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找前台拿了房卡,来到了位于顶层的豪华套房。
贺云承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旁边小几上放着酒杯,打量他几秒,说:“去洗澡。”
钟渝从善如流地走进浴室。
浴室相当豪华,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形浴缸,瓷白的缸面反射着冷光,地砖光可鉴人。
钟渝脱掉衣服,走到靠墙的花洒下,打开水龙头。
热水冲刷在身上,他放空大脑,不去想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洗完后,他穿上放在一旁的浴袍,推门出去。
贺云承抬眸看他,勾唇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洗上一两个小时。”
钟渝语声淡淡:“没必要。”
该来的总要来,无非是早一点或晚一点,而他向来不喜欢逃避。
贺云承对他招手:“过来。”
钟渝听话地走到了他面前,贺云承端起杯酒,笑着递给他。
“尝尝。”
钟渝接过酒杯,暗红色酒液散发着浓厚的酒气,他轻轻抿了一口,浓烈的酸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味蕾刺激着神经,腮帮子顿时就酸了一半。
接收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视线,他闭上眼睛,仰头干脆地一饮而尽。
贺云承坐着,微仰起脸看他。
青年刚洗完澡,整个人冒着新鲜出炉的可口热气,修长脖颈皮肤白皙,凸起的喉结由于吞咽而上下滑动。
贺云承的喉结也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
钟渝酒量其实并不好,喝得又急,最后一口酒下去,热流就顺着胃部,逐渐扩散到全身,只短短半分钟,他耳尖和脸颊便已染上了薄绯。
随即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贺云承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品出什么来了?”
酒早已在醒酒器里,并没有酒瓶,他是想让钟渝判断是哪一种酒。
钟渝微顿,说:“波尔多干红。”
红酒有很多种,他只能根据颜色、气味和口感大致分辨是哪一类。
“我这么好的酒,你就品出这个?”贺云承好整以暇地托腮,风流的桃花眼上挑,灰瞳里满是揶揄:“不是应该还要有年份?产于哪个酒庄?用的什么酿造手法?”
钟渝放下酒杯,“那是专业品酒师做的事,我不是。”
贺云承笑容更盛,他发现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很有意思。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有意思,反正就是很对他胃口。
澡也洗了,酒也喝了,该办正事了。
贺云承起身,一本正经问:“做丨爱,应该不在‘你不想做的事’的范畴里吧?”
他个子太高,目测超过了一米九,垂眸看来时压迫感十足。
钟渝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维持着面容的平静,轻轻摇了摇头。
贺云承眼神戏谑:“那就好。”
钟渝被推倒在床上。
那酒后劲很足,此刻酒意漫了上来,他浑身发热,红唇微启急促地呼吸着。
忽然眉头紧皱,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第一次?”贺云承嗓音暗哑,显然他此刻也并不好受。
即便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
钟渝感到难堪与羞耻,抬臂遮在眼前,咬紧嘴唇,弧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贺云承啧了声,“麻烦。”
说话间抽了个枕头垫在钟渝腰下……
钟渝脑子里一片空白,额上冷汗涔涔,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但又无处可逃。
“放松。”那人在他耳边说,“别抗拒我。”
第8章
几乎是闹铃刚响,钟渝就醒了。
第一时间关掉铃声,他睁着双眼,安静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初醒的大脑昏沉迟钝,所有思绪仿佛都飘到了很远,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身旁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钟渝眼睫微动,侧过了脸。
晦暗光线里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依稀是个人影。
这感觉有点陌生,钟渝自有记忆起,就没有和人睡过一张床,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却是和一个统共才见过两面的男人上床。
昨晚的经历在脑子里快速闪过,无论羞耻还是难堪,经过一夜的发酵,变成了漫无边际的麻木与疲倦。
钟渝缓缓舒出一口气,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过。
他习惯早起,常年养成了生物钟,就算再累也会早早醒来。
想起下午有考试,钟渝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怕把人吵醒,只能尽量将动作放轻。身体的不适是那么明显,他蹙着眉,下地时差点没站稳。
摸索着走进浴室,洗澡多花了点时间,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发出“砰”一声轻响。
他顿住脚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但并没有被吵醒。
房间里光线还是太暗,钟渝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天还没亮,远处高楼仍旧亮着光,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凌乱的大床上。
那人赤着肌肉流畅的肩背,风流的桃花眼紧闭着,遮住了那双凉薄的灰色瞳孔,无知无觉睡得正香。
浴袍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钟渝的衣服没有被波及,放在床边的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
他沉默地穿好衣服,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刚出酒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沁凉的冰点落在睫毛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钟渝眨了眨眼,体温融化了雪花,眼尾惟余潮湿。
下雪了。
地上积了雪,好在雪层还不太厚,钟渝裹紧羽绒服,缓步走在街边的路灯下。这个点地铁已经开始运行,地铁口不算远,步行有几百米。
回到学校,寝室里只有杜少恒在,见他现在才回来,一脸不可思议。
“你昨晚也去兼职了吗?”杜少恒问。
钟渝之前在酒吧兼职,通常会工作到后半夜,结束后在酒吧提供的员工休息室睡觉,等到天亮再回来。
但杜少恒不知道他已经辞职了,还以为他又去兼职。
钟渝不太舒服,声音很轻地“嗯”了声。
杜少恒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佬不愧是大佬,考试兼职两不误。
随即他发现钟渝脸色苍白,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遂关切地问:“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没事。”钟渝把羽绒外套脱下来挂在床边,他现在头昏沉沉的,嗓音沙哑地说:“睡一觉就好了。”
他情绪丝毫不显,但杜少恒总觉得他有事,问又问不出来,只能抓了抓头:“那行,你好好休息。”
他说着往门口走,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我要去食堂,给你带份早餐?”
“不用了,谢谢。”钟渝几乎是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说。
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想睡觉只能爬到上铺。
四肢无力酸痛,等钟渝躺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身心俱疲,在熟悉的环境里,睡意逐渐袭来。
他睡得混混沌沌,梦里他似乎还在酒店外面,沿着马路一直走。
雪越下越大,棉絮般沉甸甸的雪团直往下压,四处杳无人烟,大地静寂无声,他走啊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周遭环境不知不觉就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纯白世界,他站在中间,想大声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
忽然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失重,刺骨的冰水没顶而来,他仿佛被投入了冰封千年的湖水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无助裹挟着一路下坠……
钟渝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疲倦并未减少半分,头昏脑涨思维迟钝,眼睛干涩无比,四肢仿佛被钉在了床上,即便盖着被子,寝室里也有暖气,但还是觉得冷。
可呼出的气又是灼热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
下午四点半,考完试的学生陆续从教室出来,关系好的凑在一起,笑着商量待会儿该去吃点什么好东西。
钟渝几乎是抖着手盖好笔帽,手撑在课桌上,缓慢地站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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