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溱此刻像是撕裂成了两半一样,一半在说,你不想跟矜矜一辈子吗?
想要的话,你就要坦诚,就不能隐瞒,就要告诉他一切真相,你们才能长远。
可另一半又说,不是这样的,知道自己受欺骗的叶矜必然不会原谅他,坦白只会把叶矜推得越来越远,倒不如不要说,安静等待分别的那一天就好。
这样……至少还能贪一段岁月。
说不清是哪股意识胜利了,向溱闭了闭眼,突然抱住叶矜:“我还想去个地方。”
叶矜:“……现在?”
向溱嗯了声:“我昨天在海滩那边看到一个信局……”
“信局?”
向溱结巴地说:“你要不要……要不要先回去……”
叶矜挑了下眉,随口一逗:“怎么着,要背着我给初恋寄信?”
没想到,向溱还红着脸点了点头。
初恋不就是自己么……
叶矜有些诧异,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得寄信?
“我陪你去。”叶矜无视了向溱即将出口的拒绝,“我保证,不偷看信的内容。”
向溱:“好吧……”
走了两步,叶矜又侧头看了眼那摊贝壳:“捡了半天,不要了?”
“要的!”向溱差点把它忘了,连忙去一个个捡起来,“也是要寄给你……寄给初恋的。”
向溱乖乖地按照叶矜的说法,把初恋跟叶矜分成‘两个人’。
叶矜倒是要看看,向溱要给自己寄什么信。
到了门口才知道,所谓的信局就是一个售卖小商品的店,里面有大量信封和明信片。
这是一个可以给未来的自己,或者未来的某个人寄信的信局。
现在的你在这里写下一封信,写给未来想要寄的那个人,等几年后,信局就会帮你寄出去。
其实也挺奇妙的,五年后的自己突然收到了五年前自己写下的一封信,可能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收到后大概也是感慨万千,颇有意思。
但向溱不一样。
向溱想寄信的对象是叶矜,不是五年后、十年后的叶矜,而是两个月后的叶矜。
他精准的把寄出时间控制在了合约到期的前一天。
他有很多话想跟叶矜说。
很多当面说不出的,难以启齿的话。
向溱买了一个很好看的明信片,独自坐在窗口写了很久。
窗外是正在耐心等他的叶矜。
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他想,这样好的叶矜值得最好的一切,不应该被欺瞒,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于是他又在末尾加了句对不起。
写完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短短几段话概括了向溱自以为的卑劣,还有他不堪回首的人生。
每个字都是向溱仔细斟酌过的。
他本想在‘对不起’后面再加上一句,我喜欢你。
可这算不算贿赂,算不算拿感情绑架叶矜?
于是他克制地停住笔尖,小心地将明信片放进信封里。
叶矜不知道向溱写了什么,他想了想,趁着向溱去付钱的时间,也选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简短的两句话。
叶矜快速写完,走到向溱身边递给老板:“我和他寄一样的时间。”
向溱一呆,偏头:“寄给谁啊……”
“……”
这个木头。
叶矜故意不说:“不告诉你。”
向溱干巴巴的哦了声,不再追问。
叶矜:“不想知道了?”
向溱犹豫了下:“想的……”
“那你求求我。”
“……求求你。”向溱声音很小,听得叶矜心里痒得厉害。
他说:“寄给——两个月后的向先生。”
向溱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他掩饰性地转移话题,将早已整理好的贝壳给老板。
他刚想说贝壳要在两个月后一并寄出去,却被叶矜拦住:“我人就在面前,直接给我不好?”
向溱想贫一句,这是寄给初恋的。
但怕正看着的老板骂他渣男,又觉得现在当面送出也不错……也不是什么很有意义的礼物。
说不定两个月后,看到信的叶矜还会把它当垃圾处理掉。
*
贝壳就这么被他们带了回去。
放在了公寓书房的书架上。
明天就26号了,向溱心情很低落,一方面是因为担心26号那天出现和上一世一样的意外……
一方面是因为今晚叶矜不回家住。
说是今天课多,还有作业,很忙,所以要住校。
恋爱中的人总容易胡思乱想,会不会是叶矜还在生气……因为海边昨晚他的推拒,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但向溱性子闷,也不知道怎么哄人,只能干巴巴地在吃晚饭的时候问一句:“吃饭了吗?”
知道叶矜喜欢听自己的语音,向溱删掉了原本冰冷的一行文字,改为语音发了出去。
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直到三分钟后,得到了一张食堂餐盘的照片。
除此之外,就没信了。
向溱抿了下唇,干巴巴地回复了一个哦。
他不知道说什么,煎熬得等到该睡觉的时候,给叶矜发了句晚安。
这次叶矜倒是回复得很快,秒回一句溱哥,晚安。
向溱不安的心勉强得到了缓解。
周二向溱提前请了一天假,没去店里。
不过并不是为了过生日,而是为了去找叶矜。
他提前一晚来到了叶矜的学校,他之前送过叶矜到宿舍楼下,也就知道他住在哪一栋。
上一世的今天,他亲眼看到叶矜从高楼坠.落……这一次,他一定要看紧些。
于是向溱像痴/汉一样在宿舍楼下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按捺着心慌等着叶矜出现,好不容易等到人了也不敢现身,只悄悄地、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也借机感受了一下大学一天的生活。
叶矜上午上了两节课,然后去了食堂,吃完饭就跟同学去了篮球场,穿着向溱开学那天送的球鞋,跟同学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笑得从容肆意。
向溱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的生活只有叶矜,而他只是叶矜生活的一部分。
*
叶矜下场了,他好久没打球,热出了一身汗。
他喝着清凉的矿泉水,第无数次看了眼手机。
柳桉怼了他一下:“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叶矜摇摇头:“没事。”
他奇怪的事,向溱半天没给他发信息了,早上的早安还是他发的,向溱回了句后,就默不作声了。
叶矜以为向溱工作忙,也没打扰他,但中午吃饭向溱也没信儿,一直现在还是没信儿。
柳桉啧道:“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打个球都想着对方。”
余醇失手无数次终于投中了一个球,大家都累了,准备休息会儿。
他第无数次往后看,不安地凑过来说:“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们?”
包应元大大咧咧地推开他:“神经过敏吧你?照你那么说,这些围观的是不是都叫偷窥?”
“不一样!”余醇诶哟一声,急死了,“就是那种有人暗中看着我们,跟着我们的感觉。”
柳桉笑骂道:“蠢蠢不是又招了什么变态吧?”
叶矜眸色微动,朝四周看了一圈。
片刻,他拿起手机和外套对众人说:“让替补上吧,我先走了。”
柳桉一愣:“下午还有节课,你不是说上完课再走?”
“是上完课再走,但我现在临时有点事。”叶矜顶着一众迷弟迷妹的视线,俩开了篮球场。
向溱溜得很快。
他本来挤在人群里,左右前后都有人遮挡,周围全是呼唤尖叫声,还有人会在叶矜投篮时高喊:“学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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