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圆看得崩溃大叫,“为什么他们没有轮回转世啊,我不要看be,我要看大团圆!”
整个一撒泼打滚,恨不得去跟导演举旗抗议。
然而这屋子里只有他真的在看结局。
季书言站起来打开了灯,屋子里恢复了明亮,刚才若有若无,一直笼罩在他周身的暧昧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散开了一点。
他不由松了口气,转过身却对上了段执的视线。
段执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坐姿,散淡地坐在那里,可是眼神却一直跟着他转,不躲不避,充满了侵略性。
季书言低下了眼,他尽量假装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去收拾桌子上剩下的蛋糕盒子,扔到了厨房里。
他在收拾的时候,手背上沾了一点奶油,他拧开水龙头冲洗,冰凉的水打在手背上,他才像是微微清醒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太想从厨房里出去,干脆就这么躲着,也就不需要出去面对段执。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何况这也没必要,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是他躲在里面。
季书言拽过一张纸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客厅里,季圆已经关掉了电视,伸了个懒腰,低头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一转眼都这么晚了啊,该睡觉了,”他问旁边的段执,“你今天也别回去了吧?”
段执却不说话,抬头望着季书言。
季书言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表态。
就冲刚才段执干的事情,季书言想,他把段执赶到大街上都不算过分。
但现在毕竟十二点了,他跟段执较这个劲又有什么意义呢,真的让段执去睡酒店吗。
他避开了段执的视线,低声道,“要住就住吧,正好,我已经让家政阿姨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自从上次让段执留宿在自己房间以后,他就让家政阿姨把客房的东西都挪到了楼下,所以现在他有了一个空的客房。
季圆还不知道这事,闻言一愣,随即笑着对段执道,“你看,我就说我舅舅其实喜欢你留宿的,客房都特地腾出来了。”
段执听得嘴角轻勾了一下,抬头看季书言,“是这样吗,季叔叔。”
季书言看着季圆,心想其实季圆跟段执一起滚去睡大街也不是不行。
但他也懒得跟这两个人说什么,尤其是段执,他自己也累了,一场电影看得他身心俱疲,冲季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自便吧,我先回房间了。”
他说完就不再管这两人,自己上了楼。
段执看着季书言的背影,眼神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旁边的季圆叫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你换洗衣物怎么办啊,睡衣倒是可以穿我的,”季圆说道,“内衣怎么办,你光着啊?”
段执白他一眼,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免了,我还能找跑腿和便利店。”
他想了想,又道,“睡衣我也不借你的,太短,还幼稚。”
季圆顿时怒了,羞辱谁呢,他也不管段执了,哼了一声,“那你就光着吧!”
说完也蹭蹭蹭地跑了。
季书言回房间洗了澡,换好睡衣躺在了床上,他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至于原因,他心知肚明,是因为躺在他楼下客房里的那个人。
明明已经洗过了澡,全身上下哪里都没有放过,但他被段执吻过的指尖却还是觉得滚烫。
他一闭眼,眼前就是段执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样子,眼窝很深,睫毛浓密而长,显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尤为动人,专注又深情。
他一次又一次在这双眼睛下败下阵来。
十一的假期,他听到了段执的告白,却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觉得这无伤大雅,过一阵子段执自己就会想开。
可事实远非如此。
他不仅没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段执也根本没有把他的告诫和劝解放在心上,反而步步紧逼。
今天是在他家,当着季圆的面就敢这样。
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季书言禁不住有一丝后悔,也许他当时应该顺了段执的意,两个人干脆疏远,再也不见。
他也就不需要在这里辗转反侧。
可事情已经到现在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连今晚他都没狠下心让段执从自己家出去,以后他就真的做得到吗?
他苦笑了一声,心想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这不像他。
而在二楼的客房里,段执已经洗好了澡。
他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盯着手机上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窗外月光正好,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后透进来,白色的纱帘微微露出一个边,像极了刚才电影里的场景。
一滴水从段执头发上掉在了手腕上,水是冷的,却浇不灭他身上的热度。
他没有想到季书言今天还会允许他留下来。
因为但凡是个有点防备心的人,都不会把一个心怀不轨的追求者留在家里。
他做好了准备被季书言找理由支出去,但季书言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让他心口都热起来,不安地跳动着。
刚才在回房间前,他居心叵测去跟季圆聊天,问季圆他舅舅以前都有过什么样的追求者,季书言这种性格,是不是根本不会拒绝人。
季圆听了差点没把水喷出来,“我舅舅不会拒绝人?你对他有什么误会啊,被我舅舅气哭的追求者都不止一个,他最讨厌别人纠缠不休。”
他还模仿了一下季书言的表情,板起脸,眼神冰冷又不耐烦,“是吗,你喜欢我?谢谢,我不需要。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
段执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轻轻记了一笔。
如今他倒在了床上,盯着他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想起季圆的话,最终按下了发送键。
他知道他对季书言是不同的。
无论是那天的告白,一起看的烟火大会,还有今天的电影,他都一次又一次验证过这个事情。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现在,他想知道,他在季书言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季书言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么晚了,不会是医院什么事情吧,他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发件人是段执。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说有些事想跟他谈谈,能不能上来见他一下。
季书言盯着手机页面皱起了眉头。
段执跟他能有什么事情谈?
除了谈感情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找他聊冠心病的治疗方法。
他很想说“不能”,但他盯着段执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与其逃避,还不如跟段执说清楚。
他犹豫了下,回了两个字,“可以。”
几分钟后,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季书言走过去打开门,却只谨慎地打开了一半。
但他看见门外的段执还是愣住了。
段执大概是刚洗过澡,只穿了个睡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上半身大部分赤裸着,皮肤上还沾着水珠,腰线柔韧紧实,腹肌清晰,肌肉白皙却不显得单薄,反而像希腊雕塑一样充满力量感。
季书言的视线落在那件黑色睡袍上,这是他的睡袍,被他留在了客房的衣柜里。
他问段执,“你有什么事?”
段执却问,“能让我进去吗?”
季书言不想让他进来,但他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他跟季圆的房间实在靠得太近了,也说不准季圆会不会听到什么声音出来。
他想了想,只能把门又让开了一点,“那你说完就走。”
段执也进来了,也没有去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就这样靠着门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季书言。
季书言像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有点蓬乱,穿着深蓝色的睡袍,大敞的领口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天鹅一样脆弱。
季书言被他看得不自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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