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他急切的语气和近乎哽咽的状态,柔弱又坚强,在男人面前凛凛颤抖。
薛回扶着他的肩道:“鱼,我们放生。”
“好。”
许清玄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兔子……”
“兔子我会好好收着的。”
“是、是…… 它挺重要的…… 你如果不要,我也可以拿……”
他像个机器猫,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运回自己家去。可是他什么都拿不走,什么都抓不住,除了回忆,刻骨铭心的回忆。
浓重的悲伤在两人之间蔓延,压抑又疯狂的,最后几个小时。
薛回异常沉默,回头对跟着的团队道:“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单独的时间?”
拍摄的工作人员已经拍到素材,纷纷先离开了。
许清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控,扬起脸笑着说:“我还没有来过这里。”
“是个植物园。”
“薛哥,你带我逛逛吧,我看不见。”
求你,带我走吧。
薛回握住他的手,温暖潮湿的一双手将他紧紧地包住,许清玄视野里只有他一个背影的轮廓,模糊的、飘忽的,像梦里背对他的那个影子。忽远忽近,冷漠无情的,始终不肯回头看他。
薛回没有再介绍这里的植物,只是沉默地带他穿越丛林,听着背后隐隐压抑的、紧紧的呼吸,他妄图克制又克制不了的泄漏的喘息其实在夜里很明显。
薛回停了一瞬,忽然转身猛烈地吻他。
他堵住他的唇,捧着他的脸,感受着青年脸上的潮湿。他凶狠地吻他,近乎残暴,汲取着他所有的力量,吞没他的呼吸,让他在自己怀里颤抖、窒息,无能为力。
求你,粉碎我吧。
唇舌交战间,他们亲不够似的急切索取着对方的温度。吮得舌头都在发痛,全身痛得要裂开。许清玄仰着脖颈任他侵犯、蹂躏,身体在极痛与残暴中兴奋,颤栗的电流从头到脚贯穿四肢百骸。像是开水煮沸了一般,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双手从捧着他脸的珍惜,慢慢收紧,扼住了他的咽喉,在那短暂眩晕的窒息感中,许清玄闭着双眼,双唇颤抖,依旧完全信任地交付于他。
男人隐隐暴露出一丝脆弱的裂缝,慢慢松开,许清玄剧烈地喘息,从彼此的眼底,都能望见那蓬勃的欲望。
前面是景区的酒店,薛回直接抱起他来,带他进去了。
当他被放到柔软床上的时候,许清玄以为他们就要做了。青年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眼睛适应不了骤亮的环境,于是就闭上了,双唇被吻得红肿。脸颊潮湿,睫毛颤动,他隐隐期待又害怕,身子都僵硬了,感受到男人俯身过来。
这次,他再也不会挣扎。
他就乖乖的,渴望他也能温柔一点。
薛回俯身过来,许清玄柔软的手臂自动就搭在男人身上。
他觉得自己是很羞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然而他眉睫颤动了一下,屏住呼吸,正是羞涩又紧张的时候,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在自己脸上,男人温柔又细致地擦拭着他。
许清玄睁开眼,男人笑着道:“做什么?”
许清玄连忙羞耻地闭上了,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坏东西,嗯?”
“没有!”
许清玄推开他,自己拿着毛巾擦脸,很丢脸难堪的。
薛回道:“这里安静,也许还能看到星星。”
许清玄看到阳台上竟然还有一架望远镜,他走过去,薛回从身后搂着他,教他怎么用、怎么看。
许清玄摆弄着望远镜,对他道:“这里好安静啊。”
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丛林里的虫鸣,静谧的夜空。
薛回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喜不喜欢?”
“喜欢。”
“在这里看日出好不好?”
“好。”
两人又亲了一下,薛回搂着他的腰,许清玄靠在他怀里。相依为命,缠绵悱恻。在薛回的指导下,许清玄终于看到了那片浮动的月海,以及银色的月陆。那么神秘、奇妙,和自己所想的根本不同。它是活的,是有生命的。
在宇宙的壮丽下,他们的感情显得那么的渺小。
“我们就在这等日出吗?”
“是,你觉得好吗?”
“好。”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从音乐电影到拍戏的故事,日常的琐碎,那些无人知晓的情绪,边边角角的感受都想和他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夜色流淌,许清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也不肯睡,就打算一直这么守夜守到日出。
两人不时地亲一会,停一会,聊得嘴唇都干了,亲得嘴唇都肿了。可是仍然抓不住时光。
从浓稠夜色到天色发白好像就是一瞬间,让人头皮发麻,真切感受到时间的紧迫。
许清玄忽然是那么的讨厌日出,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日出。
“薛哥,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我来的时候节目组还没过来。”
“那么早?”
明明已经很累了,担忧、焦虑、害怕、急切…… 种种情绪,心力交瘁,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多和他说一句话,多和他待一会儿。
“那你是早知道我吗?”
“是啊。”
“您是怎么认识我的啊?”
“你猜?”
“我猜不到。”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您…… 有人不认识吗?”
两人低笑起来,眼看着丛林里雾气弥漫,凌晨三四点,天色从浓稠的黑暗到一点点变成靛青色,大面积的暗沉黑夜里挂着几点星星,在朦胧的边界,有一丝青紫的光晕,从浓重的黑夜里穿越过来,越来越轻,越来越高,透出一丝光亮。
“我们去山上看吧。”
许清玄忽然说。
薛回没有异议。两人这就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去。在一片漆黑中,隐约能看到树木的影子。半路许清玄累了,薛回就将他背在身上。他们孤独地行进在山里。许清玄趴在男人身上,搂着他的脖颈:“除了我爸爸,还没有人背过我。”
“待会我也背你回去。”
“薛哥……”
男人慢慢沁出汗珠,许清玄帮他擦掉。
两人一直爬到山顶,山上还没有多少亮光。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周围只有孤独的风,孤独的山坡、丛林。
许清玄道:“您待会能不能先走,不要让我看到。”
“我不想道……”
薛回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薛回看了一眼挂掉了。然而对方似乎契而不舍,又打了过来。
“您接吧。”
薛回抱歉地看了看他,在一旁接了电话。听筒被男人遮住了一半,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听着薛回温柔耐心的声音,应了几句,最后说下了飞机就给对方打电话。
许清玄头皮发麻,浑身如同针刺一般。
薛回匆匆说了几句挂掉。
“我不想和您道别,所以您走的时候不要回头,也不要让我看到,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静静等着末日的来临。
薛回手机那边又传过来信息。
许清玄猛地起身离开,薛回抓住他的手道:“清玄,是导演的信息!”
许清玄颤抖着,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幻境一点点破碎,真实侵袭过来。海市蜃楼终究是海市蜃楼,进入不了他的世界,参与不了他的人生。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留不下。
许清玄最终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熬过去的了,只记得他实在撑不住,胃痛得厉害,薛回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薛回如他所说,没有和他道别,没有让他看到,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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