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心里不舒服,怕他不舒服了也憋着,怕他躲自己。
一想到他以前在别人那受过委屈,就心疼得受不了。
姚识秋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想要到…… 不敢要。
他知道冉秋意还是留有顾虑,但现在似乎是最好的时机了,如果能确认在一起,他敢保证给冉秋意最好的现在和最好的未来。
暑气消散,前段时间的忙碌也告一段落,是时候步入崭新的时节了。
姚识秋看上去洒脱自在,我行我素,实际上是个挺相信缘分的人。
第一次在 KTV 见到冉秋意,他就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师弟怎么看都合心意,看他唱着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就想逗他笑出来,所以才故意跑调,后来发现他有一对特别好看的梨涡,就更喜欢逗他开心。
后来更贪心,希望那对梨涡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诚实的。
开心时应该笑得漂亮,不开心也不准逞强。
冉秋意这么好,他总觉得世界还给这个小孩的温柔太少了,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补给他。
一行人聚完餐后,照例去了 KTV。
宋彦辉正在用蹩脚粤语吼着《友情岁月》,冉秋意忽然接到了冉一卓的电话。他想着这人肯定没什么正经事要说,一开始便没接,发了个消息告诉他现在不方便,冉一卓没回消息,又锲而不舍地打了电话过来。
冉秋意觉得不对劲,便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冉秋意出去了很久,姚识秋把自己点的歌后置了好几次,他还是没回来。
姚识秋终于坐不住了,到包厢外面去找他。
门口没人,目光可及的走廊里也不见冉秋意的身影,姚识秋有些着急,往里走了走,拐了个弯,看到冉秋意蹲在一间没人的包厢门口,拿着手机发呆。
姚识秋松了口气,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冉秋意回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
“没什么,就是…… 家里出了点事……”
他说着站起来,对姚识秋笑了一下,“师兄,我想先回去了,你帮我和大家说一声吧。”
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和真正开心的时候有多不一样,也不知道姚识秋有多不想看到他这样笑。
姚识秋皱了皱眉,伸手,拇指指腹轻碰了一下冉秋意泛红的眼尾,低声说:“乖乖在这儿等我,我陪你一起回去。”
姚识秋回到包厢,和其他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继续玩,便急匆匆地跑出来找冉秋意。
他跑到走廊里,冉秋意不在刚才的地方。
四周昏暗,只有几盏晃眼的灯光营造气氛,几个包厢传出来的音乐交杂在一起,姚识秋听出其中有一首是他今晚原本打算唱给冉秋意听的,他会好好唱,不跑调。
姚识秋下意识碰了一下口袋里的盒子,又泄气地垂下了手。
这是冉秋意第一次不听他的话。
第17章
姚识秋是跑着回到宿舍的。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冉秋意的宿舍门前,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冉秋意的眼眶还有些红,姚识秋还没平复好呼吸,多少都透着狼狈。
姚识秋看不得他一个人躲起来难过,想都没想就用手撑着门框,拦住冉秋意的路,问他:“去哪?”
冉秋意刚洗过脸,脸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呆愣愣地看着姚识秋,说:“本来要去找、找你的。”
这下换姚识秋愣住了。
“我刚才…… 情绪有点不好,脑袋也懵了,没等你就跑回来了,不是故意的,” 冉秋意浅浅地笑了一下,好像有些心虚,怕师兄生气似地解释着,“师兄,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姚识秋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在躲着自己的目光,脸上的笑却一直挂着。
小梨涡浅浅地浮在颊边,可又仅仅是浮着而已,到不了深处,是姚识秋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姚识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冷静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冲动倾翻了,他捉着冉秋意的手腕,把人用力拥进怀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不管不顾地把冉秋意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的声音甚至在抖,嗓子也哑着。
“别笑,我看着心疼。”
被姚识秋的温度和气味包围着,冉秋意迟缓地眨了眨眼,像是需要时间去做出反应。就这么僵硬地被抱了很久,他才终于卸了力,将重心交给姚识秋,抬手攥住了他的衣摆。
冉秋意习惯照顾别人,鲜少把脆弱展露出来,只有全然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他表现出依赖的姿态。
“师兄,我妈妈今天在课上晕倒了。”
“医生说她现在心脏很不好,可能需要动手术,而且身体各方面都很差,腰椎、颈椎,都需要治疗,” 他靠在姚识秋肩膀上,整张脸藏起来,没有刻意掩饰哭腔,“以后、以后她可能再也回不去讲台了。”
姚识秋静静地听他说着,时不时用手顺着他的头发,或是捏捏他的耳朵,用亲昵的小动作给他安全感。
虽然冉秋意的哽咽一直没有停,但他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因为这种时候,假装出来的笑容比真实的眼泪更残忍。
“我妈妈是特别严厉的那种老师,上课的时候很少会笑,我高一的时候也在她班里,当时身边的同学都叫她大魔王。”
“因为他们觉得,蔡老师就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当班主任的时候,她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到班里,晚自习也会一直留到最后,给学生答疑。”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离开讲台……”
哽咽已经变成了泣音,姚识秋知道安慰的话在此时并不起作用,只能把他抱得更紧,让他可以躲起来安静地哭。
等冉秋意稍稍平复下来,他才开口,转移冉秋意的注意力:“阿姨是教哪门课的老师?”
冉秋意说:“高中数学。”
姚识秋笑了笑,“那好厉害的。”
“我高中的时候经常跟数学老师吵架,因为我老觉得他讲得不对,有一次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去讲台上和他争论,” 姚识秋说,“不过争到最后,发现是我错了。”
他靠在冉秋意耳边闷闷地笑,“只能灰溜溜地从讲台上走下去,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唉,面子都丢光了。”
“噗…… 你怎么跟我弟弟似的,” 冉秋意破涕为笑,“明明自己想错了,还要和我妈争半天,我妈最不爱教他了。”
姚识秋捏捏他的后颈,逗他开心:“老师肯定都喜欢教小冉同学这样的,聪明又听话。”
“快得了吧。” 冉秋意笑着打了他一下。
情绪平复了,冉秋意忽然意识到,好像抱得有点久。
虽然之前也和师兄拥抱过,但都是点到即止的程度,这次…… 倒更像是他在撒娇了。
他从姚识秋怀里钻出来,小动物似地抖了一下,好像因为离开了温暖的壳而感到无所适从。
他抽了抽鼻子,说:“抱歉,我刚才胡乱讲了好多。”
“等明天回了家,见到我弟弟,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因为平时很少会情绪失控,冉秋意并不适应自己的这种状态,下意识想为自己开脱,“我还是会做个可靠的哥哥,告诉他没事,都会好起来。”
“但是现在……”
姚识秋打断他:“但是现在你在我面前,所以不需要。”
“我是哥哥。师兄也可以等于哥哥,对吗?” 他捧着冉秋意的脸,指腹抹掉他脸颊上半干的泪痕,“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成熟,不用可靠,不然我会觉得很挫败。”
“听话,好不好?”
冉秋意愣愣地看着他,甚至没意识到又有眼泪滑了下来。
半晌,他点了点头,“好。”
姚识秋去买了两盒原味酸奶,是他俩之前经常喝的那种,超市日常有促销活动,第二杯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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