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池一旻这么整日不说话,生怕他憋出病来,所以在她上班的时候,总会有事没事找池一旻聊天。
尽管他从来没有一点回应。
“要不今晚吃家烧黄鱼吧,今天曹助理送了野生大黄鱼来,来,把腿往边上让让。”兰姨拽着拖把,来到了池一旻的面前,“不是我吹,兰姨烧的大黄鱼可是一绝,和外边儿兴隆记烧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吃过的人都念念不忘,你知道我们隋总吧?他最喜欢吃了…”
兰姨说得正起劲,忽见池一旻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了一点笑的模样,她连忙追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只胖乎乎的小麻雀,落在了一棵干枯的桃树上。
作者有话说:
人称是真真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哈,全文以现在的时间线为主,偶尔会交代过去的故事,回忆不会很多,必要的时候会出现一章半章。
第八章 去悦琴湾
隋聿给了池一旻自己的号码,但池一旻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可见小曹的工作能力相当出众,没有什么让池总不满意的地方。
这反倒让隋聿莫名开始看小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来。
这次的“失联事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情况还是有了些许改变,为了避免再出类似的纰漏,隋聿让池一旻身边的工作人员越过曹希,直接向他汇报每天的情况。
于是隋聿从护士口中得知,池一旻最近早睡早起,生活规律正常,也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每天都会出门,去海边那条大坝上坐上一两个钟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异常。
晚餐时间,护士又给隋聿发来了条信息,说接下来天气越来越冷,病人每天出去吹冷风也不是办法,问隋总该怎么办。
隋聿倒是心宽,在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没事随他去,只要把人看好,不让他跳海就行了。
隋光明见隋聿一回家就抱着手机看个没完,重重咳嗽了一声,不悦地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看什么呢,吃个饭也不专心,要玩手机就滚下桌去。”
隋聿恰好打完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费劲同他老子申辩,点击发送信息,掐灭了手机屏幕。
今天是小雪,在现代人的观念里,小雪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节气,但隋聿的母亲蒋圣兰还是以此为理由,让隋聿晚上回家吃饭。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普通的家常菜色,不大符合外界对企业家家庭纸醉金迷生活的想象。
说来也不奇怪,隋光明农民出生,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混进了体制,三十岁那年抛下铁饭碗下海创业,最初开的是电池厂,赚下了第一桶金。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收购了一家小型汽车厂,这才进军汽车行业。
当年国内的汽车市场是进口车和合资车的天下,云图这个国产品牌一直处在末流,几度面临倒闭。后来公司乘上政策的东风,又恰好有资源优势,选择了正确的发展路线,这才咸鱼翻身,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隋光明甚至是小时候的隋聿,都是过过苦日子的,生活相对简朴低调。
“隋佑安呢,他怎么没回来?”隋聿扫了一眼身边的空位,随口一问,隋佑安是隋聿的弟弟,比他小上两岁。
“他啊。”蒋圣兰往隋聿的汤碗里盛了好几块排骨,“说是今天有事,没空回来,你又不是不了解你这个弟弟,一天天的没事瞎忙…”
隋聿含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这对爹妈向来偏心眼。隋佑安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不回来,而隋聿今天如果不回家吃这顿,就是不忠不孝不悌。
隋光明原本就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脸颊上一大块红褐色的疤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这是一道足以让人毁容的疤痕,但在隋光明身上却看不出什么影响,当一个人足够成功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对他的外貌指手画脚。
隋光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儿子,问:“听说,你终止了非洲那几座锂矿的收购?”
他虽已年过六十,两鬓早已斑白,身型也因多年的病痛佝偻了不少,但毕竟是早年间一路拼杀出来的,又久居上位,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有这件事。”隋聿接过母亲手中的汤碗,轻描淡写地回应。
“为什么?现在原材料价格上涨,各个公司都在世界各地抓紧抢矿。”
上一季度新车的销量创历史新高,利润却出现了下滑,问题就出在了原材料价格持续走高。
国内的车企如今都面临着这个问题,大部分企业的应对方式如出一撤,都是收购锂盐企业,将原材料掌握在自己手里,以降低成本。
隋聿一句话带过:“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隋聿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隋光明怒气渐起,“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这几个矿,老赵那边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谈成收购意向吗?你这边就随随便便终止?这件事如果被投资方知道了,他们会怎想。”
想来今晚隋光明不只有一笔账要算,他没等隋聿回答,继续往下数落,“我听说极星那小子前阵子出了车祸。林经理那边给了你好几个针对极星方案,都被你驳回就算了,你还帮他们瞒下了这个丑闻?”
池一旻的事,隋聿全程低调处理,公司里知情的人没有几个。隋光明能知道这件事,可见他在隋聿身边没少安插眼线。
隋聿并不惊讶,作为一个接班的第二代,他早就知道自己身边很多人打心眼里对他是不服气的,更遑论为他所用。而隋光明虽然挂起了金印,但依旧是太上皇。
“还有公司明年要签推广大使,你弟弟好心给你推了几个他手底下的艺人,你为什么不同意?他的公司现在…”
“爸,要我看,既然你这么舍不得自己手上的权力,当年就不要费尽心思不折手段把我叫回来。”隋聿打断了隋光明的话,放下手中的汤碗,抬头看向父亲,一脸诚挚地问:“继续在公司呼风唤雨,当你的土皇帝,不好么?”
“隋聿!”隋光明闻言大怒,操起手边的水杯就要朝他扔去,奈何他的手实在是抖得太厉害,杯子刚举起来,就脱手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哗啦”一声响,玻璃四分五裂,杯子里的水打湿了隋光明的半条裤腿。而隋光明也像地上那堆狼藉的碎片一般,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在瞬间苍老了十岁。
隋光明已经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隋总了,大概在四年多以前,他受了一次重伤,虽然拣回了一条命,但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如若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甘心在春秋鼎盛之时激流勇退,让隋聿回来提前接班。
蒋圣兰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隋光明的湿裤腿,不忘埋冤地瞪了儿子一眼:“隋聿,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少说两句。”
隋聿没有再给他爹添堵,重新执起汤勺,一边喝汤,一边慢条斯理地往下说:“锂矿从勘探到出货,需要至少七年时间,南非的这几座矿在开采的最初阶段,就算现在火急火燎地签下来,除了给人留下可乘之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事实上,在隋聿上位之初,他就已经力排众议提前布局了下游产业,经过这几年的开发,这一季度将可以向公司提供成品原料。只是隋聿当年的这个决定引起了公司很多元老的反对,所以到了今天,一些老顽固仍旧硬着头皮,不愿承认自己当年的判断失误,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件事,对隋聿早就留好的后手绝口不提,揪着眼前的一点小问题不放。
“另外我派人去实地做了背调,这家公司背后有很严重且复杂的债务问题。”隋聿继续说,“我提出的最新条件是需要他们先做好破产清算,现在还在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相同的境况,在其他行业已经上演过无数遍。随着各方资本的涌入,将来的锂电极有可能产能过剩,到时这个千辛万苦抢到手的输血包,就成为了催命符。
“隋佑安推荐那几个小明星,是真的为了公司着想,还是想哄小情儿开心。”隋聿轻笑了一声,点到即止,“他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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