了顾延舟的他一字不落地翻阅过,其他人的戏份知道得并没有那么清楚。
“干什么呢这是,这些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
确实很奇怪。
邵司没有哪次撸管被一大群人围观过,灯光师、摄像、导演组、编剧、化妆师……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几个人。
欧导在前面指挥半天,最后他看看手表,示意身边几个工作人员先停一停,站起来质疑:“邵司,你是不是硬不起来?”
邵司摸着自己疲软的小兄弟:“……”
李光宗适时插嘴道:“欧导,你看要不这样,咱还是改改,或者镜头……委婉一些,比如只拍脸……然后这个灯光可以再暗点……朦胧美,怎么样……”
“不怎么样,”欧导看都不看地回绝道,然后继续问,“小司,不要害羞,你是不是硬不起来。”
“我性功能完全没有问题,”邵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位几乎要把摄像机往他裤裆上贴的工作人员,道,“如果这几位同志可以不跟我贴那么近的话。”
……
人员调整之后,场记打板高喊:“十三场,二镜,第二次!”
欧导:“灯光就位,摄像控制一下自己,离他远点。”
邵司深吸一口气,正要闭眼,余光瞥见顾延舟站在人群最外围。
随后欧导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喜不自禁道:“硬了!很好!很好!保持住!”
邵司仰起头,眼睛已经完全闭上,顾延舟的身影在他眼里只是一闪。然而满目黑暗中,另一个顾延舟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他昨天喝断片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勾着顾延舟脖子吻了大概一分钟……贴上去的那个瞬间成为人群焦点,但灯光挪开之后,顾延舟很快反客为主。
跟顾延舟比吻技,邵司还差得很远。
顾延舟的吻,跟他外表不太相似,有点粗暴。像野兽温柔低头舔舐的时候,顺便玩弄性地啮咬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