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邵禹笑得云淡风轻。他站在原地没动,吴乐乐也没动。
“你……”邵禹见吴乐乐楞乎乎的,一点儿要离开的自觉都没有,用两个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动作。
吴乐乐瞪了他一眼,“你可别欺负人,否则刚才说的话都不算,我上你家哭闹去。”
这威胁,可真吓人。
邵禹抚了抚自己优良2的休闲西装外套,哂笑一声,“你看,我像是欺负得了他的样子吗?”
吴乐乐还真顺着他的话仔细瞧了瞧,邵禹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从单薄的外表看起来,跟南弋那一身要从不合身的体恤衫里膨胀出来的蜜色腱子肉比,是差了点儿意思。
他恶劣地撂下两个字:“弱鸡。”便飞快地跑下楼去。
“嘶……”邵禹活了二十九年半,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还真是有你的!
他无暇计较,转过头往楼上走时,表情管理极其到位,俨然一副斯文有礼的精英范儿。话说回来,邵禹并不是那种无时不刻不在装B的所谓霸道总裁,他经历过艰难的二次创业时代,懂得能屈能伸的重要性,只不过,现在需要他屈的机会不太多而已。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南弋的目光转过来,朝他点了个头算作打招呼,没有站起来。
果然没礼貌,没教养,邵禹在心里吐糟,完全忘了自己昨天的行径,典型双标。
他笑容可掬,“不好意思,南先生,打扰你了。”
南弋揉了揉太阳穴,从一汩一汩跳着疼的神经反应里,尽量保持清醒状态。
“叫我南弋就好,南风的南,游弋四方的弋。邵先生,乐乐跟我说了,您有话直说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乐而不为。邵禹跳过寒暄,直接道:“那你也叫我邵禹吧,耳刀邵,大禹治水的禹,也别称呼您了。真的非常惭愧,我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帮忙。”
南弋比吴乐乐要成熟得多,没急着表态,他耐心道:“麻烦说一下,我听听。”
两句话的工夫,邵禹的目光在南弋身上不着痕迹地逡巡了一圈。今天的距离比昨天近了不少,他能够清晰地瞅见,对方浓眉大眼的五官、壮硕的胸肌、暗色的皮肤……完全是跟自己的择偶标准反着长的,倒是那一把露在T恤外边的腰身,没什么赘肉,算得上精炼漂亮。
整体,负分。
邵禹继续口是心非道:“不瞒你说,昨天的相亲是我养母安排的,他为我的事操了很多的心,我挺愧疚的。 ”
南弋微微侧首,他说话比较直率,“以你的条件,好像不必非得相亲吧?”
邵禹习惯了被夸奖被奉承,但这话从南弋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这人不是中国人吗,不通人情世故似的,他莫名有点儿烦躁。
邵禹控制着情绪,“缘分可遇而不可求,本来不是应该着急的事情。但是,”他顿了顿,“我的养母年初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就很焦虑。我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尽量配合。”让南弋坐下来听他说话,是预判了这个人的热心,而现在他陈述的事实,则是在利用对方的同情心。
南弋果然皱了皱眉,语气比刚才要软几分:“那我能帮到你什么?”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交往几个月,能让我养母暂时放下心来专注治疗。”邵禹补充,“当然我所说的交往不是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只是类似互相第一感觉不错的相亲对象,继续接触观察几次的程度就可以了,不算欺骗。也不会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最多吃个饭,看个电影。”
南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因为你不合适,没有一丁点儿可能啊,邵禹自忖。要真是个肤白貌美的青年才俊,他还真不一定敢尝试。倒不是说自己立场不坚定,他对林雨辰的那点儿念想不会轻易动摇。主要是那人归来在即,本来就没太大把握,他可不想闹出类似什么替身前任之类不靠谱的传闻来添堵。林雨辰有洁癖,他记忆尤甚。
“唉,”邵禹轻轻叹了口气,“昨天你离开的时候,坐了我的车,被我养母安排的人看到了。她由此产生了误会,以为咱们看对了眼儿。”适当地甩锅,他现在是在调动南弋的责任感。
“啊,对不起啊,昨天实在情况紧急。”南弋肉眼可见的上了套。
邵禹再接再厉,“没关系,救死扶伤嘛,应该的。不过我解释过了,我养母很固执。因此,我思考了一晚上,也想麻烦你一阵子,将错就错,糊弄过去。”
“这……”南弋在用他剩余不多的坚持清醒的脑容量在分析,这事儿的可行性。
邵禹一鼓作气,“你放心,我们只是作为相亲对象接触,跟普通朋友差不多。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四个月,一个月见两次就差不多。到时候我会找理由告诉我养母,我们确实不合适。其实她就是希望我积极一点,别总像之前一次就结束。而且,”邵禹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其实一直有心上人,他半年之后就会回国,我养母对他有些误会,所以这几个月我也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他们之间过早产生矛盾。这些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说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宽心,我不会纠缠的。”
南弋笑了笑,“是提醒我不要纠缠吧?”
邵禹一怔,南弋的思维要比他外表给人的感觉敏锐。他尴尬地陪笑,“没有这个意思。”
好在南弋没有追究的念头,他刚才的语气也很平和,就像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忍着头疼思考了片刻,“好,我尽力而为。”
这就答应了?邵禹预测到了结果,他也确实有把握说服对方,但南弋的爽快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最起码,他还没有提要求呢。
南弋答应了之后,认真地看着邵禹,等着人回答,他的眼眸色泽偏浅,很澄澈,无形中综合了因为身材和长相而产生的粗犷感,邵禹之前没有注意到。他就这样盯着邵禹的眼睛,貌似在困惑,他都答应了,邵禹又在犹豫什么,压根没想到,自己面前摆着明晃晃敲竹杠的机遇。
邵禹有点儿诧异地对视过去,好像在看一个路过遍地金条都没想起来要弯腰捡一下的傻小子。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邵禹有点儿招架不住南弋直愣愣的目光,他错过视线,给出了回应。
他干嘛这样看着我,装作无欲无求的似的,不会是打我这个人的主意吧?难道我刚才还没说清楚?邵禹百转千回,暗自在心底寻思。
再一抬头,南弋已经倚着塑料靠背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
邵禹腾地起身,目瞪口呆。
这什么人啊?
作者有话说:
见过给自己挖了一万个坑的攻吗?邵总,给你点赞,看你怎么填?
第4章 孙大圣的紧箍咒
吴乐乐气鼓鼓地下楼,迎面撞上了夏夏。
“你不是下班了吗?”夏夏诧异道,“我刚才看见陈医生,还以为他是来接你的呢。”
“啊?陈旭来过了?”吴乐乐大惊失色。
“是啊,你们走岔了?”夏夏一句话还没说完,吴乐乐已经从她身边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道残影。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院里运动会的接力项目里,年年吊车尾拖后腿的选手。
吴乐乐急匆匆地来到骨科病房,敲响陈旭办公室的门。陈旭是科室副主任,跟另外一个快退休的副主任共用一间办公室,那人今天轮休。陈旭是下夜班,但他习惯了早上要查一遍房,还要把主管病人的病志整理一遍,通常晚两个小时下班。吴乐乐对自己科室的排班丢三忘四,那点儿脑容量都用来事无巨细地记骨科的繁文末节。
“进。”陈旭果然在屋里。
吴乐乐推开一道门缝,探进去脑袋,“能走了吗?”
陈旭头都没抬,“还不行,有个病人的报告有点问题,我等血检那边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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