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明将礼盒移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拆开系着礼盒的彩带,但骨子里的浪漫让他放缓手速,慢慢地掀开天地盖。
拆开之前他以为会是一本书,喜欢的著作或者喜欢的作家的签名书。
结果完全超乎想象,当他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时,眼眸瞬亮,方才叨扰他的那些不好的情绪一扫而空。
礼盒正中摆着一份无数纸张订在一起的手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F语,那略微倾斜的字体,带着情绪波动的用词,都是叶颂明无比熟悉的,他一眼就认出是哪位大作家的笔迹。
他拿出手稿翻两页,摸着上面被胶带粘住已经泛黄的纸张,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手稿不是别人的,正是钱南年少时期的第一部作品,这部作品在早期备受争议,后来成为影响一代人的杰出作品。当这部处女座获得成功后,钱南却发了疯,重新阅读自己的作品时竟然看吐了,当场撕碎手稿,撒满整个楼梯间。
是钱南的初恋女友,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捡起来,点灯熬油的用胶带一片一片地重新拼接,勉强还原本来的面貌。
这应该是六十年前发生的事了,久远到初恋女友的面容都已模糊。
叶颂明怎么也想到,这份最原始、最珍贵的手稿有一天会落到自己手里。
“予琛,你在哪里找到的?”他语气充满惊奇和不可思议,看着周予琛的眼神熠熠闪光,宛若孩童得到梦寐以求的圣诞礼物般欣喜若狂。
见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周予琛无比欣慰,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笑:“最开始在商人手里,公益拍卖会,后来被博物馆收藏,没想到博物馆遭人盗窃,许多文物一夜被盗,其中就包括钱南的手稿,消失数年以后,却在钱南去世的第二周重新出现在拍卖会,起拍价是原来的二十倍。想不到吧,钱南的手稿经过这么多人的手。”
叶颂明认真听完不由感叹:“是啊,世事难预料,我在和钱南通信期间,他向我提起这份手稿,很多年前的一次搬家弄丢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原来是这样,”周予琛缓缓点头,“钱南自己也想保存手稿,就算内容不是他最满意的,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叶颂明很轻的笑了声,垂目打量手稿的内容,语气饱含温暖:“不,他想找回的不是自己的笔迹,而是年少时的爱情。”
周予琛眼神微滞,继而笑容加深:“你果然了解他。”
“还不到了解的程度,”叶颂明笑得不置可否,将手稿放回礼盒,盖上天地盖之前又看一眼,“我帮他保存吧,有机会带到他的墓前,也算了却他的心愿。”
话落,他急忙转头看周予琛,歪着头问:“你不介意我这样做吧?”
拍卖会拍来的手稿,想必花了不少金子。
首富的钱也是钱,叶颂明感激也懂得尊重。
周予琛低眉轻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想怎么做都行,它是你的了。”
叶颂明执起男人的手,亲了一口:“予琛,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周予琛眼睑垂得更低,眸子里的光莫名黯淡了些。
叶颂明将礼盒恢复原样,绑好彩带,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想了想,又拿出来,纠结两三秒,再次拆开彩带。
“放在这里不保险,还是拿回家去收藏比较好。”说着,他把手稿从礼盒拿出来,用一个新的文件袋装好。
一转身,接到周予琛投来的视线,笑吟吟的,真心为他开心的眼神,但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叶颂明也准备下班了。装好手稿提起公文包,两步来到周予琛面前,关切地问:“予琛,你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周予琛笑着摇头,随即轻声叹息,“我只是贪心,对自己的贪心感到无力和失落,刚刚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叶老师也能对我露出那种表情,欣喜热爱的表情,那是真正的爱,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最耀眼的光芒,从未有过的。”
叶颂明挂在嘴边的浅笑微僵,心理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者解释,几番欲言又止后才道:“予琛,我对待文学和家人确实有区别,面对的心情就不一样,爱的方式也不同,但它们可以在我的世界里并存,爱情可以有,孩子可以有,爱好也可以有,这并不矛盾,是吗?”
“是的,叶老师,你说的没错,是我胡思乱想你别放在心上。”周予琛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刚刚有些煞风景的话。
送手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叶颂明开心,好不容易把人哄开心了,周予琛又起了嫉妒心,因为他酸溜溜的两句话,叶颂明这会儿又耷拉下眉眼,想笑都不敢放开的去笑了。
以后他再送叶颂明礼物,那到底是笑还是不笑?
周予琛陷入自我反省中,想来想去头脑开始混乱,干脆不想了,一把抱住叶颂明的身体,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声音呢喃:“叶老师,我最近变得有点不正常,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请你多担待,要怪就怪肚子里的小家伙,都是他害的。”
“你现在就开始甩锅了,”叶颂明揉着他的后脑勺,并没有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予琛,你送的每一份礼物我都很喜欢,这应该是我收到的第二份最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那第一份呢?你内心深处最珍贵的?”周予琛期待又好奇地问。
叶颂明挑起他的下颌,亲吻他的鼻尖:“最珍贵的第一份礼物在你的肚子里,刚刚替你背锅的那位。”
.....
时隔一天,周五的早晨。
叶颂明写好两封信,充满诚意的字迹,不卑不亢的内容。一封信寄给翻译协会的会长,另一封信寄到新闻出版局的信箱。
翻译协会的会长是老相识,听说他有亲自写信,立刻打电话询问:
“叶老师,你给我写信了?”
叶颂明拿着手机,声音温和:“和外文书籍出版相关,您看看吧。”
“我肯定看,啊!叶老师给我写信了,这是要收藏的!”
“会长,希望你认真看我的信,给出一点见解,谢谢。”
“没问题,我会认真看。”
叶颂明拿过日程表,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吧,我过几天去F国,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答复。”
“我会给你回信的,叶老师。”
就这样,两人约定好日期便切断电话。
午后的出版社,迎来贵客。
叶老师的爱人又来了,还是那套类型的衣服,脸上戴着墨镜,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走路都带风,每每经过大厅,总能吸引一大票目光。
接着,两三伙人聚在一起八卦。
“小周总好像胖了点?”
“还好吧,就是脸比以前圆。”
“总裁都这么闲吗?他最近天天找叶老师,比夏睿来的都勤。”
“话说回来,好久没看到夏少爷了。”
“听侯总说,夏睿去外省了。”
“不是去上学?”
“他的身体好像不行吧...”
....
画面一转。
周予琛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两腿岔开,身子后仰靠在椅背,嘴里吃着话梅干。
叶颂明坐在斜对面的办公椅上,低着头,正在捋顺手里的资料。
俩人一个吃一个忙,也不耽误聊天。
“予琛,你负责的项目完成了吗?”叶颂明把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瞅一眼不停嘎巴嘴的男人。
周予琛边吃边说:“结束了。”
很明显,要不然也不会连着三天往出版社跑,还挺着肚子。
叶颂明点点头,又把脑袋缩回文件中,随心地闲聊着:“怎么想的,我们什么时候去F国比较好呢。”
“我在等私人飞机,”周予琛往嘴里又塞了一颗话梅干,含在嘴里感受着酸爽的快感,含糊不清地说,“我要确定衍爸用不用飞机,如果他不去C市,咱们下周就去F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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