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56)

　　“别动。”青年低声说。

　　“小白……”

　　陈青臊得的脸都热了，可还是下意识的听从了青年的话。

　　“我生气了，陈青。”身下的青年语气冷静的表述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陈青胡乱的点了下头，又反应过来黑咕隆咚的青年看不到，忙说。

　　“我知道，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你先让我起来……地上凉……”

　　青年不说话，放在陈青后腰微微用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贴近了。

　　“你不想要我了。”青年在陈青耳边重复道：“我很生气。”

　　陈青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可脑子一下也转不过弯儿，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青年。

　　“是你把我捡回来，救了我，是你主动靠近我……陈青，不许不要我。”说到最后，青年的语气压低了许多，似是威胁。

　　陈青哪里听得出来，只能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不要你……”

　　一只手又搭上了陈青的后颈，陈青被青年不容拒绝的摁进了怀里。

　　黑暗中，他听到青年很轻的笑了一声。

　　“这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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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陈青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青年牢牢的抱在怀里。

　　不仅如此，昨晚感受到的东西，此刻又贴在了他的身后。

　　陈青头皮都麻了，他从青年怀里起身，忙踩着拖鞋下了床。

　　这一动，青年自然醒了过来，醒来了就直勾勾的看着陈青。

　　陈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下意识的扫过青年身下，陈青尴尬的咳了声。

　　“那个，年轻是会这样，都是男人……你要是那啥，回头晚上可以自己洗澡的时候解决下……”

　　明明是想缓解青年的尴尬，可他看起来，比青年还要尴尬，说罢，快步出了屋子。

　　从这天起，陈青总觉得青年有些不一样了，好像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进了许多。

　　近到陈青都有些不适应了。

　　早上隔三差五的，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抱在青年的怀里，每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候，青年却总是先一步开口。

　　“昨晚有些冷，你就靠过来了。”

　　陈青一眼床上两人的位置，确实如青年所说，是他滚到到了青年的位置。

　　这样一来陈青也不好说啥，只在夜里又拿出了一床被子。

　　然而第二天依旧如此。

　　青年又说：“我的被子总是暖不热，你的好一些。

　　……

　　诸如此类，次数多了，陈青也放弃了。

　　他想起之前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冬天住在工地的板房，十几个人挤着一张大通铺，晚上躺下的时候也都是和旁边的人脸贴脸。

　　明明都觉得很寻常，可陈青还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就好像小白是不一样的。

　　也可能因为对方长得太好看了，和陈青之前那些五大三粗的工友完全不同。

　　“青哥，你发什么呆呢。”

　　墩子碰了碰陈青的肩膀，对陈青示意道：“梁朝伟出来了……”

　　陈青回过神儿，看了眼面前的电视，里面梁朝伟饰演的陈永仁站在天台上，刚拔出枪对准了刘德华，画面就停止不动了。

　　陈青见怪不怪，墩子骂了一句，起身去拍那台VCD机。

　　一旁的安安也不懂，就看着墩子气急败坏的动作咧着嘴笑。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推开的，青年站在门外不进来，只看着陈青淡声道：“回去吃饭了。”

　　墩子老大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陈青没注意，应了一声，带着安安跟着青年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青年抱着安安，陈青跟在身后。

　　青年显然又生气了，这次陈青知道缘由。

　　也不知道为什么，青年和墩子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墩子背地里说青年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不像是个好人。

　　青年则是因为上次见到陈青和墩子一起在河里洗澡，之后就对墩子格外厌烦。

　　陈青不大懂怎么调节关系，眼见青年冷着脸，陈青挠了挠头，快走了两步追了上去，刚想说两句软话，就被远处迎面而来的邻居婶子喊住了。

　　“陈青啊，你快回去吧，那谁又来了，带着几个人正砸你家门呢！”

　　邻居婶子口中砸门的人正是安安的亲爸，前段时间找过陈青一次，说什么儿子给陈青养了，得让陈青给钱。

　　陈青没搭理，不客气的直接给了对方一拳。

　　论体格，那人显然打不过陈青，被赶出去后，这次显然是找了帮手，又上门了。

　　陈青怕伤害到孩子。把安安给了邻居婶子让对方帮忙照应，之后和青年一起回了家。

　　家里的木门被砸了个大洞，对方一行四个大汗，各个手里拿着棍子铁锹。

　　陈青见状就想让青年先离开，可青年已经先一步冷着脸挡在了他的面前。

　　接下来就是些车轱辘话，安安亲爸开口要十万块，不然就要把安安抱走。

　　陈青自然不答应，说了没两句，对方就抡了棍子。

　　双拳难敌四脚，况且陈青手里也没东西，一片混乱中，他眼看青年被铁锹抡中，来不及多想就替对方挡了一下。

　　这一下砸在了他的耳后，陈青当下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再睁眼的时候就见那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青年则是拎着其中一人的的后脖子一下下往墙上砸。

　　青年眼神可怖，手上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手下动作一下比一下重。

　　周围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说实话，都是成年人，奔着打架威慑，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也知道能打伤，不能打残，更不能往死里打。

　　眼下青年的动作，很难说不是想让那个砸了陈青的人死。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傻了眼，谁也不敢上前拦一下。

　　还是陈青顾不上还晕着的脑袋，挣扎着起身，喊了一句“小白别打了。”

　　青年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停了手。

　　将手底下烂泥一般的人丢在地上，青年冷声吐一个“滚”字，之后走到陈青面前，当着一群人的面将陈青一把抱起。

　　陈青就这样被抱回了屋子。

　　双方斗殴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人报了警，陈青刚被青年处理好伤口，就被叫到了派出所。

　　警察走了流程做了笔录，两双方当事人叫在一起试图调解。

　　对方不依不饶，吵吵嚷嚷非要陈青赔钱，说什么被打的那个人还在医院躺着。

　　警察拍了桌子，只说是不接受调解就让双方鉴定伤情，又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最后怎么判定也不好说。

　　那边哑了火，又掰扯了半天。

　　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

　　陈青这下伤的不算轻，毕竟砸在头上，青年态度强硬的带着陈青去了县医院，做了一套检查，确认陈青只是轻微脑震荡后才将他带回了家。

　　其实青年也受了伤，胳膊上被划了好长的口子，约莫有十几厘米，在医院缝了十几针。

　　后来拆了线，到底是留下了一道疤。

　　陈青每次看到那道丑陋的疤痕，心里就是一阵愧疚。

　　在他心里，小白和他这种糙人不一样，身上就不该有疤痕这种东西。

　　青年倒是无所谓，该干啥干啥，只是在陈青背地偷偷问过几个医生，看有没有合适的祛疤的东西。

　　经过这次事情，日子也算平静了一段时日。

　　转眼间，陈青后院菜地的大白菜收了，门前的河水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天陈青起来的时候就见门口地上全白了。

　　下雪了，云水村也彻底入了冬。

　　村里人，一到冬天就没了活计，陈青也不例外，只能窝在家里守着火塘，给一大一小烤红薯。

　　火塘里的火将陈青和安安的脸映的通红，陈青又扔了一块煤炭，用火钳拨弄了下，夹出一个红薯放到地上敲了敲。

　　“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