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言听他说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老人家你也不放过?”
沈青釉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说:“当然,除了她老人家,我手上还有你亲自种的花,亲自雕的小动物,亲自使用过的男朋友,如果你真的......”
“没有如果。”
沈青釉还没有说完,许嘉言就面容严肃地打断了他。
他在沈青釉面前展露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欢喜的、雀跃的、委屈的、难过的,唯独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严肃的。
严肃的表情在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是沈青釉独有的,而许嘉言本来就是一个乐天的人,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可能前25年都没怎么出现过。
他看着沈青釉,平静地说:“除你之外,我不会再碰到更优秀的人了。”
“你在我的世界里面已经到顶了。”
“无论以后我再遇到多少人,都不会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沈青釉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他这么认真,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片刻,抬手将他揽在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嘉言回应般地搂着他的腰,表情恢复到常有的状态,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沈青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在这一刻低落了下来,似乎是谈及到了分离,哪怕他们早就为了这件事情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当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还是让人感到不舍。
许嘉言说:“你一直支持我走,支持我去苏老先生那里任职,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沈青釉吻了吻他的额头,“知道。那等你到了S市以后,我们每天通电话怎么样?”
许嘉言觉得不行,“可以视频吗?”
沈青釉说:“当然可以,不仅要视频,还要每天跟你报备吃了什么。”
许嘉言说:“那我岂不是要馋死了?”
毕竟王姨的厨艺那么好。也不知道苏老先生的工作室会有什么好吃的。
沈青釉突发奇想,“要不然,我把王姨外派给你?刚好她的家乡距离S市很近,如果询问她的意思,她很可能会同意。”
许嘉言忙说:“不用不用,等我回来再麻烦她做给我吃就好了。”
哪有人出门工作还要特意带个厨师,实在太离谱了。
沈青釉听出他的声音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抬手撑起他的肩膀,抵住了他的额头,刚要吻住他的嘴角,就见沈爷爷从房子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大老远地喊道:“别亲啦!先进来吃饭,吃完再亲!”
第55章
餐桌上。
沈家长辈再次邀请许嘉言的奶奶来A市一起过年,许嘉言没有推辞,暂且帮奶奶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跟奶奶再亲,也不能擅自帮奶奶决定这么大的事,直到第二天上午给奶奶打了电话,问清了她的意思,才正式给了长辈们一个答复。
奶奶答应了他们的邀请,面对许久未见的朋友,她也想亲自过来坐坐,好好跟大家叙一叙旧。
假期越来越近,返程回乡的人也越来越多。A市的年味依旧不浓,但商场、超市这些比较热闹的地方,已经尽力为春节的到来做了最后的准备,一进门张灯结彩、背景音乐锣鼓喧天,倒是为冷漠的城市氛围增添了不少寻常的温暖。
许嘉言在假期以前交接完所有的工作,又分别跟陈璐、周盈、李经理等人告了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式离开了公司。
走之前他也跟乔木森打了招呼。
乔木森知道他有了更好的选择,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简单跟他吃了一顿散伙饭,又感慨他们匆匆相遇,却又要各奔东西。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能够短暂地相遇就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想要一辈子聚在一起,几乎算是一种奢求。
许奶奶这辈子第一次坐了飞机,平平安安地落在了A市的土地上,由于年前大家都比较忙,许嘉言忙着交接工作,沈青釉也被连轴转的会议困在了公司,沈父和沈母便亲自去了一趟M县,将许奶奶接了过来。
老朋友再度相见的画面属实让人感慨,他们分别的时候正值日照悬天,再次见面却已经是黄昏日落。
不过还有机会再次相遇,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三位老人围聚在沈家老宅的客厅里面闲话当年,为了让许爷爷也有一点参与感,就在桌上摆了他的照片,又在他的照片前放了一点瓜果。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完春节,许嘉言终于登上了前往S市的飞机。
他是和苏老先生一起走的,苏老先生这次来S市,也是为了和家里人一起过年。
先前说了,S市那个地方冰天雪地,并不适合居住,苏老先生的女儿一早就搬到了A市定居,本想要拽着苏老先生一起,却没有扭过老先生的性子。
可能人一旦老了,就不愿意离开故土。
许嘉言想让奶奶暂时住在A市,奶奶也考虑了许久,不过她比苏老先生要好说话一些,再加上还有沈家的一众长辈帮腔,才勉强愿意留下来。
而苏老先生的性子却执拗得厉害,他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可以去女儿家里小住,但让他彻底搬离那里,想都不要多想。
送机的时候,苏老先生的女儿再三拜托许嘉言让他帮忙多照看自己的父亲,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了,一个人独自居住在S市,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苏老先生却嘴硬地说他体格硬朗,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气得老先生的女儿当场就要发飙,列出了他一身不大不小的老年病,总之就是又急又气又操心。
许嘉言站在一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只得跟沈青釉一起退后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女俩人在机场大厅里面吵架。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氛,才冲淡了许嘉言和沈青釉面对离别时的情绪,使得他们两人光顾得看热闹,直到登机之前,才想起来要亲一亲彼此的嘴角。
抵达S市之后,许嘉言才知道苏老先生的女儿为什么对他这么不放心。
苏老先生的工作室不大,平时只有他和其他两位师兄在这里进行雕刻,那两位师兄均比许嘉言大一些,说是雕刻师,其实就是帮苏老先生打打下手,他们有各自的家庭,只有白天在工作室照料,而苏老先生自老伴儿去世之后,就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
工作室有用的面积都应用到了工作区,居住的地方非常小,只有二楼一间小小的库房,库房里面搭了一张小床,小床旁边是一张老式的写字台,台面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木材还有工具,拥挤得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落脚。
老先生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显然有些累了。
许嘉言跟着师兄一起将他送到楼上,让他休息一会儿,又跟着师兄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位师兄的名字叫做程安,今年32岁,个子不算太高,长着一张很显年轻的娃娃脸,笑起来非常可爱,对于许嘉言的到来也十分欢喜。
他问许嘉言:“师父跟你说了来咱们工作室以后都要做什么了吗?”
许嘉言摇头:“苏先生只是让我过来,但是并没有明确的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苏老先生这里虽然叫做工作室,但是其实更像一间他自己作品的展览馆,他们之前简单地聊过,如果许嘉言愿意来他的工作室任职的话,可以先从他的助手做起,苏老先生本想收他为徒,但他本身的雕刻技术已经不再需要其他人过多的指点,而且他已经有师傅了,虽然师傅就是他的爷爷,但也不好再转到其他人的门下。
苏老先生可能就是单纯地欣赏他的雕刻技艺,不想让他因为生活上面的问题,放弃这方面的发展。
他甚至愿意自费雇佣许嘉言,也希望他可以继续他的雕刻事业。
或许在苏老先生的眼里,许嘉言的雕刻事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样难得的人才,如果因为其他原因断送了雕刻前程,是对于整个雕刻界的一种损失。
所以,老先生愿意以他个人微薄的能量,培育着这颗种子,以希望他可以在雕刻界发光发热,为如今越发低迷的手雕工艺界再添一些漂亮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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