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想到上次的交易的确出现了些小插曲,当时阿布以系统故障为由重新操作了一次,货品按时交付,丹尼尔没起疑心,可后来却查出第一次的伪故障交易实际是把供货链拷贝了下来。
可单凭截图只能证明阿布有问题,却没有石锤能明确指出阿布背后的人是谁。
丹尼尔把资料扔在他身上,阿布白着脸看过后,果然开始狡辩:“老大,上次真就是我操作失误,而且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您、您怎么不信呢?”
丹尼尔擦着枪没说话,孟易知道丹尼尔早都对阿布起了疑心,只苦于证据不足一直没动他,这次把人压来也是想试探对方,没想到这人不光心理素质好,还是个演技派。
阿布双膝跪地向前挪动,眼泪夺眶而出:“老大,我在您身边少说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我干的怎么样您是清楚的,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怎么可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啊!”
“每次交易我都是清白的,我敢发誓!”他比划了个手势,却没往下说,偏头看了孟易一眼,“真的!孟可以为我作证!”
孟易眉头一皱,暗骂道:王八蛋,往我身上泼脏水!
丹尼尔撩起眼皮看过来,孟易竖起双手:“我做不了证,每次交易你都没让我进机房,我拿脚给你作证?”
阿布狠咬了下后槽牙:“以前你都要求要进,就上次没进,偏偏系统还出了故障,谁知道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孟易狠狠盯着他,表面却淡定反驳:“一个外行人反而比内行人更有嫌疑,你这是什么逻辑?”
阿布冷笑一声:“清者自清。”
丹尼尔叠好手帕,盯着孟易看,孟易坦然和他对视,心里却打起了鼓。
自己之前在丹尼尔面前还算有点诚信,可自从上次和彭争一起把人给忽悠了之后,他恐怕在丹尼尔那成了头号反派,一切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惹祸上身,估计阿布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逮住自己狠踩,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孟易正想着,却听见丹尼尔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孟易:操,这黑子果然好糊弄,两三句就能怀疑上我,怪不得上次被彭争耍得团团转。
“我没——”孟易正欲开口,身后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当然有话要说!”
孟易一怔,回过头,看见彭争一身黑衣出现在门口,大方地看过来。
孟易呆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彭争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又对上彭争深情的眼眸,他抑制不住的思念海一般席卷而来,几天未见却像过了几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忘了自己在哪。
保镖似乎才反应过来,掏枪围住彭争,丹尼尔也迅速站起身,仇恨地盯着来人,仿佛在为上次被耍的事找个发泄口。
“你他妈还敢来?”他大吼一声。
“我为什么不敢?”彭争露出个笑容,“丹老大,别来无恙啊!”
丹尼尔眼角抽了抽,对于这些中国人他总是搞不清,一梭子全都枪毙了才好。
孟易不知道彭争这又是唱哪出,他满眼担心地看着彭争,被彭争回了个自信满满的微笑。
不管了,孟易心想,如果彭争有危险,他就立刻挡他面前,求情也好交易也罢,只要能放他走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脊背,在彭争进来后他有种没来由的安心,之前周遭的一切他没心情观察,可现在他却细致扫了一遍,哪里是突破口,哪里可以防身。
好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丹尼尔怒不可遏,冲下台阶用刚擦过的枪指着彭争,咬着牙说:“耍我!很好玩是吧?”
彭争做投降状:“别别别,您消消气,消消气,我上次跑是因为害怕你这些保镖,风水的事我可一句没瞎扯啊!”
丹尼尔面露不耐,彭争扫了眼他手腕上戴的手串,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串说:“这个,曝光梨木!我带来了!”
丹尼尔狐疑地打量了手串一会,通润的色泽的确比他手上戴着的好很多,散发着淡淡檀木香,让人凝神静气。
丹尼尔用另一只手盘了盘,手感舒适,顿时有些爱不释手,彭争适时为他讲解曝光梨木的好处和保养方法,丹尼尔渐渐放下了枪,却仍对他持怀疑态度。
“你来干什么?”丹尼尔挑眉,“不会是为我送手串的吧?”
彭争笑笑,指了指孟易说:“我来找他。”
丹尼尔回头,见孟易一脸严肃,又饶有兴致地看向彭争,彭争耸耸肩:“吵架了。”
丹尼尔随意扯了下嘴角,重新坐回椅子上,彭争拨开枪口走到孟易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还生气呢?”
孟易没理他。
彭争再哄:“……我错了,听你的还不行吗?”
丹尼尔怒拍桌子:“你们俩跑这谈恋爱来了?!”
彭争一顿,见丹尼尔开始命令保镖撵他出去,他立即请求让孟易跟他一块走。
“你做梦呢?”丹尼尔咧嘴笑,“他现在有大麻烦了。”
“我就是来帮他解决麻烦的,”彭争指着阿布道,“这个人我见过。”
话音一落,屋里的人包括阿布齐刷刷看向他。
丹尼尔懒洋洋靠在椅背,一条腿架在膝盖抖动着,舌头舔了舔牙齿,动了动枪示意彭争继续说。
彭争走到阿布面前蹲下,问:“不记得我了吗?”
阿布:“你谁啊?”
彭争勾了勾嘴角:“哥们儿,要票吗?”
听到这句话,阿布瞬间睁大眼看着彭争。
他看了看彭争似笑非笑的脸,又扫了老大一眼,结巴道:“什么票?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布心里开始发慌,他以为自己乔装的水平很高,毕竟当时亲近的人都没发现他的真身。
彭争是怎么认出他的?
彭争也是在和警方对接时认出的人,当时警察给他出示了一张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头像,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卖给他门票的黄牛,不一会儿,模拟画像师给了他们一张卸掉伪装后的阿布半身像,刚才在门口他就对上了号。
“不是你卖我的票吗?原价500卖我300,进场之后我就看了几分钟,这买卖可真划算呢!”彭争看着他说。
孟易在一旁听了一会,觉得他们应该说的是平安夜那晚的事。丹尼尔虽然在球队上很舍得花钱,但在门票售卖渠道上一向把控很严,除了官方售票外,其余方式均不允许,员工私下倒卖更是禁区。
作为内部员工,想要一场球赛的门票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阿布此举以权谋私,至少能证明他手上是不干净的。
他心里有些微颤,彭争举手投足间展现的从容和自信是他头一回看到的,无论是扛着摄像机工作还是为他只身犯险,这种感觉一直在。
不可否认的是,彭争的气场也影响了他,彭争来到了这里,他开始没那么害怕了。
阿布定了定神,狡辩道:“你别胡说,我根本没见过你!什、什么黄牛,卖什么票?”
“恩?不是你?”彭争一怔,迷茫着掏手机,嘴里嘀咕:“我记得是你啊,我还拍照片来着。”
他翻出一张照片展示给阿布看:“这不是你吗?”
上面是阿布本人的形象,没有任何胡子装饰,手里握着一打门票叫卖。
“这……这不可能!”阿布嚷起来,“你哪P的图?”
“哦,那这个呢?”彭争快速划到下一张,贴着络腮胡子的自己骤然出现,阿布下意识说:“啊这个是。”
方厅里空气凝固了一秒,阿布察觉失言,迅速捂住了嘴。
彭争收起手机立在一边,丹尼尔抄起茶杯朝阿布砸去,哀嚎声中,碎片散落一地。
“老大!我错了!我就是急需用钱!绝对没有背叛你啊!”他大叫着,回头指着孟易和彭争,“他,他俩串通好的,老大你要小心,别被他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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