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话还没说完,衣襟一松,轮椅已经滑到了路边停着的汽车旁,坐在轮椅上的人蹭的站了起来收起了轮椅。
保安揉了揉眼还没看清,一连串的嗡鸣后,车队扬长而去只剩下半空中飞扬的尘土和树叶……
渔民医院距离小区开车不过十分钟,大门十分不起眼,若不是看见停在大门口车门大开空荡荡的救护车,说不定就开过了头。
医院规模不大,只有一栋七层楼,急诊和门诊的灯箱紧挨着。
叶锐下车直奔急诊,问到了刚才拉回来的病人正在急诊区抢救。
渔民医院和其他公立医院不太一样,大晚上患者不多,他们还没靠近抢救区,再次听到了悲拗的哭声。
叶锐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拽着妇人的手腕。
“你是刘本强的老婆?他怎么了?”
妇人抬头还没看清陌生的脸,一把抓住叶锐的胳膊哇啦啦哭得更大声了。
“老刘晕过去了,叫不醒。”
“医生叫他不要着急,不要激动,他不听啊。”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啊啊啊。”
“船没了,人不能再没了啊,我们家要是没了他就垮了啊。”
叶锐在妇人的哭喊中听到了关键词,赶紧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什么船,怎么没的。我可以帮你!”
妇人定睛一看,明晃晃的国徽,看到警察她终于止住了哭声。
“警察啊,求求你帮帮我们,老刘的船前几天出海,然后就没了消息,刚才他看新闻,海上暴风雨啊,船联系不上了啊!”
“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找回来啊,上面还有人啊,死了我们要赔好多钱啊。”
第056章
妇人连哭带喊,说出了警方关注的信息。
刘本强有一艘船现在还在海上飘着,失联几天了,很可能遭遇了海上风暴,船只失事,船员葬身大海。
红彤彤的灯光照在抢救室门口的地面上,红得像火,红得似血染,揪得人胸口压抑无法呼吸。
卓一鸣埋着头靠在墙边,就算闭上眼睛都不能避开炫目的红光,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夜空。
叶锐坐着轮椅停在了抢救室门口,目不转睛盯着冰冷的大门,不错过哪怕一丝晃动。
卓一鸣对着黑夜急促呼吸几轮,总算驱走了满脑子的红光,肩头一沉一支香烟递到了嘴边,白色的烟杆散发着浓郁的焦香。
卓一鸣抿了抿嘴唇,忍住心中的渴望推开了顾添的手。
“我答应师父戒烟了。”
顾添瞟了眼叶锐的后脑勺,小声说:“他盯着抢救室呢,来抽两口提提神。”
“偷偷抽两口,他狗鼻子啊?发现不了。”顾添抬了抬手。
卓一鸣吞了一口唾沫:“骗他会挨骂,不要了。”
“咻~”
“灯熄了,你们快过来。”叶锐把轮椅又往前转了半圈,恨不得堵在大门口。
抢救室门打开,白色病床推出来一个头,刘本强的老婆一下扑了上去。
“老公,老公。”
“你醒醒啊。”
“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白色被单下盖着的人露出黑胖的一张脸,双目紧闭,鼻子上带着氧气面罩,软管,导线从被不同的地方钻进了被单。
护士费了些力气才拽起趴在病床上的妇人。
“你别摇晃他,需要休息。轻微脑出血,我们处理好了,他需要静养。”
刘本强老婆听说没事,勉强站直了身子,木讷的点了点头。
浩浩荡荡的人群默默跟在病床后,一直跟到了三人间病房。
虽是三张病床,但是另外两张都空着,刚好装下刑警队的众人。
刘本强要住院不断的时间,护士仔细交代他老婆要准备什么。
妇人嗯嗯哦哦点着头,叶锐歪着头看着她,总觉得她没有听明白。
几个穿着蓝色统一服装的中年男女挤在门口,不住打量着房间里情况,护士交代完刚走出门他们一涌而上紧紧围住了刘本强老婆。
“请护工吗?”
“你一个人搬不动他的,你不请怎么办?”
“24小时不能离人,你孩子又不在身边,你自己搞不好。”
刘本强老婆捏着衣角,轻声呢喃:“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照顾他。”
“那你知道刚才护士叫你买什么吗?去哪买,买多大你知道吗?”
“啊?”刘本强老婆茫然的抬起头。
“噗呲。”叶锐立刻捂住了嘴巴,他就知道刘本强老婆果然是没听明白。
看到她的表情,围在身边的人像终于发现了缝隙的苍蝇,开始了新一轮的狂轰乱炸。
“护士交代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你记不住怎么办?”
“会影响患者康复的,你这样不行啊,以后还有检查,还有吃药输液。”
“这么晚了,你出去都找不到地方买东西,要是需要用怎么办?”
“你这麻烦了,请我,我帮你出去买。”
“请我吧,我在这好些年了,跟医生护士可熟了……”
“请我。”
“请我。”
刘本强老稀里糊涂,连价格都没问,指着一个靠她最近的护工:“就你吧。”
“行,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东西去。”
挤在门口的人顷刻之间散了个干净,刘本强老婆摸着干裂的嘴唇抬起头看到了叶锐。
她本来迷茫的双眼顿时变得清亮,几步冲上前拽住了叶锐的衣服。
“你刚才说过帮我们找船是不是!”
“对,但是需要你提供更多的线索,船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没的?”
卓一鸣皱着眉头走过来掰开了她的手指,闹不明白现在这些人什么习惯,怎么都喜欢盯着叶锐的衣服扯。
“我只知道大概,要是不清楚,等强子醒了,我叫他再给你们说一遍。”
刘本强4月17日凌晨出海回来,想着快要休渔期了,准备下完渔,傍晚继续出一趟,走多远算多远,捞多少算多少。
哪知道鱼还没下完,他就觉得胸口发闷得不行,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完开了些液体,说要输一周。
他想让医生改成口服药,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老婆劝了他好久才同意先输液看情况。
刘本强总惦记挣钱,第二天他忍不住叫过来了小赵,交代了下叫小赵出去附近海域转转,能捞到多少算多少,总好过闲着。
小赵出海后每天都联系他汇报情况,前两天忽然就没消息,刘本强打不通电话天天发愁。
他看电视新闻,说一个超大台风将近,他打电话还是联系不上人,一时激动就倒地了。
“大半夜看新闻?哪个台的?”台风叶锐不关心,反正海上飘着,三天两头都说有台风,来不来再说。
“傍晚看的省台天气预报,他这几天一直发愁,半夜起来好几趟,不是上厕所就是抽烟。”
“刚才我听到噗咚一声,起来看,就发现他倒了……”
“这可怎么办啊,你们能帮我们查查船吗?”
“船上有几个人你知道吗?”
“我就认识一个,其他的认识人不知道具体名字,就那个跟了我老公好多年。”
刘本强老婆口中,跟了他们很多年的船员叫赵泽凯,是二副,今年27岁。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着刘本强超过了十年。
赵泽凯是个孤儿,初中毕业不到十六岁就跟着刘本强跑船。
刘本强把他当亲儿子对待,送他学技术,学开船,一心想把衣钵传给他。
这些年无论在船上还是床下,赵泽凯跑前跑后从不含糊。
这些年很多年轻人想跑船挣钱,却吃不了苦,最多干几个月就不干了,留下的都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
如果不是赵泽凯在船上承担了大部分重体力活动,刘本强的身体也支撑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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