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就能建成这样,靠得就是建筑师傅的智慧与经验吧。
可惜找不到当时的人了,也没有图纸可以供他们分析,他们只能根据看到的东西自己琢磨。
从房子里出来,宋明璟问钟渝:“感觉怎么样?”
“唔……”钟渝顿了顿,说:“很传奇。”无论是老一辈躲雨遇金的故事,还是建筑本身,都很传奇。
宋明璟笑起来,“这就是我喜欢到处走走的原因。”
他们要待到明天早上,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村里逛逛,和村民聊聊天,谈谈对这里的看法。
钟渝拍照的时候,周围总跟着一群小孩子,好奇地打量他手上的相机,他心念微动,温声问:“要帮你们拍张照吗?”
“可以吗?”有个小孩怯怯地问。
“当然。”他微微一笑,目光四处逡巡,找了个光线和景物都不错的地方:“你们在这站好,我帮你们拍。”
几个小孩你推我我推你,陆陆续续地站在一起,只是对着镜头,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钟渝半蹲下身,用镜头对准他们:“西瓜甜不甜?”
孩子们笑开:“甜!”
钟渝看着镜头里的他们,这些应该都是留守儿童,穿着不太合身、也不太干净的衣服,但笑容却很干净纯粹。
咔嚓——
小孩子们兴奋地凑过来看照片,钟渝蹲下身,一张张翻给他们看,忽然有道童音问:“照片可以洗吗?”
“嗯?”钟渝看向她,“可以。”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寄给爸爸妈妈。”
“我也想……”
“还有我!”
钟渝了然,这些小孩说不定很久没见爸妈了,也没有智能手机,不知道还能发照片,于是就想把自己的照片寄过去,以表达思念。
他沉吟了下,说:“这样吧,等我回去洗出来,再寄给你们,好不好?”
小孩儿异口同声:“好!”
衣角被拉了下,又有个小孩小声问:“能不能给我爷爷奶奶也拍一张?”
钟渝点头:“好。”
他跟着小孩去到家里,望着可谓是家徒四壁的家庭,心情有些复杂。
不知谁传开的,说他可以帮忙拍全家福,于是大家都来请他拍,钟渝倒是很耐心,不厌其烦地挨家拍完,一直拍到天黑,相机快没电了才结束。
陈雁秋俯靠在栏杆上,望着下方帮人拍照的钟渝,拱了下宋明璟的肩膀:“你这个学弟,挺有意思的。”
宋明璟眸子微眯:“怎么个有意思法?”
“外冷内热吧。”陈雁秋说,“看着挺冷淡的,但内里很柔软。”
宋明璟轻笑,说:“你觉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人性光辉,就是你会感觉他对弱势群体充满人文关怀,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予,而是把自己放低,真正地去体验与感悟,从而发自内心地共情。”
陈雁秋眨了眨眼,忽而笑出声来:“所以这也是你邀请他加入的原因之一?”
本次霍普杯的主题是乡村建设,很重要的一个点就是人文关怀。
“嗯。”宋明璟并不隐瞒,“虽然他才大二,但他的能力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过,毫不夸张地说,他完全能独当一面。”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陈雁秋挑眉,“不过确实,我大四的时候都未必有那么好。”说着她偏过头,揶揄地注视着宋明璟:“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宋明璟睨她一眼:“别乱说。”
“别说没意思,我可不信。”陈雁秋笑容意味深长,“你这人虽然看着像中央空调,但可从来不做无用功。”
宋明璟不想多解释:“随你怎么想吧。”
“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呢?”陈雁秋笑着说森*晚*整*理,“我去帮你问问。”
“喂!”宋明璟想拦,但她已经利落地跳下了台阶。
“结束了吗?”
钟渝听见声音,扭头看到陈雁秋和宋明璟一前一后地走来,“结束了。”正想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贺云承的电话。
“我先接个电话。”他指了指手机。
陈雁秋眼神愈发意味深长,“去吧。”
钟渝总是避开他们接电话,照她的经验来看,多半是有对象。
等人回来,她笑眯眯地问:“学弟,你女朋友?”
钟渝摇头,淡笑道:“不是。”
“哦……”她拖长调,“那就是……对象?”
钟渝微怔,思虑几秒后,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女朋友和对象是有区别的,女朋友就只是女朋友,但对象包含了女朋友和男朋友,既然不是女朋友,那就只能是男朋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宋明璟三人已经成了朋友,也不想说谎,何况他并不认为性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同性恋,因为除了贺云承以外,他从没对其他同性产生过欲丨望。
在遇到贺云承之前,他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或许会遇见志趣相投的恋人,步入婚姻的礼堂,可能会生一两个孩子,又或者过一辈子二人世界,携手走完一生。
但是现在,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其他的同性,更不想欺骗、耽误别人,或许独自终老也是不错的选择。
钟渝没去看宋明璟他们的表情,沉默不语地低头收拾好东西,率先走向他们今晚歇脚的地方。
见人走了,陈雁秋拍了拍宋明璟的肩膀,语重心长:“想开点,至少比他有女朋友好吧,有对象算什么?就是结婚了还能离呢,还有机会。”
宋明璟哭笑不得,下颌点了点钟渝越走越快的背影:“你惹出来的,还不赶紧去解释一下,免得他多想。”
“这不得先把你哄好么?”陈雁秋一脸“你怎么不识相”,嘟囔道:“哄完大的,还得哄小的。”话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
钟渝回京城那天,贺云承在上班,得知人已经到家,他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飞回家,最后还是没忍住,提前了两小时下班。
钟渝正在整理这段时间的见闻笔记,以及拍下的照片,忽然就被闯进来的人拥进了怀里。
熟悉的体温和香水味,他闭上眼睛,任由贺云承抱着。
“提前下班了吗?”他轻声问。
“嗯。”贺云承脸埋在他颈间,嗓音闷闷的:“想见你。”
才半个月而已,钟渝心想,等到他们真正分开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不过等到那天,贺云承或许也对他没兴趣了,他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到时候能体面一点。
贺云承握住他的手,坐到了他身边。
“在写什么?”
“整理考察记录。”
“整理完之后呢?”
“可能会写个论文吧。”
这半个月他们去了不少地方,钟渝心里有了些模糊的想法,打算仔细梳理好脉络,写成论文,再尝试能不能发表。
至于帮村民们拍的那些照片,他留了村长的通讯方式,等洗出来后,会寄给那些孩子。
“哦。”贺云承颔首,“这半个月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钟渝笑了笑,“你呢?”
贺云承:“我也挺好的。”
除了想你。
-
这学年有小学期,系里八月中旬就开学了。
钟渝比之前还要忙碌,要竞赛、要上课,还要抽时间写文章,恨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掰开来用。
9月下旬来了个好消息,他的作品《重构乌托邦》抱回了“谷雨杯”——全国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的特等奖,奖金入账两万块。
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他松了口气,至少不用为学费和生活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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