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我,他知道吗?”夏睿的眼神不在周予琛身上,低头吸烟,嘴角不断泄出缭绕的青烟。
周予琛如实道:“他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夏睿声音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或许他知道,就是不想说,他那么会装的一个人...”
“我觉得叶老师不知道,”周予琛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带着点的感慨,“你不了解他,应该说你和我都不够了解他,我认识的叶颂明,如果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流浪在外,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谁流浪在外了?”夏睿不悦地扬起眉毛,呼出一口浊气,挥了挥发麻的胳膊,以此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异样情绪,“狗屁!你别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调查的只是表面!”
周予琛神色微凛,本着自尊心必须澄清:“夏睿,当我知道你是叶老师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一切就到此为止,我没有窥探你的任何隐私,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夏睿暗暗咬住牙,喉咙里发堵。
“我不信你。”
半晌,青年开了口,两道如锥子般锐利的目光射向周予琛,态度冷淡的令人略感不爽,“周予琛,你特别会装,你说的话我只信一半,这一半还是看在叶老师的眼光,他没有同你离婚,说明你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周予琛不易察觉地扯唇,眉梢微扬,有点不置可否的意思。
“别再调查我,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夏睿冷眼盯着周予琛,扔掉手里的烟头,用鞋底碾两下。
他的眸子生得极为深沉,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像一池子不会流动的死水,深不见底。
那眼里蕴藏的戒备和隐忍,令周予琛心跳加速半拍:“你是叶老师的弟弟....”
夏睿语气堪称暴躁的打断:“不是!别说这种话,尤其是在他面前!”
周予琛带着试图和警惕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没必要。”夏睿别开脸,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黏在眼睛上,他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句:“没时间了...”
周予琛果然没有听清楚,歪着头,想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夏睿把脸面相辉煌的街道,闪烁的灯光映衬他的眼眸如同碎星,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忧郁,再次开口声音出奇的柔和平稳:
“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讨厌突如其来的亲情,我又何必去打扰他,这样就挺好,他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记得有一个叫夏睿的无赖送过他一本书,只要能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一点点痕迹,我就知足了。”
“夏睿...”周予琛欲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惜夏睿总是不给他机会,很巧妙的抢过话来:“周总,我可没你那么贪心,我很容易满足,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话说到这份上,周予琛彻底打消劝说的念头,往餐厅的侧门瞅了瞅,“我们回去吧。”
“你自己回,回到他身边。”夏睿垂眸,眼神黯了,“我该走了。”
“不去跟叶老师打声招呼?”
夏睿先是轻摇头,沉默两三秒,露出疲态:“周予琛,你要好好对他,不能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就欺负他,如果再让他瘦三圈,我就叫别人嫂子!”
......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在叶颂明几乎要消灭掉餐桌上的所有食物之前,周予琛终于回来了。
刚才还担心叶老师找不到人会不会心急,现在看来想多了。
叶老师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地享用美食,品着昂贵的红酒,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周予琛坐在他对面,执起水杯喝一口,润了润嗓子。
“怎么样,聊的如何,你俩成好哥们儿了?”叶颂明兴致勃勃的发问,眼睛里闪着光,语气比平常热情很多。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和微笑。
周予琛的笑意味不明,只是侧脸看着他,逆光的轮廓镀着一圈浅金的光。
叶颂明当这是默认的态度,笑着说:“我早就说过,夏睿这孩子挺可爱,嘴上总得罪人,内里非常善良。我之前就觉得你们会合得来,一样喜欢赛车运动。”
周予琛没接茬,巧妙的转移话题:“喝醉的叶老师也很可爱,脸红红的,眨眼睛的速度都比平常迟钝,有点像卡通人物。”
叶颂明哭笑不得:“予琛,你就不要挖苦我了,明知道我的酒量不好,刚才也不帮帮我,欸?夏睿呢?”
“他走了。”
叶颂明笑容僵在脸上,惊讶道:“走了?”
“他赶时间,”周予琛随口找个理由,“今晚去外省,走的太急没来的及跟你打招呼,他让我帮忙转达,等叶老师从F国回来,我们再约时间。”
叶颂明的嘴巴微微开合,最终无奈地叹息:“好吧,真是一个急性的人。”
“叶老师,再来一瓶红酒?”
“别!你又该抗我上楼了。”
“乐意之至。”
白天晴空万里,临近深夜,罕见地降下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如同一把把利剑从天而降。
车窗外不断传来刺耳的“哗啦啦”声响,雨点没有节奏的打在玻璃上,令人心烦意乱。
结束用餐的两个男人坐在车里,正在回家的路上。
外面骤然响起一道震耳的雷声,周予琛握着叶颂明的手下意识收紧,神色凛冽而沉闷。
叶颂明喝完酒原本犯困,冷不丁被捏疼了,意识清醒几分,转头说:“予琛,不舒服吗?”
周予琛缓缓摇头:“叶老师,心里突然不安。”
“为什么?”叶颂明惺忪的眼眸睁大,开始紧张起来。
周予琛回望他:“总觉得有事发生。”
“你想多了,”叶颂明脸上的笑容与窗外的冷雨截然不同,温暖的令人心安,“明天我们就启程去F国,我联系到钱南的家庭教师,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负责保持愉悦的心情,你最近的情绪有些丰富,是该出去散散心。”
“叶老师...”周予琛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莫名的声线发颤,“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错了事,有些话没有及时坦白,或许会伤害一个人,但也有可能是帮助那个人,我在你心里会减分吗?”
这番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叶颂明听得十分费力,直皱起眉头:“予琛,你在说什么?”
“算了,”周予琛一脸放弃的样子,心烦意乱的摆摆手,“人本性自私,顺其自然吧。”
“亲爱的,你没事吧?”叶颂明认真瞧着周予琛的侧颜,“难道是小家伙又闹你了?”
“没错!”周予琛顺着台阶下,嘴角扯出苦笑,偷偷指着腹部控诉,“他真是淘气鬼,总是干扰我的情绪,我最近越来越婆妈,不用叶老师提醒,我自己就有感觉,我刚才说的话请你别放在心上。”
叶老师却笑了:“予琛,我可能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想对你说,就算有一天你做错事,我们也是一家人,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
“谢谢,谢谢叶老师。”
周予琛抱住叶颂明的胳膊,把脸藏在他的肩头,“希望我没有做错。”
第49章 28 “各奔东西的两个人”
一早天亮, 阳光洒入卧室内,一室光明。
叶颂明蹲在地上,旁边是韩姐,俩人正忙着分行李。
情况突然有变, 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早天还未亮, 周予琛接到Barry打来的电话,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确实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的好朋友沈煦川出事了。
昨晚十点钟左右,也就是周予琛和叶颂明离开餐厅的时间段,沈煦川被人抬进C市一家医院, 满头是血,重伤昏迷不醒。
Barry一直陪在沈煦川身边,原本不想打扰周予琛,但是一夜过去,患者仍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甚至说出“请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吓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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