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郗迟疑道。
“你还好吗?”阮安棠关切道。
越郗慢慢摇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他想起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摸自己脑袋,哪怕自己抗议了很多次也不管用。渐渐地越郗就习惯了,甚至还学习起来去摸别人的头,越喜欢的小伙伴就摸的越多,尤其是在安慰别人时,用起来简直无往不利。
越郗已经改正乱摸头的习惯很多年了,倒没想到自己也被别人摸了一把,但感觉意外不坏,他冲阮安棠弯起双眼笑道:
“谢谢关心,我没事。”
“嗯,那就好。”
阮安棠觉得越郗不像没事,毕竟他从未看到过向来开朗的对方露出那般难过的模样,可他也不知该以什么立场询问,便收回手讷讷应了一声。
那无措的模样让越郗有些想笑,他看了阮安棠良久,不知是因为对方面善,还是这些日子的经历憋在心中太久无从诉说,他竟突发奇想,有些犹豫道:
“其实也不是……你愿意听吗?”
阮安棠用力点头:“当然!”
不想给哥哥和朋友倾诉是怕他们担心,那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应该没问题吧?
越郗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慢慢开口道:
“刚才的电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一些,就在上个月,我父亲突然命令我和一个陌生人联姻,我拒绝之后和他大吵了一架,我就带着越胖离开了家里。”
越郗说得轻描淡写,但阮安棠却无法抑制地感到心疼,他虽然和少时的越郗相处时间不久,但也能察觉对方是个饱受宠爱的少年,也只有幸福的家庭才能养出越郗那样温柔开朗的性格。
可是这样的越郗却在少时接连遭遇了母亲和爷爷离世的打击,如今还被父亲当作联姻工具,他一定很痛苦吧。
“这其实是对外的说法。”越郗突然淡声道。
越郗的确和越邦大吵了一架,却并未仅因此负气出走。
越家旗下的晟安集团在Y市乃至国内都属于最顶尖的行列,而阮氏虽然在阮安棠的带领下逐渐起死回生,离越家还是差一些。更不用提越郗是晟安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而阮安棠在一众亲戚的后腿下,至今都未能坐稳掌权人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其虎视眈眈。
可以说,在这场联姻中,越郗是阮安棠的雪中炭,但阮安棠对越郗而言,连锦上花都不算。
因此无论是从感性还是理性的角度,越郗都无法理解这场联姻的必要性,他和越邦吵架的中心议题也是这个。越邦最开始不愿意说,怒极了才吼道这是你母亲的遗愿,你害死了你母亲,如今替她完成心愿都不行?
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越郗感到正在流淌的血液全部凝结,冷到四肢僵硬,怔到心脏漏拍,他的脸色煞白,张口欲言,却无法言语。
这些年来,越郗只觉得父亲对自己越发冷淡,但他还以为是越邦为了撑起晟安而过于忙碌,毕竟父亲依旧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依旧会为自己而骄傲——但他从未想过,父亲竟会觉得母亲的离世是自己所害。
这份怨恨藏在他心中多久,越邦又是有多能忍,在今天才爆发出来?
越郗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转身想要回房间冷静一下,却被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越邦误以为要离家出走,当即就放了狠话。
越邦说越郗离了越家什么都不是,说他出了这个门有本事就别回来,说他还有良心的话就完成母亲的遗愿。
在这些口不择言下,越郗哪怕平日的情绪再稳定,也无法泰然处之,他要和越邦打赌,赌自己离开越家依旧能过得很好。
“好啊。”越邦冷笑,“你要赌什么?你的婚约?”
“我和谁结婚本就是我的自由,不是赌注。”越郗平静道,“如果我赢了,你就把那样东西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就脱离越家,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改文名和封面,大家不要不认识越越和糖糖啦~
第14章 田螺公子
在这一刻,越邦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伤了越郗的心,他想要补救,却拉不下脸。于是他说你是晟安的后继者怎么可能脱离家族,他说赌就赌但你输了就必须和阮氏总裁结婚,完成你母亲的心愿。
越郗没说自己答不答应就离开了,但两人心知肚明赌约已经成立。
但很快,越邦就后悔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越郗的优秀,于是又补上了两个极为苛刻的条件——不许他离开Y市,以及不许接受任何朋友的帮助。
与此同时,越邦又开始用尽各种手段逼迫越郗低头,他停了越郗的卡,冻结了越郗的所有财产,根本不管那些钱是否是越郗自己挣来的;更过分的是,他断绝了越郗求职的一切途径,哪怕是便利店员都不许他做。
要不是越郗的微信钱包还有点余钱,他根本没办法开展自己的新生活——做直播也是要买各种设备的,他离开家里时可除了手机、越胖和几件衣服外什么都没带。
越郗不在乎,他向来头脑清醒,就像他不会因越邦的言辞就也把母亲的离世怪在自己身上;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能撬动越邦松口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怕附加条件再严苛他也甘之如饴。
但父亲和儿子打赌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越邦不会说,越郗也不想解释,于是外界都以为他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
“……所以,我离开家里只是想赢得赌约,获得父亲手上的一件东西而已。我哥和朋友都想让我赶紧退婚,但即便我和联姻对象谈拢,双方的家长也不会同意。就算我真的退婚,我也不会回去。”
越郗并没有向阮安棠说明全部情况,就像他无法对朋友说出这份赌约,因为他清楚俞昭阳他们一定又会拉着自己去求神拜佛去去邪气。
阮安棠震惊极了,他本以为自己是让越郗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却没想过自己只是一根导火索;他更没想到向来活在阳光下的越郗也会有这般遭遇,顿时心疼得眼眶都泛酸。
他想要安慰越郗,但阮安棠明白对方并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支持。
阮安棠的语气坚定:“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越郗不禁莞尔:“谢谢你。”
阮安棠其实很想问,越郗做到这种地步也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又害怕自己冒昧,便忍下这份好奇,只是一味地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向越郗,漂亮的狐狸眼睁得极大,深棕色的眸中似乎都有隐隐光芒在闪烁。
越郗看看阮安棠,再看看已经吃完饭坐在地上看自己的越胖,总觉得这两个不同物种在这一刻达到了高度的相似性。
*
在浅浅的单方面的倾诉之后,氛围顿时温馨了不少,越郗也对阮安棠多了不少亲近感,他想和对方交个朋友,却突然愣住了。
越郗无奈道:“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交换名字?”
阮安棠迟疑点头。
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般笑了起来,随即越郗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越郗,很高兴认识你。”
阮安棠原本已经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想想越郗刚才说过的话,即便婚约只是一个导火索,也不可避免地成为越郗心中的阴影。
哪怕越郗再想得开,也或多或少会迁怒,会对这个未婚夫有些抵触。
「阮安棠」是不可能追到越郗的,如果说开,他就真的只能在网上以T吉诃德的身份追求对方了,可是有几个网恋有好下场?
愧疚、自我谴责与想要与越郗更多接触的欲望混合在一起,折磨得阮安棠心头发麻,但最终,对心上人的强烈渴望还是压过了一切道德感。
阮安棠甚至不敢深思,生怕自己会后悔,他鼓起勇气开口道:
“我叫唐惜,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一定会忏悔,会去烧香,会多做好事来赎罪,所以拜托,阿郗,原谅我的谎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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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郗的盛情邀请下,“脚崴了不便行动”的阮安棠半推半就地留到了越郗家中休息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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