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夏天,异常的灼热。好在庄蔚然在房间里开着空调,在家里也待了一个多星期。庄蔚然倒是习惯了,也开始慢慢地接受家里人。
贺振国周内上班,偶尔周末也要加班。陈欣瑶以往都是出门找孩子,现在孩子找到了她就闲了下来,每天都出门逛街之类的。
要不然就是去大伯那边玩,庄蔚然在家里做研究做得昏天暗地,有时候也要去龙城大学和市立图书馆。好几次都是贺振国下班之后,去图书馆接庄蔚然的。
好像大家都回到了正轨上,对于庄蔚然陈欣瑶和贺振国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
今天贺振国不需要上班,他早早的起床做清洁。庄蔚然起床的时候,陈欣瑶已经做好了早饭。贺睿铭是凌晨才回来的,现在还在睡觉,也没有人打扰他。
“睿宁。”贺振国吃饭的时候对庄蔚然说道,“今天下午有个专访,你没有忘记吧。”
“恩。”庄蔚然点头,“在哪里?”
“就在家里。”贺振国小心的询问,“今天需要做研究吗?”
“不需要。”庄蔚然摇摇头,“不都已经说好了吗?我今天就不做研究了,这两天都没有什么事情。”
“睿宁明天陪妈妈出门逛街吧。”陈欣瑶拉着庄蔚然的手说道,“待在家里这么多天,也挺闷的,偶尔出门逛逛也好。”
“恩。”庄蔚然点点头,答应了陈欣瑶。
下午,两点过。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庄蔚然在家里喝着陈欣瑶做的鲜榨果汁,等着贺振国将记者接回来。
不一会儿,来了好几个人,有摄像师、有记者。
看着阵仗倒是挺大的,庄蔚然倒也不惧。毕竟作为菲尔茨奖得主,当时他在偷国的时候,差点就被记者围着走不了。
就这阵势,对他来说还真是小意思。
贺睿铭也打理了一下,看上去也挺人模人样的,不像是刚起床的时候,还挺像是刚乞讨完似的。
“贺局长。”记者笑着给贺振国问好,随后看向陈欣瑶,“这是贺局长的夫人吧?”
“你好。”
“这两位就是贺局长的孩子?”记者看上去年纪也有四十来岁的,很是干练的模样。
“这是睿铭,这是睿宁。”
“你们好。”
庄蔚然淡淡地点头,“你好。”
“那咱们的采访就正式开始了?”记者坐在来,看着一家四口,“我先问一下吧,贺局长是如何找到您的小儿子的?”
“在福利院。”贺振国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想到,睿宁会在福利院待这么久的时间。还是以父母双亡的身份,之前我们找睿宁的时候,都是找被拐卖的儿童,或者是遗弃的儿童之类的。完全没有想到,睿宁会是以父母双亡的身份被送去福利院的。”
记者疑惑的问道,“贺局长,那么为什么您的小儿子是用父母双亡的身份被送去福利院的?”
“我听说,好像是被人拐走的?”记者继续说道,“请问是怎么被拐走的?”
“当年我办了一个案子,就是轰动龙城的奸杀案,那个犯人的家属为了报复,趁我和我夫人出门上班的时候,把睿宁给抱走了。”
到现在为止,庄蔚然都还觉得正常。但是这位记者后面一句,让庄蔚然拳头都硬了,血压也升高了。
“那么贺局长。”记者意味深长的说道,“您当年办案的时候,会不会出了什么错误?或者是因为有别的什么原因,才会让犯人的家属这么激动?或许,他们是在给自己的亲人鸣不平?”
记者的这句话,让一家四口的脸色都变了。
贺振国脸色很是难看的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局长,您看有没有可能,当年抓错人了,或者是其中有什么曲折之类的?或许这个犯人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因为某些事情,才将他变成这个样子。家属很委屈……”
“家属很委屈,我就是活该了?”庄蔚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我记得这个犯罪分子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吧?没想到过了十多年,居然还有孝子贤孙给他招魂?”
“这位记者小姐,您这话的意思是,他犯错不怪他,怪这个社会?要社会原谅他?”
记者没有说话,但很显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要不这样吧?您去问问被他奸杀的女性原不原谅他?我爸,以及我国的法律只有将他绳之以法的权力,至于原不原谅他,谁都决定不了,只有那些被他奸杀的女性才有权力决定。不如您去底下问问如何?”
记者的反应明显很强烈,但是庄蔚然在她之前继续开口,“人可以接地气,但是不能接地府。您非要这么说的话,我这个受害者在您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咯?”
“贺先生。”记者反问道,“贺睿宁先生,您不过是暂时失去父母,她可是永远是去了自己的儿子。”
“记者小姐,您好好笑。”庄蔚然挑动着眉头,显然旁边的贺振国怒气已经上来了,陈欣瑶也是气得不行,就连一旁的贺睿铭都开始想要揍人了。
“您这话的意思是,我是活该被她拐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记者急忙罢手,“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个犯人可能本身没有这么坏。”
“所以呢?”
“他的亲人,不过只是不想失去他而已。”
“所以就能随意拐卖别人家的孩子?”庄蔚然挑动眉头,“没看出来啊,这位记者小姐,您不仅同情杀人犯还同情人贩,您可真是五毒俱全。”
“这个犯人是我爸让他去犯罪的?”
“不是。”
“我让他去犯罪的?”
“不是。”
“我爸作为警察,不应该抓他?就应该让他继续祸害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女性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睿宁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和你们说一下,这个犯人或许有其他的原因……”
“这位记者小姐,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犯罪。我也不想要了解他的内心活动,我更想要知道他的亲人为什么要报复我爸,就因为我爸抓了他的儿子。我不需要了解他的曲折内心,更不想要了解他为什么要发疯。我只想知道,我凭什么要被他拐卖?我当时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谁能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那是我足够幸运。”庄蔚然冷笑着说道,“您这么孝子贤孙,不去他们的坟前磕几个头吗?”
“什么意思?”
“我说您真是哄堂大孝。”庄蔚然冷冷的说道,“至少,我不可能原谅她。也不可能原谅那个犯人,当然你实在是想要求原谅,您可以亲自去地府问问被他奸杀的年轻女性要不要原谅他。”
“当一个人挥刀像更弱者的时候,他就不是人,而是魔鬼。我希望您能够记住这句话,我不想和你探讨任何关于犯罪分子是不是值得同情的问题。作为受害者,我都不值得您同情。您倒是同情犯罪分子,暂且不说我。就说那些受害家属,恐怕知道这些话,已经想要集资找人狠狠揍你一顿了吧?”
“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是师从西方日报吧?否则我很难解释,您为什么脑回路这么异于常人。”庄蔚然说完这句话,“还有请你们离开,我,还有我的父母和哥哥今后都不会接受你们的访问。”
“还有,我会给您的报社举报您的行为。我怀疑您和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有什么联系,否则您怎么可能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庄蔚然的怒气值都要溢满了,这都什么鬼记者,说话这么不负责任。什么他只是暂时失去了父母,她永远失去了亲人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简直让人愤怒到顶。他现在没有动手,真是家教太好了。贺振国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说道,“请你们出去吧,这个家不欢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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